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敘州快要到了。”
自唐蒙等人加入胡嶽的隊伍後,憑借他們對道路地勢的熟悉,行軍速度被大大增加,原本還有三日的路程不到兩日便即將走完。
“好!傳令下去,全軍停止前進,原地休整。速速派遣斥候前往敘州城下,打探如今的敵我態勢。”
手裡的只有三千多兵力,胡嶽可不想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卻一頭撞進夜郎的大軍之中。隊伍行軍幾天來也遇到了不少的敵軍斥候,讓胡嶽不得不感歎,敵軍主帥在擁有如此優勢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夠如此謹慎。
雖然隊伍外圍有著劇孟手下的一乾遊俠們負責警戒,也殺了許多明顯已經發現了本軍行蹤準備回去報信的斥候,但胡嶽還是認定,“嘉州有援軍三千”的消息早已經傳入了敵方的耳中。
“將軍,斥候傳來新消息。”親兵遞來一卷布帛,正是敘州及其周邊地形的地圖,上面還有斥候探查過後的兵力分布情況。
這便是遇到唐蒙的好處了,他作為敘州府令李治誠的心腹謀士,為他獻謀獻策的同時,對所轄土地的地形狀況也是需要常常親自探訪的。有唐蒙作為數據庫,胡嶽在路上行軍時便製作出了敘州的粗略地圖。斥候出動時,人手一卷,也不要他們組織語言,隻用將所見所得畫在地圖的相應位置便算是完成了任務。
天色尚早,胡嶽還沒有就地扎營的打算,取得情報後,他立即找到了一個平坦的空地,召集了幾個千人將以上的將領商議軍情。
“據斥候所報,現在的敘州被夜郎軍三麵包圍,東北面卻有衛尉徐寄率領的三萬蜀軍扼守敘州與資中的糧道。敵軍現在沒有攻城,好像是在與我軍對峙。”唐蒙終歸不是武官,此時便充當了胡嶽身旁軍師謀士的作用。
胡嶽在一旁補充:“此次救援敘州我,我軍是以衛尉徐寄將軍為主帥。現在敘州城中存糧告急,想來徐衛尉會在城中糧食吃盡之前發動總攻。而我軍也必須在總攻之前與衛尉大軍匯合。諸位可有什麽想法嗎?”
“大軍在東北面,我軍在西北面,那我們直接與大軍匯合不就行了?”嘉州軍的一位千人將疑惑道。
唐蒙笑著解釋道:“若是真的這麽容易就能從敵軍眼皮子底下穿過,敘州城也不會憂心糧草不足了。敘州城四周已無山林,都是農田村陌,咱們這三千人的隊伍可不好隱藏。”
這也的確,對方掌握了較為優勢的兵力卻圍而不攻,想來也是知道了城內存糧已然不多,正等著守軍餓得受不了,開城門接收援軍糧草時偷襲搶門呢。
“敢問唐先生,可有妙計脫此困局?”胡嶽也想不出好的辦法,匯合是一定要匯合的,否則很有可能會被定下一個失期之罪,但胡嶽也不願意因此損失了實力。
“若將軍不願意帶兵直接突圍與衛尉匯合,便只有兩條路可供選擇。其一,直接繞過容易被發現的開闊地帶,這樣可以最大程度上保存實力,只是會多走七十余裡山路。其二便是派出使者與徐衛尉商議,我們兩軍前後夾擊西北面之敵,若是得勝,不僅可以兩軍匯合,還可以佔據北門,環節城內的糧草之急。只是這個方法,付出的代價肯定不小,一定會有所傷亡。”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支持第二條路!”第一個說話的是乙營營長田放,與會各人中只有他還沒有撈到絲毫戰功,所以想要戰鬥的心情十分迫切。
他一帶頭,其他人也附和起來。說來也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在收益大於風險的情況下,大多數人還是願意冒著風險搏一把。
“將軍,末將都願意舍命一戰。”張全、田放、柳旭等部將對胡嶽齊齊下拜。第一戰就以弱勝強,幾乎以一己之力就結束了西線戰事的他們都充滿了自信,不願錯過再次一個立功的好機會。
誰不願意立功呢?要說對功勳的渴望,胡嶽才是這一群人中最為迫切的。功勞不夠,他可是連老婆都娶不到。想了想,他也說服了自己,覺得再打一仗也沒什麽不好,聯合作戰總比單獨一方向夷人發起進攻要強。
“那本將便親自走一趟,只要徐衛尉願意出兵助我, 我們便能化被動為主動了。”下定決心,胡嶽便很快做出決策,又叮囑各營要加強警備。
“將軍統領全軍,豈能以身犯險?”眾人都知道此行路上的危險,紛紛勸阻。現在這隊伍雖然還算融洽,但實則幾個千夫長都是悍將,誰也不服誰,完全是靠胡嶽在嘉州城下樹立起的威望凝聚在一起。若是胡嶽出了意外,以副將柳旭的威望根本不可能服眾,到時候這支隊伍幾乎就完了。
“將軍,要不這次讓我去吧。”柳旭開口道,他也知道胡嶽走後自己管不住這一群刺頭,索性也就冒冒風險,親自前往主帥大帳,還能在衛尉面前混個臉熟。
“這...”胡嶽有些猶豫了,他也醒悟過來,自己不能夠脫離手下的軍隊。若是主將離開了,勢必會大大影響軍心。但柳旭其實只是中人之資,胡嶽有些怕他說不清楚反而惹得徐寄的不快。
“讓我也隨柳府尉去吧!”唐蒙忽然出聲道。雖是半路加入進來的新成員,但憑借著捷徑帶路以及製作地圖兩項貢獻,再加上此策略乃是他提出的,他在胡嶽的小團體中的話語權是水漲船高。
所有人都不再言語,大家都靜靜地看著胡嶽,等他下最終的決定。
“也好,文武搭配,乾活不累。”長出一口氣後,胡嶽還是點頭答應了,“兩位到衛尉軍營去後,務必要嚴守文武之分。柳兄隻講我軍軍事,唐先生也務必向衛尉解釋本將不能親自前往的苦衷。”
二人領命,胡嶽將自己的雅州府令的信物交給了唐蒙。兩人隨即便點齊十個護衛,策馬向蜀軍大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