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陰暗,似乎要下雨了。 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北寧飯店門口。
車門打開,一隻黑膠軍靴先踏在地上,北橋野穿著茶褐色的軍裝腰間懸掛著他的佩刀,他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北寧飯店的招牌。這才伸出手拉夜嵐從車裡出來,夜嵐穿著一身白色的毛衣外套,頭髮自始至終是垂在肩上的乖軟,很乖巧的樣子。
“走吧,今天我們要去看戲。”北橋野說著。
剛走上二樓,便聽到包間裡喧嘩的聲音,好像在爭論什麽?
北橋野莫名的笑了笑,上前推開包間的大門。夜嵐看見五六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人坐在屋中,當看見北橋野的一刹那,所有吵鬧的聲音戛然而止。
似乎全部人都愣住了,北橋野也不急,眼光掃過眾人,安靜的等著他們說話。
夏夜嵐認識他們,都是松陽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
“北橋先生你來這裡所謂何事?”一個男人率先開口,他坐在主座,瞧年齡也比其他人年長一些。
“魏先生,我聽說各位今天有事情商量,所以來拜訪一下各位。”北橋野不客氣的讓人加了兩把椅子,拉著夜嵐坐下。
“今天我們隻是聊聊家務事,不需要麻煩北橋先生。”魏耀寧壓著怒氣道。
北橋野似乎沒有察覺對方的不友善,仔細的看著夜嵐的手,漫不經心的道“哦,家務事?我也是跟大家聊聊家務事的。”
“整個松陽都是你們日本人佔了,我們自家的事情你們日本也要插手,未免欺人太甚。”旁邊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男人忍不住嚷道。
夜嵐看見北橋野眼裡寒光一閃而過,但語氣依然是不緊不慢“各位在松陽產業眾多,肯定需要一個領頭人能更好的的跟皇軍合作。”
“如果需要一個領頭人也應該是魏伯,他在這裡資歷最老,最能服眾。”有一個人道。
眾人紛紛認同。
北橋野搖搖頭“我倒不這麽認為,我推薦陳鐵坐商會主席。”
眾人一愣,都知道陳鐵這小子沒什麽本事,日本人來之前隻是一個街頭混混,他手下有一群潑皮,成天鬧事,日本人來了他就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日本人的走狗。如果他當了商會主席,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整個包間瞬間冷了場,有人敲門上菜。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瞧模樣比夜嵐大不了幾歲。
“陳鐵資歷太淺,他當商會主席難以服眾。我第一個不同意。”絡腮胡子拍桌子道。
北橋野隻是輕輕掃了他一眼,嘴角掛著他的標準淺笑,伸手把眼鏡摘下來放在口袋裡。
看到這個動作,夜嵐似乎瑟縮了一下。
北橋野站起身來,整了整領子正色道“我希望大家明白,我的意志代表佔領軍的意志。”
“如果這樣我退出商會。”絡腮胡子轉身就要走。
北橋野歪歪脖子,似乎想舒展一下,就在一刹那,他拔出配刀,一刀插進絡腮胡子的心髒裡。
門外有幾個保鏢衝進來,北橋野輕蔑的翹翹嘴角,他是鏡心明智流當代流主的親傳弟子,劍道八段,他的刀很快甚至不見他有什麽停頓,整個包間裡瞬間被鮮血印染,連牆壁上也是斑斑血痕。
喀嚓,小女孩手中的盤子摔碎在地板上,菜汁濺到北橋野的軍裝上。
北橋野似乎殺紅了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提著還在滴血的刀向小女孩走過去。
夜嵐的心一緊,她可以對自己的受到的傷害冷漠的承受。
卻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屠殺她的同胞,她再弱小,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夜嵐抓住他的衣角,乞求道“她隻是無心的,不是故意的。”
“閉嘴!!!”
啪的一掌,她的行動又激怒了他。因為他高高揚起的第二掌,夜嵐閉上了眼,可…卻沒用再感到火辣辣的疼。
北橋野扼住她的頸項,唇角揚起一陣冷笑,口中一字一句道“你不該同情她和他們。”
刀從那女孩的咽喉穿透,鮮血潺潺而出,穩穩的停在夏夜嵐的眼前,粘稠的血液濺了她一臉,那女孩子瞪大了眼睛,木頭一般的再不會動。滿屋子的血腥的臭味四處飄散,殘忍無邊的屠殺,撕扯著夜嵐脆弱的眼球,她眼前一黑,險些昏過去,心髒一時之間幾乎無法負荷
她眼睜睜的看著北橋野手起刀落殺了那個女孩。她忘不了那雙眼睛,那雙和她一樣絕望驚恐的眼睛。
在日本人眼裡,中國人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但天色卻越來越暗,暴風雨非但沒要停下來的跡像,反而越來越大,一道接著一道的電光撕裂長空,天地之間不斷回響著懾人心魄的狂暴雷鳴,大地仿佛都在為之戰栗。須庾,遮天蔽地的滂沱大雨便如瓢潑一般,從雲闕傾瀉而下。
夏夜嵐跪在院子裡,她的頭髮衣服全是濕的,雨水順著那麽長的睫毛落下來,一滴一滴,分不清是究竟是雨,還是她的淚…
她的胳膊上露出一道道傷痕,有的已經結疤,有的還在流血,那些刀痕排列很整齊,可以看出拿著刀的人是如何認真的一筆一劃的切割著皮膚。
夜嵐很高興天上下著大雨,因為馬上她就要犯病了,這樣就沒有人來圍觀她的痛苦的樣子。
其實她不懼怕死亡本身,隻是現在…她不能死。大仇未報,那麽大的血海深仇…她要是就這麽去了,她還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父親?
腦中忽然傳來一陣抽搐,猶如針扎一般,而後翻江倒海般地痛了起來,又開始了,這才是北橋野對她的懲罰。
痛,很痛……好,痛得好,會痛就代表她還活著,還活著…
我是華麗的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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