出乎意料的是,那將老者輕易化為灰燼的火苗,雖然眨眼間也將青凡全身覆蓋,但也僅僅如此而已;甚至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那覆蓋在青凡身體上的火焰,正慢慢被他的身體所吸收。
殘陽如血,鋪陳在院子中顯得有些悲涼……
當紅日即將為黑暗所吞沒時,小風回來了,嘴中叼著一隻肥碩的野兔;原本興衝衝地跑進院子中,正想等主人讚賞時,靈敏的它便察覺到氛圍有點不對,仔細看去,很快就發現青凡躺倒在地上!
“汪汪!”小風立即放下嘴裡的獵物,跑到青凡身邊,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又衝著他叫了兩聲,但青凡卻是沒半點反應,任它怎麽折騰都沒動靜。
折騰了會,它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跑進屋子;但過了僅不到一刻,小風又跑了出來,鼻子甕動著,很快就來到了一個人形灰燼旁,繞著灰燼走了幾圈,最後卻是確認了什麽,停了下來,站在那發出了悲傷的嗚咽!
好半晌,小風複又回到了青凡身邊,伸出舌頭一直輕舔著他的臉龐,試圖喚醒他……
“王信,你確定真要進這山脈深處?自古以來,這南木山脈深處可是詭異凶險之極,進入裡面的十有八九留在了那裡!”
林中小徑上,借著朦朧的月光,有兩道身影並肩而走,忽地右邊一人開口打破了沉寂。
“不錯,我們的確是要進南木山脈深處,怎麽,你怕了?想要得到寶藏,自然是有風險的!”另一人聞言,腳步依然不變,隻是淡淡回了一句。
“不是我不信你,寶藏誰都想要,可是你叫我來之際,並沒說是要進這山脈,更沒說這寶藏是在這山脈深處,你這消息究竟靠不靠譜!”
“李山,我念你是我至交才找你合作的;也罷,既然到了這山脈外圍,實話告訴你,我手中有南木刻盤;如果你現在還是要走的話,我也不攔你,隻是這寶藏就與你無緣了!”
王信瞥了李山一眼,哪不知他在打什麽算盤,反正已到山脈外圍,便透了點口風給他。
“南木刻盤!”
當聽到這四個字時,李山眼中閃過震驚之色,不禁驚呼起來!震驚之後,李山目光閃了閃,雖然猜到王信敢進南木山脈,定然有所倚仗,卻沒想到他竟是得了這物件。
“我就說嘛,以王哥的性格,怎會做沒把握的事,倒是小弟不對,還請見諒不怪!”李山也是鈴瓏之人,當下立即討好道。
“嗯!也怪為兄之前沒跟你說明,放心,這寶藏定是咱兄弟的囊中之物!”王信對於李山的反應甚是滿意,同樣給了他承諾。
“為兄……”
李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他倒是很會順杆往上爬;不過面上卻不露絲毫,連連稱是。
“咦!前面竟有戶人家,天色也不晚了,我們今晚到那借宿一晚,明早再進山!”正走著,王信抬眼遙遙看到朦朧夜色中有個院落。
“還真有,王哥,看來我們運氣不錯,今晚不用露宿野外了!”這時,李山也發現了前方不遠的確有個院落。
“王哥,情況好像有點不對,按理現在應該是吃晚飯後不久的時間,沒道理這麽快就熄燈;而且這院落也不像廢棄的樣子!”兩人一來到門口,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那地上好像躺著一個人,走,咱進去看看!”接著月光,兩人隱約看到有人倒在地上,遂進了院中。
“竟然還有條狗,看來這裡不久前遭劫難了!”進了院中,
李山取出了個火折子打開,見到地上卻實躺了個人,旁邊還有條狗正舔著他的臉,而且牆上的一個人形大洞猶為顯眼。 “管他呢,剛好餓了,正好有條狗,李山,你去把它抓了,殺了吃狗肉!”這時,王信發現有張藤椅,往上一躺,指使李山去抓狗。
“王哥,您等著!”沒想到居然堂而皇之使喚自己,縱然心有多不滿,李山也不得不去,隻是此刻他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芒。
“汪!”一直守在青凡旁的小風,見有人過來了,警惕性地朝來人吼叫了一聲,卻沒有能阻止他的腳步。
“既然你主人死了,我就大發慈悲,送你去和他團聚;作為謝禮,你就成為我們的晚餐吧!”李山一臉獰笑,探出大手就朝小風抓過去,小風自然作出了反抗,但最終還是被李山打暈,提溜了去。
“王哥,您再等會,我找些利器來處理這畜牲。”說著,見王信也沒回應,便要進屋時,李山正巧瞥見了地上有寒光一閃,走過去撿起一看,正是一把小藥鋤,是青凡被扇倒在地時掉落的。
“雖然是把小鋤子,但用它來處理這條狗也夠了!”拿在手中掂量了會,李山覺得還算順手,便決定用它了,也懶得再去找刀了,提溜著小風就打算對它下手。
“李山,快過來,別弄了!”
正要將小風剖腹時,王信急促的聲音傳了過來,其中還夾雜著欣喜之意;手中動作被打斷,李山皺了下眉頭,雖然心中不快,但還是放下了小風,應聲走了過去。
“難道這就是南木刻盤,隻是這微光是怎麽回事?”
剛一過去,就看見王信雙手正捧著一個約莫盤子大小的石盤,只見上面模糊刻著一些刻圖,而令李山詫異的是,那石盤此刻居然射出一道尺許長的微光,一直指著一個方位。
“沒錯了,走,我們現在就進山脈深處!”沒有理會李山的疑問,王信數次轉動石盤,發現那微光始終指著一個方位不變,臉上露出喜色,當即就招呼了一句,迫不急待動身先走了。
“對了,把那條狗也帶上!”不明所以的李山面色驚疑不定,正要跟上時,前面傳來了王信的聲音,看著已走遠的背影,沉著臉提了暈死過去的小風快步跟了上去……
“小風……”躺在地上的青凡,這時眼皮抖動,掙扎著要睜開,但終究是睜不開,沒了動靜。
而就在兩人走後大概有兩個時辰的功夫,從山脈最深出爆發出一道赤色光柱衝天而起,赤芒如血,照亮了方圓數萬裡區域, 之後足足過了數息時間才消散……
太陽升了又落下,如此反覆著,並沒有因誰而停下;當某一日,朝陽再次照耀在青凡的臉上時,仿佛積聚了足夠的力量,他,終於睜開了眼。
“這,不是夢……”當青凡完全清醒,見到院中的情形時,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想起了爺爺透牆而出以及化為灰燼的一幕。
“爺爺……”青凡掙扎著爬到了人形灰燼旁,目光呆滯,那種唯一親人在他面前生生變成灰燼的痛苦難以言喻,連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都覺得很冷很冷……
青凡扒在地上,用手一點一點地把他爺爺的灰燼捧在一起,又掙扎著去屋內,找到了一個陶罐,跪在地上,極為輕柔的用雙手捧到陶罐中。
“您不在了,我為什麽還活著;沒了您,小凡在世上還有意義麽……”
青凡抱著陶罐,茫然地坐在地上昵喃著!
“小風呢,對了,還有小風,我要找到它,這有它的氣息……”
茫然在地的青凡,忽然間能感到一道熟悉的氣息,無神的目中有了一絲神采,從地上掙扎著起身,踏著踉蹌的腳步,懷中抱著陶罐,一步一步消失在莽莽蒼林中……
這裡不知位於山中何處,此時的青凡愣愣地站在一處溪谷中,望著腳下一個深不到幾尺,卻寬達幾丈的土坑,嘴裡喃喃著:“氣息沒了,小風沒了……”
他目中僅有的一絲神采也緩緩熄滅了,青凡不知道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更不知自己該幹什麽;他在這呆立了會,就帶著無措以及茫然未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