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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婿》第8章 這首曲子當側重於泛音
  陳閑在湖光書院讀書五六年,往年每一次的季末學業考核都基本穩定在中下等的成績,比之兩年多前的莊志富和嶽溪都有不如,如今的莊嶽二人已然是湖光書院最拔尖的一批學子了,才學和才名等能勝過他二人的僅葉子由等為數不多的幾人。曾經的陳閑在湖光書院沒什麽存在感,真心把他當同窗當知己的也就葉子由一人,其他的如莊嶽等人都屬於泛泛之交。

  陳閑回湖光書院真正想見的就兩個人,一人是葉子由的父親葉華庭,一人是葉子由的爺爺葉觀之。

  這兩人在江南學壇極富盛名,儼然是江南一帶的學術泰鬥,並且皆是進士出身,早些年都還出仕做過官,尤其是葉子由的爺爺葉觀之,曾最高做過吏部侍郎,中年卻選擇急流勇退,回到這蘇州開始教諭門生。葉觀之與陳閑的爺爺陳臨曾是故交,陳閑在湖光書院的這些年頗受葉觀之的照拂,葉華庭也因這一層故交關系,那些年對於陳閑也是特別厚待的栽培與指點,這正是陳閑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回一趟書院的主要原因。

  第二天上午,華福驅使的馬車駛出杏花巷,一路駛向城北湖光書院。

  來到湖光書院,華福和暖兒在書院山門下的集市上閑逛,陳閑一個人踏上書院山門,一路上沒有碰到過一個他認識或認識他的人,後來在一間課舍前遇見了正在等候的葉子由,兩人有說有笑地來到了書院後湖的觀雨水榭。葉觀之和葉華庭這對父子在水榭內下棋,對於陳閑的到來,他們一點也不意外,葉子由昨晚已經與他們說過陳閑今日會來的事,也自然提到過天陽大公主不滿意陳閑這個駙馬的事。

  這對父子分出勝負,站起身來,看向陳閑的眼神依舊如當年那樣和藹親切,並未因為陳閑現在的身份和處境,以致他父子二人有任何的不同眼光。

  四個人一路說著笑著一路走出水榭,到後來隻是葉觀之一個人在講話,葉子由和葉華庭沉默地跟在身後,不得不說葉家的家風極好,葉觀之在講話的時候,後方的那對小葉父子如臨大訓,都豎著耳朵聽得認認真真的,陳閑感受到這種氛圍,精神也肅然集中起來了。其實以陳閑現在的身份和已被限制住的仕途,葉觀之能說的隻是寬慰與開導,已沒多少必要勸導陳閑求學上進,或為國建功立業……等諸如此類的話語。

  陳閑當年的才學遠不如這書院的大多數學子,葉觀之清楚這一點,以他當年判斷,陳閑若想考取功名高中進士,估計需到四十歲年紀,且高中的希望並不大,可以說陳閑的仕途本是一片黯淡,所以葉觀之覺得陳閑如今能當個駙馬反而是件好事,如無意外,至少可以保證一世衣食無憂。在才學上他雖認為陳閑過於平庸了,但他認可陳閑的品性,曾經的陳閑樸實善良,他那些年刻意點撥與照拂陳閑,一半是出於這些原因,縱然非可塑之才,卻是可塑之人。

  如今的陳閑在他看來,已是長出羽翼飛出書院,也已有了自己的小天地,教誨一類的言語該點到即止,話題也便少了。

  “昨晚聽子由說,照生你如今對琴曲之事似是頗感興趣,這倒真出乎老夫的意外,想兩年多前的你,可是不好這些的。”

  葉觀之實在沒什麽話題了,就著昨晚聽見的新鮮內容繼續聊起來。

  陳閑走在他身側,笑了笑道:“這大抵是一個人的成長歷程吧,正如幼年時候的興趣,現在大都會覺得無趣,想初入書院的那年,因為不操琴樂,還曾被葉公用戒尺打過十記手掌,

如今嘛……葉公怕是攔也攔不住我了。”  “哈哈……”四人不約而同笑起來。

  葉觀之負手停下腳步,欣慰笑道:“如此甚好,照生你此番趕上了,稍後若有閑暇,老夫便邀你一同前去賞聽賞聽。”

  ……

  ……

  葉觀之和葉華庭這對父子皆是江南少有的曲樂大家、琴道名師,於古韻律學造詣非凡,他們前一刻在觀雨水榭下棋,其實是在消磨等待中的時間,他們等待的是一首不日將完成的新曲,而正在譜寫這首新曲的人,是他父子二人共同的得意門生,此人名叫郭見深,乃是湖光書院的第一才子,連葉子由等人在其盛名之下也自愧不如,陳閑當年自也認得郭見深,畢竟此人一直是湖光書院眾多學子中的魁首人物,當年也算是陳閑需要仰望的人,不過陳閑與此人並無私交。

  郭見深的這首新曲已經寫了近十天,這十天幾乎是日以繼夜地勞心譜寫與改善。

  葉氏父子對於這個優秀門生極有信心,他們父子二人這些天並未給與太多的指點,多是翹首以盼,其中也有很濃厚的校考意味,大抵是想通過這首新曲,看看這個門生已成長到何種地步。

  當他們一行人來到書院的後湖水亭,郭見深已經嘗試著分段彈奏這首新曲,很巧的是莊志富和嶽溪竟也在水亭內。

  “葉公,葉師,子由也來啦……”莊嶽二人和郭見深連忙起身長揖一禮,後者看了看陳閑,僅是稍稍點頭致意,莊嶽二人倒是笑著拱拱手:“沒想到照生也來了……”

  陳閑也笑著拱拱手:“莊兄嶽兄……真巧真巧……”

  “大家無需拘禮,各自圍坐下來吧……”葉觀之撫須微笑,看向郭見深點點道:“見深你也繼續……”

  “是,學生這便繼續……”郭見深又向眾人長揖一禮,撩起長袍在琴案前坐下了。

  這座八角水亭依湖畔而建,亭外湖面上綠波蕩漾,時有清新湖風吹拂過來,叫人心曠神怡,眾人圍坐在水亭之內,各自面前各有一盞葉葉茶。郭見深繼續嘗試著分段彈奏,他每彈奏一小節,便提起筆,在譜稿上寫幾筆,或在一旁的書稿上寫下一行字。陳閑對於譜稿並不陌生,對郭見深身旁的書稿卻是頗感興趣,這時候舉目遙遙一望,他立馬懂了,原來在寫曲情。

  曲情,拆開來講就是曲子的隱藏情節,一首曲子如同一則故事,這個古代的人在寫曲子之前,喜歡先寫下曲子的情節,然後根據情節,編寫出曲子的段落,當然也必須遵守琴曲的一般規律,如起承轉合等。雖說最後成為聲音的琴曲,無法表達出文字,卻能表達出文字的寓意和意境等,因此聽曲聽的正是意境,抑或是借曲抒發某種情感或遠大志願等,而這些都需要曲子背後的隱藏情節,作為寫曲取音與彈奏時的準繩。

  ……

  ……

  大約過去兩刻時間,郭見深終於彈奏完新曲的全部段落,亭內眾人沉默地回味著曲子的余韻。

  其實陳閑略微有些失望,因為這首曲子委實太一般了,而且郭見深的彈奏水準明顯難以駕馭這首曲子,在整個分段彈奏的過程中,郭見深時時處於力有不逮的糟糕狀態,這並非彈奏時發揮不好,也非心不夠寧靜,完全是個人能力做不到,而這首曲子最大的問題,曲風分明偏向鮮活一派,卻因過於遵守某些準則,導致有些呆板,不夠靈活,缺乏生機與靈動感。

  當然,陳閑並未直接講出來,免得又被莊嶽二人說自己壓根不懂……如何如何。

  他憋在心裡沒有講話,葉觀之第一個開的口:“見深的這首新曲,頗有前朝遺韻,不知這首新曲現在改為多少段了?”

  郭見深春風得意地站起身,拱手微笑道:“回葉公,如今這首曲子凡十九段,曲名已定為……如魚。”

  “如魚?”陳閑心下搖頭,他沒有猜錯,聽曲名就知道曲風偏向於鮮活,可惜缺乏靈動之感。

  “嗯……曲名也甚好。”葉觀之點著頭品評道:“如魚游水,水自清流,人亦如遊魚,亦該如清水,洗去世間汙垢,得自由自在之身之心,不為世俗所累,不為功利所縛,此曲此意,堪當振興之音,不錯……不錯,見深你如今於琴之一道確實所見非常,將來或有希望成為如七弦先生和師擎這樣的絕世大琴師。然而,見深你如今仍是火候尚淺了,方才你操琴之時似是力有不逮,切記,今後當更加勤勉。”

  葉觀之也能看出郭見深的問題,不過考慮到這首新曲的難度,一個二十出頭的人能有這般造詣,他依舊非常看好郭見深。

  “學生謹記葉公教誨……”郭見深傲然說道:“不瞞葉公,其實這首曲子學生是為他人所作,並非為了學生自彈。”

  “哦……”葉觀之蹙眉好奇:“那是為何人所作?”

  “是為珠璣姑娘所作……”郭見深開口的同時, 一旁莊志富和嶽溪也忍不住開了口,顯然這是他們三人共同的決定。

  “珠璣?”葉觀之略微沉吟,隨後笑起來:“珠璣之名近來當真是如雷貫耳,縱然深在書山如老夫,也時常聽那些學生們討論此女,遺憾的是……老夫還未曾親眼一睹此女風采,哈……如此說來,待這首曲子成熟以後,老夫倒是有機會聽一聽此女的琴技到底有多高超了。”

  “這個自然,屆時怎能少了葉公臨場……”郭見深和莊嶽二人異口同聲道:“那請葉公再多忍耐些時日。”

  “無妨無妨……”葉觀之吟吟笑道:“倘若珠璣不負盛名,老夫多等個十天半月又何妨。”

  “對對對……”一說起珠璣,葉子由便有些忘乎所以了:“爺爺您是不知道,那珠璣姑娘的琴技簡直……”

  葉子由對於珠璣可謂推崇備至,昨晚邀陳閑去了一趟,這時候聽爺爺說起來,他也是滔滔不絕,大加讚賞珠璣琴技了得,其他幾人也都極有興致的聽著,他們明顯一致認同珠璣的確名不虛傳。唯獨陳閑仍在心中思索著郭見深的這首如魚,這首曲子存在較大的弊病,還有很大的改良空間,而問題的根源主要還是出在為何缺乏生機與靈動之感,待他細細的回想一遍整首曲子的全部段落,終於想明白關鍵原因。

  他忽然忍不住說道:“郭兄,其實我覺得……嗯,如果是我的話,寫這首如魚就不會側重於走音,而會側重於泛音……”

  一句話將水亭內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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