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麽?”

即便惠子的話語讓千代產生了極度的不適，可千代依然無法不對惠子使用尊稱，盡管她的內心中已經開始感到憤恨，但曾經接受的教育依舊讓她必須保持著對聖日皇室有限度的尊敬。

所謂的洗腦教育就是這麽回事，用最極端的手段在某人的身上打上一個幾乎無法被抹去的烙印，而每當這個烙印被觸動，那麽被打上烙印的人釋放出他們心中隱藏最深的黑暗。

最典型的例子，毋庸置疑就是“嗨！希特勒！”和“天鬧黑卡板載！”了，在這兩句口號和那兩個魔鬼的陰影之下，那些本應是樸實的軸心國平民再也不需要去分清善惡是非，他們盲目的聽從魔鬼的召喚，犯下了數不清，書不盡的，亦是不可饒恕的罪惡。

所幸的是千代並未接受完全的洗腦，所以她才會有現在這樣的排斥反應。

但或許……這樣才可憐……那恐怖的，殘酷的回憶並沒能在千代的心中成為“褒獎”，反而成為了她心中不可磨滅的陰影。

“你必須跟我回國，為天皇陛下效忠。”

“這不可能！我的……效忠對象……不是天皇……陛下……”千代依然在乾嘔，精神壓力正在折磨著她的大腦，而難受的大腦正在折磨著她的身體，盡管這可憐的姑娘已經癱跪在了地上，可她依舊在堅持著，反抗著。

“當然不是，你效忠的對象是整個聖日，你忘了麽?你應該效忠的是所有的大名，公家，皇族，你必須全身心的服侍所有人，從身到心，為所有人奉獻出你的一切……”

想要摧毀千代的意志並不難，隻要引爆她心中的黑暗就好。

惠子原本並不想這樣做，因為她對千代並沒有什麽惡意，而且一旦擊垮了千代的精神，恢復是需要時間的。

但是，曾經的那些人對千代的洗腦顯然並未成功，盡管已經筋疲力盡但這姑娘依舊在拚命的抵抗，而惠子……她已經沒有耐心了。

她離開聖日已經太久了……時間越久，她距離聖日的政治中心就隻能越來越遠……

“千代殿，在外玩耍的時間結束了，是時候回家了……”惠子靜靜的說到。

千代的瞳孔猛然放大，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自己身體有多難受就想要撲向惠子。

“天鬧黑卡……板載……”

……

你很難想象一個距離龍歌那麽接近，被龍歌文化侵蝕了數千年的國家居然還能保留有自己的語言，但事實上，當這句充滿了罪惡的聖日古語從惠子的口中被吐露出來的時候，至少江嵐是知道了，原來那個國家的人還是保留了一些古語的，而且被保留的內容還很讓人無語。

感謝信濃號的設計師吧，感謝軍官住艙的門是木門，而且還是並不厚實的那種。

已經知道大事不妙的江嵐急急忙忙的衝到惠子房間的門口，一腳踹開那房門，走進去的第一件事不是看正在地板上哭嚎著打滾的千代，而是先朝惠子那可憎的臉上來一腳。

好吧，很抱歉身為一名各種意義上的紳士江嵐都不應該打女人，但是……呸！打女人?我還開炮射了許多女人呢！各種意義上的！

總之，他的做法是沒錯的。

因為萬惡之源被某人一腳踹在地上，視線中失去了惠子的千代身心上的痛苦立刻就減輕了許多。

“嵐……大人……”正虛脫的躺在地板上，大汗淋漓，嬌喘連連的千代有些訝異也充滿了喜悅的看著自家大人。

“抱歉，看起來我做了一件蠢事。”江嵐本想伸出手把千代拉起來的，但在仔細想了想之後，還是用公主抱把千代抱起來，輕輕放在了沙發上。

“你為什麽會在這裡……”某人剛那憤怒一擊好像並沒有產生擊暈效果，惠子失神了一陣之後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但那白皙清秀的臉上一個黑乎乎的腳印子真的特別滑稽……

“我大概是忘了告訴你，我可以隨時隨地捕捉到我的戰艦內的任何動靜，尤其是從離開這個房間開始我的視線就一直都沒離開過這裡，如果不是不太想讓其他姑娘見到這裡的情形你以為我會給你作妖的機會?”

“我早就應該過來的，不過我覺得你恐怕不希望其他人看到這些，所以……讓你受委屈了......”招呼完惠子的江嵐輕輕打理著千代凌亂的長發滿懷歉意的說到。

千代滿是感激的搖了搖頭。

身為纖細的聖日人，千代確實不願意讓自己的同伴們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盡管她知道大家都不會在乎，但她自己卻是會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抬不起頭來的。

“所以這裡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惠子微揚起眉毛。

“嗯，所以說……安安靜靜的當個客人不好嗎?為什麽非要讓我把你變成囚犯?”難得的能幫千代打理那漂亮的頭髮讓江嵐之前的怒意平息了不少， 他瞟了惠子一眼問到。

惠子隻是看著面前這一對男女，並沒有說話。

沒得到回音的江嵐翻了個白眼，開始全心全意的為千代整理頭髮。

“話說你的莉莉夫人還擔心我又找了一個公主情婦，現在你可以幫我作證，這家夥絕對不是我的菜。”

心情還未完全平複的千代因為頭髮在被江嵐擺弄本就臉頰通紅，而身後忽然來了這麽一句搞怪的話更是把她給逗笑了起來，那模樣讓正在審視這二人的惠子心生驚疑。

不應該會這樣的……

在她說出那句古語的時候，她是清晰的看到千代正在無法挽回的走向崩潰的，可為什麽……

惠子忽然理解了為什麽千代並沒有崩潰，而且這下她是真的羨慕了。

這還不顯而易見嗎?千代已經把她自己交給那個男人了，全身全心，從她最光潔的榮耀到最汙穢的陰暗，她已經把她的一切都托付給他了……

“這就是你的救贖，和歸宿嗎?”惠子盯著眼前那一臉幸福表情的千代問到。

一時間，羨慕，嫉妒，恨......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充斥著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