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抽的興起,鞭子揮舞的虎虎生風、根本就不帶停歇的。
而且皮與肉相互相觸碰親吻的殘酷聲音還吸引了不少正在挑選奴隸之人的目光、無意中起到了宣傳的效果。余光瞥到逐漸圍攏到自己身邊的人群,胡人更加起勁了。
一百五十文的劣等貨而已,爺折損的起。
“給老子爬起來!你這該死的賤骨頭!”
被注視著的感覺讓胡人很是享受。再又一次鞭撻後人販子故意將武器收回、並甩向空中挽了朵大大的鞭花。
啪!
看著自己奴隸們恐懼的目光、聽著圍觀者好事的呼喊,胡人更加來勁兒了。
“看我不......嗯?”
那很可能會直接要了受罰者命的重擊到底沒能落下,人販子的手腕才剛要發力就被控制住了。
“這位客官。”
做他們這一行,察言觀色的本事最是一流。胡人偏頭瞧了瞧製止自己之人身上所穿著的衣物:質優卻不華貴,一下便判斷出這是某戶有錢人家的管家。
或者起碼是位在下人中能說的上話的主兒。
“可是看上小的這裡的貨了?”
最開始還沒發現,但直到近距離的面對面後,劉二虎才注意到這胡人口中操著的漢話很是蹩腳。
“摔倒了,再站起來就是。”就算再看不過眼,農家娃子也知道這畢竟是屬於別人的家事,所以起初的憤懣和氣勢洶洶陡然間弱了三分:“不必要如此折磨於他吧?”
“您要是願意花上那麽幾個子兒把他給買回去呢,愛怎麽調教都隨您高興。”到底是看劉二虎面相過於年輕,人販子言語間看似尊敬卻也帶了幾分輕視:“不然麽......只要他們還在小的手下一天,這規矩就要受得。沒法子的事兒呐,您說呢?嘶!我說,您能不能先松開?”
“這。”雖然對方說的不客氣,但劉二虎也知道確實是這麽個理兒。不松手的唯一原因不過就是怕自己一放開又有人要倒霉,可一旦涉及到錢的問題,這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牛車,少年才剛剛下來。
“墨哥。”
“他們的身價多少?”官服確實還沒有,但畢竟身份不同了、張本義到底還是允許林墨給自己訂了兩件好料子裁製的衣物,所以現如今在這只有富人才逛的起的地方站定腳跟,少年倒也不至於露怯。
“我全要了。”
“原本該賣三百文一個的。”
喲呵!今天出門行大運呐?原本在隨著控制住自己手腕那人的目光、確定了當家做主的居然是位坐牛車的年輕人後,人販子心裡還失望了一下。
卻沒曾想看走了眼,這所乘座駕不顯山不露水的公子哥還是頭大肥羊呀!
“畢竟原本都是官家出身,雖然現在遭了難,但畢竟曾經的地位還在那兒擺著不是?”
原價不過一百五十文,而且還接受講價。但這胡人一雙不大的綠瞳招子賊溜溜一轉,就把賣價漲了一倍。
畢竟冤大頭可不是天天有的,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官宦人家出來的,再怎麽也落不到你這胡人的手裡。”彼時正是漢人民族自豪感最強的時候,看不起外族乃是通性,這點就連林墨都不例外:“你當小爺是傻的?”
“嘿嘿。”被當場揭穿也不著惱,人販子依舊帶著諂媚的笑,絕口不提降價的事兒:“小的這共有十份賣身契。”執鞭的右手還被劉二虎控制在手裡,胡人隻得用空著的左手動作別扭的探入懷中。
“您瞧瞧,都在這兒了。”衝林墨揚了揚手中薄薄的一疊文書,人販子把姿態擺的很低。
“承惠,一共三貫。一手錢、一手貨,如果貴人現在身上沒帶著這麽多也沒關系,小的可以隨您去府上取。”
“這個都快不行了......”沒去理睬和自己算帳的對方,少年蹲下了身子探了探那先前跌倒奴隸的鼻息、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準確判斷他到底是否還活著了:“也值三百文?”
“您看看,這胳膊!這大腿!”手指虛點著仍舊木然跪著的那些奴隸們,人販子為了多賺點昧心錢已經可以算的上胡說八道了:“多粗!多壯!一瞧就是乾苦力活兒的好苗子啊!這位爺,三百文可委實不貴呀!這也是小的覺得與您投緣,才幹了這筆折本買賣,要是換了旁人......”
“誰他媽的和你投緣?”隨意翻開倒地奴隸的上衣看了看,觸目驚心。少年抬頭冷冰冰的回了胡人一句,許是和老頭兒待一起的時間久了,林墨就連罵街的詞匯都在往現代化發展。
雖然目前的人還無法把“他媽的”往問候自己母親那方面聯想, 但結合少年此刻的表情跟語氣、白癡都能明白過來這絕非好話。
“不過算了,我不和你還價。”站起身,林墨示意劉二虎把自己腳下這一個搬到牛車上去:“三百文,我要了。”
“謝謝謝謝!”原本都想著要不要把自己差點抽死的這貨折個價送給林墨算了,胡人沒曾想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公子哥的財力:“那貨款?”
“有一件事你倒說對了,我身上沒帶著這麽多。”知道對方在想什麽,林墨親眼看著劉二虎把那瘦的已經看不出是個人的奴隸搬進了溫暖的車廂之中,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胸膛中的怒火為何會如此旺盛。
“你得跟我走一趟。”
“這好說。”人販子重新將賣身契塞入懷中,這些得親眼見到錢後才能交出:“您可真是位大善人......這些賤骨頭天生就是這個命,和牲口是一樣的,您怎麽好讓他們汙了車架?”
“只有覺得別人生命等同於牲口的人,才真的是牲口。”現在的林墨並不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多麽有哲理的話,畢竟現在的他滿腔怒火。
“二虎。”
“墨哥。”因為那奴隸看著實在是太脆弱了、劉二虎很怕自己一失手就會搞死他,所以輕手輕腳的弄了好久才算勉強把他安置好。
“我在。”
“打斷他兩條腿。”抬手指向聞言從愕然猛然轉變為驚恐的胡人,林墨明明聲線不高、但偏偏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說笑的成分。
“然後拿繩子捆在牛車後頭,拖他回劉家村領他的‘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