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道場,方才還是毫無動靜,一切平和。
突然就像是天地將要變色一般,突然之間就風起雲湧。
茂盛的草叢被不知何處吹來的風壓倒,往常悠悠閑閑曬著太陽的野兔雙耳一動,便是拱起身子來,兩隻兔眼掃了掃周邊的動靜,發現動靜越來越大之後,就毫無猶豫的鑽入了草叢之中。
同樣的還有將這處道場作為棲息之地的長蛇、松鼠等物。
這處道場之外看這裡,就像是被大片的烏雲籠罩住。
不過是片刻之間,似是有和煦微風拂來,那原本已經凋謝的桃樹重新開花,此外,那些鍾靈植物也是一一煥發生機。
再是片刻,那道場原本已經荒廢了的建築也是似乎是被莫名的力量在不斷更新著,地磚的裂縫已經是逐漸合上,那已經被蛛網布滿的室內也是逐漸清朗了起來。
不過是幾炷香的時間,這裡已經煥然一新,哪裡還是剛剛看起來已經敗落的道場,看上去,這裡是被人精心修飾過的。
此刻,倒在地上的柱石,甚至是被土石掩埋的雕像,也都一一被重新樹起到了地面。
不過是幾炷香的時間,這裡已經是改天換地,原本已經荒廢了數十年已經荒蕪的道場現在一如當年一般,甚至比起當年來,還略多靈氣。
若是文翁在此看到這幅景象,必定也是十分詫異。
而黃州大青山文翁所住的院落,已經是被五色光芒籠罩,似是祥瑞之色,而這一切的源頭則是因為那副無題詩詞的綢書。
眾人皆是目瞪口呆,對於詩詞一道,這些久學之士必定熟悉,其中有的人對鎮國詩詞的誕生還是親身經過幾次的,但是沒有一次如同眼前這般光彩奪目,似是天將祥瑞。
即使是文翁,也是十分詫異,因為相似的景象,他也是見過,不過年代久遠,文翁已經是不記得在何時何處了,文翁只是依稀記得當年求學中原之時,在一處中原文道聖地的劉英壁上見過相似景象,但是讓文翁記住的卻是那五色光芒,似乎是作出了傳世文道才有的祥瑞之色。
難道眼前的這詩詞,竟然是達到了傳世詩詞!
要知道,稍稍有點勢力的世家可能接觸到鳴州詩詞,或者運氣萬裡無一的情況下,接觸到鎮國詩詞,但是傳世詩詞,這可是絕對不可能的。
在人族,一副傳世詩詞的價值究竟值多少,難以描述,但是可以這樣說,寫出一副傳世詩詞,至少可以保證一個家族興盛百年,可見其珍惜之處。
無論是文詩,還是戰詩,只要踏入了傳世詩詞的行列,就是無家之寶。
文翁心中驚駭之余,難免泛苦意,就是在剛才,他錯過了為此詩題名的機會,不過稍稍想遠一點就釋懷了,如果這傳世詩詞誕生在黃州這件事讓那天州的大師兄智叟知道的話,他又何止是泛苦意這般簡單,至少天州那些價值連城的瓷器又將會少幾件的吧。
修習傳世戰詩,文詩可以讓文道修士在幾個基礎文道境界所遇到的瓶頸難度大大減少,增加文道修煉速度,而戰詩的威力可以說是讓風雲變色,日月失光。
通常傳世詩詞,都是某些文道的名門正派或者極為強勢的權貴世家所把握,常常隻對門人弟子與家族成員開放,普通人想要接觸,不亞於登天之難。
文翁想要復出文儒學派,自然是對此心思活絡了一些,當下便是思索起來了將這首傳世戰詩推放出去,又將會引起怎麽的利弊事端。
如果這是一副鎮國詩詞,為了黃州文道的發展,為了文儒學派的複興,文翁會毫不猶豫的將鎮國詩詞作為踏腳石,但是這一副傳世詩詞,說真的,很難有人這樣的大手筆,不,這已經不是大不大手筆的問題了,而是涉及到了家族以及文道的事情了。
就是在這樣兩面為難之余,文翁也是在感歎,自己究竟是收了一位如何妖孽的徒弟,就是比之那中原的天之驕子,相信這個徒兒的表現也是極為優秀的,再一想想,文翁覺得當初贈送秦陽《詩書》實在是有些多余了。
這個妖孽的小家夥!
複興文儒學派之事,已經是萬事俱備,如今又是送來了這東風般的傳世詩詞,文翁的向道心思怎麽還能按捺得住,當下對大弟子喊道:“陳倉!”
這位大弟子還是被眼前這景象弄得失神, 雖是見過幾首鎮國詩詞的誕生,不過對此等詩詞景象還是沒有見過,聽見恩師叫自己,這才稍稍恢復常態,看著文翁,嘴裡還是感歎著:“了不得啊,鎮國詩詞拈手就來,現在還鬧騰出了鎮國詩詞,這位小師弟真的是了不得,很難想像這位小師弟竟然是出自一個子侯世家。”
對此,文翁也是點了點頭,畢竟想要文道上取得什麽重要的成就,考中的更多的是一個人的文道底蘊,那麽文道底蘊又是來自哪裡?往往是一個家族的底蘊,小徒弟那是什麽身份,子侯庶子,仔細想想這件事之中考量之處頗多啊。
不過文翁還是不望正經之事,對陳倉說道:“此時日後再說,眼下你去安排一件事,在文曲城中設置一座文儒院,專用於在文曲城中招收優秀學子學習文儒學派精義,你可明白。”
陳倉聞言,已經睜大了雙眼,文翁吩咐開設文儒院,這意味著什麽?
文翁已經明確的告訴了在場的諸位,也是向天下人宣告:文儒學派將會重見天日。
當下陳倉執禮,對著文翁行了一禮,這一禮與往常不同,先是雙手拂袖,然後高舉過頭,緩緩放下露出面龐,再垂腰鞠躬,這是文翁學自中原,摻入進文儒學派的禮節,不過已經是很多年沒有用過了,陳倉還是做的非常標準:“謹遵恩師文旨!”
其余弟子也是多有感觸,當下甚至有著誦之聲響起來:“莽莽西元,疆土廣袤,肩我書文,頌彼詩詞,篳路藍縷,以啟山林……”
這是當年文翁為文儒學派寫下的傳道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