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虎眼看已經處於彌留階段的楊崇啟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在場,還在敦促自己離開,不禁讓他這位鐵漢流下了悲痛的淚水。不過,他知道真正的醫生可能隨時進來,自己實在不能在這裡久留,隻好再次道了一句:“您要珍重。我立即去見楠楠,讓她過來見您一面。您一定要挺住呀。”
楊崇啟已經無力回答他了,黯淡的眼神也閉上了。
桂虎再也不敢遲疑了,立即把口罩重新佩戴好,然後打開病房的門離開——
守在門外的警察一看他走出來了,不由開門向病房裡面瞥了一眼,覺得沒有任何的異常,就放心地關閉了房門。
桂虎走出病房後,立即按照楊崇啟的交待奔向了婦產科病房,可是他對住院部的布局並不熟悉,當初摸到楊崇啟的高級病房,還是通過拷問那位被襲擊的醫生,才獲悉的具體房間。而病區的走廊裡僅僅有逃生的指示牌,沒有標明婦產科的牌子。他在各個病區亂撞一陣後,隻好求助於一位過往的護士:“請問,婦產科病房怎麽走?”
護士下意識地回答:“它在是五病區,請您往回走,再往右拐,再沿著樓梯上四樓就到了。”
護士雖然回答得很抽象,但領悟極高的桂虎還是有把握找到婦產科,趕緊向護士道謝後,便轉身往回走。
護士這時候才感到詫異——他是哪位醫生,怎麽不清楚病房裡的情況?
再說郭浩東怏怏不樂地走出了楊楠楠的病房,但李素琴也追了出來。
“浩東,如果楠楠執意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你打算怎麽辦?”李素琴試探地詢問兒子。
郭浩東苦笑道:“我既然答應楠楠爸好好照顧楠楠了,難道會對她放手不成嗎?”
李素琴松了一口氣,眼睛濕潤道:“你真是我的好兒子。媽媽為你的話感到欣慰。”
郭浩東鼻孔哼了一下:“楠楠其實還是擔心連累了咱們家,但她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那個趙威就是一個遊手好閑的家夥,怎麽能養活如今一無所有的楠楠呢?我剛才聽他跟楠楠對話的意思,就是不情願交出那張巨款的銀行卡。”
李素琴一愣:“難道你懷疑他的傷是假裝的嗎?”
郭浩東沉吟一下,才表示道:“到底是不是假裝的,我們見到他,就全清楚了。”
李素琴思忖一下,不由疑惑道:“如果他不誠心交出這張卡,為什麽讓楠楠親自去取呢?”
郭浩東百般不得其解,隻好猜測道:“也許他想再做楠楠的工作吧?”
李素琴搖搖頭:“他做楠楠的工作也白搭。楠楠是什麽樣的姑娘,難道我不清楚嗎?她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姑娘了,就算這張卡裡有再多的錢,也不會貪圖一分的。崇啟···楠楠爸真是糊塗一時呀。”
郭浩東一看老媽提到楊崇啟時,眼睛又流露出一絲憐惜,不由默然了。
就在這時候,桂玲推開了房門:“楠楠已經換好衣服了。我們現在走嗎?”
郭浩東點點頭:“既然她執意今天取回那張卡,那越快走越好,現在都快天黑了。”
當他再走進病房時發現已經換好衣服的楊楠楠正虛弱想下床。
他二話不說,立即上前俯身把楊楠楠抱在了懷裡。
“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楊楠楠伸出小拳頭無力地捶打郭浩東的肩膀。
李素琴趕緊勸道:“楠楠別任性。你剛剛被從鬼門關裡救回來不久,身體的情況還不允許活動,就讓浩東幫幫你吧。假如你再鬧,讓醫院方面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你擅自出去的。”
楊楠楠聽了婆婆的勸說,這才乖乖地不鬧了。
此時已經到了傍晚的飯時了,醫護人員絕大部分都下班了。所以忙,當他們一行人走出病區時,並沒有遇到太大的麻煩。
就當走到樓梯口時,迎面卻遇到一位身穿白大褂並且佩戴口罩的醫生。
郭浩東等人誰都沒有理會他,就跟他擦肩而過了。
這個醫生其實就是一路找過來的桂虎,當他發現楊楠楠被郭浩東抱著往外走,而身邊還有李素琴和自己的妹妹陪同,不由一愣。
當他看到自己的妹妹並沒有認出自己,甚至並沒有正眼看自己一眼,就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心裡很是欣慰,這是因為自己的妹妹能夠奇跡般的康復。不過,他有些詫異,難道自己的妹妹和楠楠會在這個時間出院嗎?
他無法跟妹妹相認,更無法接觸楊楠楠,隻好轉身跟了上去。他需要等待時機。
郭浩東抱著楊楠楠在李素琴和桂玲的前呼後擁的情況下,很快走出了住院部,並且來到了停車場,尋到了自己的汽車,並在李素琴和桂玲的幫助下,把楊楠楠穩穩地放在了汽車的後排座位上。
這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郭浩東絲毫不敢耽誤時間,等老媽和桂玲一上車,就立即啟動了汽車。
桂虎在跟蹤他們時,因為有些溜號了,在走廊裡不小心跟一位身穿病號服的患者剮蹭了一下,雖然很輕微,但對方是一個女子,也是一個‘事媽兒’,即便在桂虎連聲道歉的情況下,還是糾纏了他好一會。
等到桂虎擺脫對方的糾纏,再衝出住院部大樓時,眼睜睜地看著郭浩東開車絕塵而去。他急得一跺腳。
本來,他想趁妹妹等人出來時,便靠上去,跟他們簡單地交待幾句,再趁這夜幕離開醫院。可是,一次意外的情況,徹底打破了他的計劃。
他不知道郭浩東開車帶著妹妹和楊楠楠等人去哪,隻好拔腿追出了醫院的大院。趁那輛車還沒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前,立即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車。
“先生,您要去哪?”出租司機等他急匆匆地上來,發出細嫩的聲音。
桂虎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前方,很怕那輛目標車會消失,對司機看也不看,就向前一指:“你趕緊開車,追上前面那輛車。”
出租司機啟動汽車後,不由迷茫地望著前方:“先生,您讓我追哪輛車呢?”
此時,郭浩東的車還沒有逃離桂虎的視力范圍之外。他於是對出租司機交待:“你快加大油門開,等一會就等接近它了。”
出租司機一看他身上還穿著白大褂,並且從醫院大院的大門跑出來的,就知道他遇到緊急的事情了,於是依言加大了油門。
再說趙威上了彪子等人了麵包車後,就被他們帶到了郊區的一戶大院裡。
趙威下車一看,原來這個大院正好坐落在陳各莊村的一角,並且跟其它院落有很大距離。
彪子用手一指高大的院牆,並對趙威得意道:“你看到了吧?這裡就像一個監獄一樣,真是一個關押和審問犯人的好地方呀。”
趙威苦笑一聲:“您們對付區區一個女孩,犯得上費這麽大的周章嗎?”
彪子冷笑道:“現在天氣這麽晚了,你以為會是那個女孩獨自一個人來嗎?肯定會有人陪著她。所以,我們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給他們來一個甕中捉鱉。”
趙威詫異道:“除了她,還能有誰過來呢?不會是警察吧?”
彪子搖搖頭:“這還真說不好。如果是警察陪她過來拿取贓款,也不是不可能。”
趙威臉色一變:“如果警察來了,那我們該怎麽辦?”
彪子鄙夷地一笑:“看把你緊張的?就算警察跟著來了,也不可能來的太多,頂多兩三個而已。因為他們去取那張卡的,並不是抓人的。鑒於她是一個女孩,可能有便衣女警察陪同。那我們就更是手到擒來了。”
“難道您想連警察一起綁架?”
“是的。只要陪同她一起來的,我們都必須一起抓。我們這麽多人呢,又是在暗處,難道對付不了他們嗎?而且,我猜測不錯的話,同那個女孩一起過來的,可能有你的情敵。你到時可以好好拿他出一口惡氣了。”
趙威一聽,頓時一咬牙:“如果他來了,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可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彪子這時吩咐兩個手下:“你倆快把這輛車停到一邊去,並在車裡潛伏,等到他們來了,就斷了他們的後路。”
那兩個手下點點頭,就又走出了院門,並把門外的金杯車開到了一個距離這個院門幾十米的地方,並開始守株待兔了。
彪子又吩咐其他四個家夥:“你們找出幾根繩子,準備給我綁人。”
“好嘞!”其中一個家夥從一個包裹裡取出了幾根尼龍繩。
趙威一看,原來是專門綁人的繩子,看樣子這些家夥對綁人很專業。
“彪哥,我們至於要綁她嗎?她畢竟對我還是有感情的。”趙威有些為難道。
彪子那雙惡眼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就別犯渾了,就算那個女孩想跟你了,但她卻變成了一個囚犯的女兒了,而且還要拿走這筆巨款。你難道甘心嗎?”
“這···”趙威心裡不由糾結了起來。
彪子這時又講道:“我從那個女孩跟你通話的內容得知。她根本對你沒感情,否則就不會把自己的身子給你的情敵了。我猜想,你那個情敵一定是嫌棄她了,她才哭著求助於你。你現在要考慮清楚——到底是要一無所有的她,還是要那三千萬?
“我當然要那三千萬呀!”趙威忍不住脫口而出,“她如今一無所有了,還得需要我養活她。我如果這時候隻想美女,卻不想金錢,豈不是大傻瓜嗎?”
彪子欣慰地笑道:“你真是一個聰明人,只要有了錢,難道還怕沒有女人嗎?這筆錢讓你一天換一個女人,也能快活一輩子了。”
趙威臉色一紅:“我可不敢獨吞這三千萬。咱們兄弟都有份。現在一切都聽您的安排。”
彪子點點頭:“那就好辦了。等一會她進來,我們就控制住她和陪同她來的所有人,並且逼她講出密碼就可以了。其實,我們這次綁架行為很簡單了。只求人質講出銀行卡的密碼就行了,而不需要向人質的家屬索要贖金了,這也不需要經官動府了。”
趙威一聳肩膀:“我們再要贖金也沒有用呀。她的老爸不是已經鋃鐺入獄了嗎?”
彪子嘿嘿一笑:“我們只要能拿到這張卡裡的三千萬,就足夠喂飽我們大家···”
嘀嘀嘀····
彪子的話音未落,就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
他於是用手一指趙威:“你快接電話,估計是那個女孩打來的。你到時要按照我交待的話去做。”
趙威點點頭,並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果然是楊楠楠打來的。
他這時跟著彪子走進了這座院子的上屋,並點亮寬敞房間的照明燈,然後才接通電話:“喂,楠楠你能出院嗎?”
手機裡傳來楊楠楠的聲音:“我已經出了醫院,正在去陳各莊的路上,估計就快到了。你能出來接我一下嗎?”
趙威在彪子的眼色示意下,趕緊講道:“我知道你拖著病身子來的,當然想出去接你了。可是我的腳傷實在不爭氣呀。”
“哦,這無所謂,你只要說出在陳各莊的具體位置就行了。”
趙威一聽楊楠楠果然上鉤了,趕緊講道:“我住的地方很好找,你不用進村,當接近陳各莊村的村口時,有一條往左拐的土路。你沿著土路繼續行駛不到五百米,就看到一座獨立的院子。它的院牆很高,而是被粉刷成了乳黃色。院門是向南開的,我已經讓同院的鄰居打開院門了,你進院後,就奔迎面正房,我就住在那個房間。”
楊楠楠對趙威的介紹,聽得稀裡糊塗的,隻好對正在前面開車的郭浩東轉達了一遍。
這時郭浩東已經接近陳各莊了,得知趙威居然找到這樣的地方居住,簡直有一點匪夷所思了,不由暗想,難道對方是為了躲避自己,才‘隱居’在這裡嗎?
他很快發現了村口前的的那條土路,就毫不猶豫地拐了進去——
等到桂虎乘坐的出租車趕到那個岔路口時,那個一向唯命是從的出租司機猛然刹住了車。
桂虎詫異道:“喂,您幹嘛停車呀?快點跟上前面那輛車。”
出租司機同樣詫異的眼神盯著這位乘客:“您到底要去哪?”
桂虎急道:“我不是讓您跟上前面這輛車嗎?您只要追上它,並迫使它停下來,就完成任務了。”
出租司機苦笑道:“可它一直開得很快,當我就快追上它時,它突然拐進這條土道來了,如今天已經黑下來了,而這條土道又沒有路燈。我豈能貿然再追上去呢?”
桂虎質問道:“有我在,您有什麽可怕的?”
出租司機一聲苦笑:“我對您根本不認識,又豈能放心?”
桂虎眼神一瞪:“難道您不想拉我了嗎?”
出租司機搖搖頭:“對不起,目前擺在您面前的有兩個選擇。第一,我再把您拉回市裡,第二,您就從這裡下車。不過,無論是哪種選擇,我都不收您的錢了。”
桂虎氣得剛想發作,但仔細看了出租司機一眼,就不得不按耐住了。因為他發現這位出租司機居然是一個女的。雖然她留著短發,但一副女人腔和微弱燈光下,所展示的女人的臉龐還是暴露了她的性別。
桂虎這時理解對方的擔心,也不想讓人家再受到驚嚇,思忖一下後,才表示道:“那我就在這裡下車吧。”
當他開門下車的瞬間,不忘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二十元面值的鈔票,扔在汽車的前台上。
女司機見狀,不由感激道:“謝謝您!”
桂虎向她揮了一下手,就疾步奔下了土道。
假如他從女司機手裡搶出租車,簡直是易如反掌,但他卻沒有忍心那麽做,假如對方是男司機,他為了迫切地讓楠楠盡快去見一見生命已經處於彌留的楊崇啟,還真有可能乾出這種事。
桂虎就這樣沿著土道快速奔跑,他跟蹤的目標車輛的尾燈還依稀像星新一樣閃光。他不知道郭浩東要帶楊楠楠她們去哪,但一看這段土道就估計他們不會行駛太遠了,這才有信心徒步去追趕對方。
再說醫院方面,終於有人在廁所裡發現了被打暈的男醫生。當他被救醒後,就對醫院的保安和其他醫護人員,講述了自己被襲擊的經歷。當院方得知襲擊者不但詢問了楊崇啟住哪家病房,而且還搶走了白大褂,就知道情況不好,一邊通知巡視組的李維平,一邊組成一支有保安參與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奔向了楊崇啟的病房——
李維平和劉雲凱其實並沒有離開醫院,此時正在醫院外面的一家餐館用餐。他們叮囑完醫院方面對楊崇啟救護後,還要等待李素琴從楊楠楠那裡拿到銀行卡和密碼。
當他通過電話得知醫院裡發生了一切後,頓時臉色一變,也顧不上剛上餐桌的熱氣騰騰的菜肴,而是向劉雲凱一擺手,再衝出了飯店。
還好,他倆點的是快餐,已經提前付帳了。飯店方面才沒有阻攔他倆跑出去。
等他倆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楊崇啟的病房門外,才知道那位襲擊醫生的人已經光顧楊崇啟的病房,並且已經離開了。
李維平沒有埋怨守護門外的警察,而是盤問那位醫生:“襲擊你的人長什麽模樣?”
醫生仔細回憶一下,才慢慢講道:“他看起來四十左右歲,一臉冷冰冰的樣子,力氣特別大。”
李維平一聽醫生的描述,立即想到的今天中午逃脫了桂虎,便叫道:“不好。這個人看起來就是桂虎,來找楊崇啟肯定是找他報復的。”
劉雲凱詫異道:“他為什麽報復楊崇啟?”
李維平苦笑道:“他藏匿的老窩被咱們給端了,當然懷疑是楊崇啟出賣了他。”
劉雲凱趕緊問旁邊的醫生:“楊崇啟目前的情況怎麽樣?”
那名醫生搖搖頭:“他雖然沒有受到外來的傷害,但估計已經不行了···”
李維平不等醫生把話說完,立即推門而入——
此時,楊崇啟已經深度昏迷了,整個的臉部被氧氣罩罩住了,旁邊有兩名醫護人員正守在病床旁忙碌著。
李維平見狀,立即吩咐現場的醫護人員:“請您們不惜一切代價要救活他!”
不料,旁邊一位老醫生沮喪地搖搖頭:“他已經不行了,我們恐怕是回天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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