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椒房殿。 宮頂的琉璃瓦反射著夕陽的微光,晚霞將整個晉宮的朱牆玉璧包裹在紅色的光芒之中,顯露出一片祥和的景象。
無論殿外的景色是多麽的豔麗,殿中,面色黝黑,無短身材的皇后賈南風坐在那裡,依舊一副狠辣的表情,太后那邊有什麽動靜,昕兒早就應該來匯報了。
說起太后楊芷,皇后賈南風並不買帳,算起來,這個太后還比自己小上兩歲,隻是因為姐姐楊豔曾經入主中宮,成為了皇后,臨終時又怕皇后的位置旁落他人,便哀求先帝讓妹妹楊芷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而當時的楊芷年紀輕輕,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因而甚得先帝喜愛。
其實,單單是一個皇后,也不至於讓賈後如此惱怒,隻是這個楊芷,比起姐姐楊豔來,更加維護楊家的勢力,因此賈氏一族多受排擠。
在賈後的眼裡,楊芷就是隻懂得維護家族勢力的自私之人,可是她在宮中卻口碑極好,更是被讚譽“婉有婦德,美映椒房”①的雅號,有這樣一個女兒在帝王的耳邊吹風,太傅楊駿真是如虎添翼。
賈後想想自己的丈夫本就不太聰慧,當初從太子變為皇上,也是多有波折,當時更是出過宮中蛙叫為宮還是為私的醜聞。
這些年在宮中,賈後一方面要維持自己那白癡丈夫的帝位,一方面又要確保自己的娘家勢力不受朝中波濤暗流的侵害,想來也算是操碎了心。
賈後總是覺得先帝不太喜歡皇上,多次想要廢黜太子,是因為當時的皇后楊芷在君面前多進讒言的緣故,於是便早早收買了楊芷身邊的婢女昕兒。
昕兒這個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十分聰慧,擅於察言觀色,還有按摩的好手藝,深得楊芷歡心。
這幾年,隻要是太后那邊有了風吹草動,昕兒總會來向賈後稟報。此次與孟觀密謀誅殺楊駿之事事關重大,那日又被叫羊凌h的少女聽見,而據孟觀所講,那日追趕羊凌h時被太后支開,而後又是太后派人送凌h出宮,此女十有八九與太后有些瓜葛,萬一向太后走漏風聲,定於大計無益。
正在賈後思考的時候,一婢女跪地求見,賈後一看,正是昕兒。
“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情,打探的怎麽樣了?”賈後所指,正是太后救走凌h一事。
“太后確實派女官襄兒前去打探,想伺機請凌h入宮。”昕兒答道。
“哦?那太后見到凌h了嗎?”
昕兒搖了搖頭,“尚未見到。”
“看來,除掉羊凌h已是當務之急。”賈後惡狠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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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下午,杜府。
紋斌和紋妍走進杜府的時候,紋斌又遇見了上次見到的女子。女子兩鬢發髻輕垂,頭戴粉色絹花,明眸皓齒,笑意盈盈,比之上次,雖然衣著裝束樸素許多,卻仍舊體態婀娜,嫵媚多姿。
看這女子的言行舉止,似乎與杜華已經熟絡,紋斌覺得很是奇怪,杜華少有女眷拜訪,與之熟悉女子也無非限於凌h、紋妍二人,此女僅紋斌就見過兩次。
本來凌h遇刺之後,杜華就頗為擔心,還囑咐自己多去羊府保護凌h,而近幾日杜華去羊府次數卻比前幾日明顯減少,難道是跟此女有關。
正在紋斌疑惑之時,杜華向他引薦了面前的女子,“這為是賈淑,宮中樂使!”
雙方互相行禮,突然看見有女眷在杜華府中,紋妍本就有一些不快,又見賈淑舉止風流,多與杜華顯露曖昧之舉,
紋妍不顧紋斌囑咐,全然忘記了來杜府的目的。 倒是那賈淑儀態大方,先向紋妍兄妹二人打了招呼,“常聽杜華提起二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杜華常說凌h才華橫溢,紋妍武功高強,實有巾幗不讓須眉之態。”
“武功高強!”紋妍本就心生不悅,賈淑又用了這一詞,這是表揚女孩子的話嗎?“難道她是在說我行為魯莽?”
“好呀!我的武功都是杜華哥哥教的,要不要比一比。”紋妍挑釁道。
“小女子至擅樂舞,而非舞刀弄劍之輩,還望妹妹見諒。”
賈淑的這番話讓紋妍更加不爽,杜華見狀,趕緊岔開話題,“紋斌,今日來此何事?”
紋斌瞄了一眼賈淑,見此女並無退去之意,表情有點遲疑。杜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總不能無緣無故就下逐客令吧。
到是那紋妍,常常做事口不過心,隨口說道,“我們來是要商討如何讓凌h出府。”
紋斌趕緊給紋妍使了眼色,有旁人再測,紋妍確實過於茹莽了。
而賈淑一聽提及凌h,又將耳朵伸長了幾分。
紋妍並沒有看到紋斌的表情,繼續說道,“凌h在家憋悶,想要出府,但羊篇大人卻不允許,紋斌同情紋妍,想了一個好法子――”紋斌拉了拉紋妍的衣袖,想要製止紋妍繼續說話。
“什麽好法子?”聽到紋妍說道這裡,賈淑故作好奇問道。
有了賈淑的鼓勵,紋妍越發口無遮攔了,“計謀就是,明日杜華哥哥、我哥和我一起去羊府,然後凌h換上我的裝束,我在府內假扮凌h,而凌h跟杜華哥哥、我哥一同出府,晚些時候在把我換出,你看此計怎樣?”
“真是好主意!”賈淑隨口附和道,表面裝作沒有什麽,其實早已在心裡做了盤算。
“好吧!明日一早,我們依計行事!”
――
當日晚時,椒房殿。
賈後神色惱怒,奮力把酒盞摔在地上,口中罵道,“一群廢物!”
對面所跪之人面無土色,兩側奴婢更是鴉雀無聲。
“何時讓姑母如此生氣?”
見賈淑來訪,賈後馬上收起了憤怒的表情,連忙斥退左右,“淑兒來啦!”
“嗯!姑母,淑兒此番前來,有藥要事相告!”
“哦?難道是和杜華之事有了進展?”賈後故意調侃了一句,賈淑早已臉頰緋紅。
“姑母!”賈淑依偎在賈後懷裡,面露羞澀, 又想起了剛剛賈後的發怒,隨即問道,“何事讓姑母如此生氣?”
“全都是些無用之輩,一個少女,怎就讓這些大內高手無法親近?”
“姑母,莫要生氣,羊府本就是名門望族,又是武將世家出身,府內戒備森嚴,區區一個奴婢,皆通曉武藝,平時又常有杜華、紋斌、紋妍在側,靠近凌h,本就十分困難。”
“杜華我尚且知曉,隻是紋斌是誰,紋妍又是誰?”賈後聽見了兩個陌生的名字。
“他們的祖父是已故吳國大將陸抗,陸紋斌和陸紋妍的父親陸機、陸雲皆為江東才俊!”玉墜兒事件之後,賈淑一直在幫助賈後暗中調查。
“陸機、陸雲,這兩個人的名字我倒是聽說過,算是可用之才,隻是,他們怎會與羊家車上關系。”
“陸紋斌和陸紋妍的祖父陸抗與羊祜數次交手,心生敬佩,成為莫逆之交。”賈淑調查得十分詳細。
“看來這個羊家還真是不簡單。”賈後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了賈淑今日之來,定有原因,於是問道,“玉墜兒及箴言之事,有何進展?”
賈淑搖了搖頭,“玉墜兒箴言之事,尚無進展,不過侄女此番前來,倒是有一收獲,可解姑母之憂。”
“哦?是何收獲?”
“明日凌h出府,姑母可派人――”
“此話當真,不是羊府不允她出府去嗎?”賈後不解。
“她在羊府憋悶已久,已經急不可待。”賈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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