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書信,打破了原本的平靜。
劉誠坐在馬桶上,把和中堂的來信徐徐展開。
信中說:老奴殫精竭力不負重托,所置酒、茶兩坊及一應產業,規模增數倍不止,日以繼夜趕工,又與徐州糜家、中山甄家、臨淮魯家通商,所出供不應求,可謂日進鬥金,所得錢糧無處安放,加之匪盜叢生,於眉塢開地窖以藏之……
“叮咚!恭喜宿主,任務‘廣陵首富’完成,宿主獲得額外的抽獎機會一次,抽獎范圍不限;任意分配屬性點卡一張;寶物卡一張。當前宿主的四維,武力66,統帥58,政治57(+2),智力83,隱藏技能:落荒而逃。提醒宿主,原有的定期抽獎規則已發生改變,由每半月一次變更為每月一次,且四人中未被抽取到的名人有一位將會隨機出世,所屬勢力等相關設定也隨機……請問宿主是否立即使用所得獎勵物品。”
難怪今天沒有提醒逾期作廢!而且以後,自己每獲得一人,就會有另外一人跑來興風作浪,難度加大了。
鬧得!這大漢,難道還不夠亂?
“使用隨即抽獎卡牌!”
“叮咚!恭喜宿主抽取到名馬‘翻羽’,此馬乃是周穆王所收集的八駿之一,行越飛禽,日行千裡……”
自己馬都不會騎,還千裡……
還待使用寶物卡,老吳踹開門,看了一眼劉誠,不管不顧用手胡亂比劃,顯得焦急中略微帶著絲絲興奮……場面很尷尬,劉誠捂著小腹以下,像正在享用美食的時候吃出了一隻蒼蠅。
後院的拉車的那匹母馬生了!也不知道誰的種。
那白色的小馬駒奇醜無比,身上稀疏的毛發黏糊糊一團,像口痰,平躺在乾草垛裡弱弱嘶鳴。一旁的母馬吐出舌頭去舔,腦袋輕輕拱著,可惜,它還太幼小,站不起來,夠不到吃奶。
這就是那匹日行千裡的‘翻羽’……
老吳和劉誠兩人蹲在地上,拉屎一般攥緊了拳頭,恨不得自己上去扶它一把。
這是小馬駒出生後的第一道坎,別人幫不得,它仰著脖子掙扎,幾次都孱弱跌倒,能否站立,這不只是堅強與否的品德問題,也是關乎生死的問題。
“萌萌,站起來!”劉誠終於還是喊出了聲。
那小馬駒或許根本不懂人語,卻偏著腦袋望來,這一次,還是跌倒,不過卻匍匐在地,它試著先撐住兩隻前蹄,而後慢慢抬起後臀,趔趄兩下,總算向前邁出了第一步……
劉誠松了口氣,看老吳正一臉亢奮,手裡拿著把砍柴刀不說,還流著口水!
“吳叔,這馬駒養大些才好吃!”
那老吳居然聽懂了話,還衝自己點點頭。
出門的時候,劉誠特意去廚房盛了一碗雞湯,果如二叔公所說,這雞真肥,鍋面上浮了滿滿一層白中泛黃的油脂,劉誠自己吃了隻雞腿,專挑面上的往罐子裡舀。
蘭香院裡今日開唱。
往日的繡樓翻修一新,本來的高台被擴寬,絲竹編鍾外加西洋打擊樂器配齊,還找來裹了不同顏色綢布的燭台冒充射燈。
座無虛席,站票還有黃牛在吆喝,黃忠等一眾莘莘學子坐在人群裡忐忑不安搓著手,搞不懂,督學大人說請狎妓,怎會如此大庭廣眾……
劉誠溜到後台,寇白門正在布置最後的彩排,很忙,遞過去雞湯,劉誠關心道:“來!娘子,先把雞湯喝了,小心,別動了胎氣!”
寇白門白了一眼,
這事也就是一樂,早說開了,何況還是二叔公的主意,不過她還是甜甜地捧著小罐喝了大口,“噗~~~” 那劉誠看著滿嘴是油的白娘子,“怎的?鹹淡可還合適,我這一路小跑,高血壓都跑出來了,生怕涼了!”
“怎全是脂油?喝了不得發胖!”
“哎!胖了好呀,把娘子你養得白白胖胖,住進小生心裡,就再也出不來!”
寇白門心中歡喜,劉郎這般說話,哪怕毒藥也願意飲下,只是這雞湯真的是有些涼了,喝道最後,已經凝成一坨一坨……
劉誠自己拿了隻小凳坐在前排,擋了別人,冷不防被人用折扇敲了敲腦袋,回頭正待要罵,卻驚訝道:“陛下……”
見劉宏兩眼一鼓,馬上改口:“陛下他老人家日理萬機,果真是國泰民安,姑娘生得……今日能得與姑娘花前月下,共賞仙音……”
劉宏沉聲道:“滾一邊去!擋了朕……正要出場的佳人!”
劉誠去了小凳,請來一旁的小黃門,樂呵呵陪著。這皇帝劉宏也是,微服私訪也就算了,還喬裝成女人來逛妓院,這妝誰化得?拉出去就是現成的老鴇。
今天是李香君開的首場音樂純享會,莫說東漢這幫土包子沒見過,劉誠也被嚇了一跳。
光從開場的前奏來看,就融合了民謠、重金屬和美國鄉村音樂等多種元素,等到香君開口,隻一句“滾滾長江東逝水”,這反串,竟然別有一番風味,台下,頃刻便已經掌聲雷鳴。
就像精通音律的觀眾蹇碩感歎一樣,真是太刺激了,這種感覺真讓人想騰雲駕霧一樣,這番感人肺腑的吟唱,再加上節奏強勁的樂器敲擊,那種洶湧澎湃的撞擊力,果真聽得人高潮一波接一波……
“賞!”
劉宏不掏錢,光看著自己,劉誠只能往繡樓前的木箱裡,扔下幾枚銅板。
這一扔不打緊,台下數百人,都開始打賞,黃忠沒錢,興致勃勃扔了個饅頭……餓就餓吧,總算不虛此行。
間歇之中,劉宏偷偷拉過自己說:“劉卿,你這勾欄,朕要入股!”
遭了!
忘了靈帝劉宏出了名了的貪財,又素有野望,聽說最近錢多得藏不下,開始四處投資,城東菜市裡的攤位已經幾乎被他壟斷了,儼然一霸。
“這個,這個……陛下!勾欄乃是賤業,您來不合適……”
“哦?那好,那唱曲的丫頭不錯,明日連著打鼓敲鑼的一起幫朕送進西園!”
“啊?不能啊,陛下,您要入股,五五就行!”劉誠一咬牙道!
“四六!我六你四!”
劉誠心中無奈,估計劉宏一毛不拔就得抽取六成利潤,正在此時,後面有人發聲。
那夥人坐的三等座,面前堵著扇牆,聽歌可以,坐在位置上只露出個天靈蓋,有人大聲嗤笑,“這唱的是哪門子曲,簡直有辱斯文!”
劉誠看去,又是這小子,彬彬有禮起身說道:“這位公子三花聚頂,談吐不凡,一看就是名門之後,有何不滿可以出門右拐,牆上有本‘意見簿’,怎縮在角落裡閑言碎語?”
那人站起身來,“呵呵!劉侍郎為官清廉,百忙之中還開起了勾欄來,怎的?還不許人說道說道?連當今陛下還設言官、開言路,莫非侍郎大人也要請奏變法?真是世風日下、奸臣當道,在坐諸位,若是認為某說得對罵得好,今日酒水,由馬某請了!”
劉宏柳眉一折,臉上唰唰掉粉,“誰?”
蹇碩湊在耳邊,“馬慕,射聲校尉之子,前太學院童生,素與官宦子弟親近……”
“他家這麽有錢?”
蹇碩笑了笑, 不方便回答。
劉誠安心坐下來,好了,後面的事不用自己操心了,惹到皇帝劉宏,還敢在他面前裝大款……
劉宏招招手,繡樓頂上飛下來一道金光……
後來,李香君還演唱了好些世界名曲,比如,加州招待所、最炫民族風……
總之,音樂會極其成功。
劉宏走的時候,大搖大擺騎上一頭驢,前後左右都是裝成農人、乞丐、混混的侍衛小心戒備著,他說這幾日政務很忙,過幾天得閑,還要來……
李香君趕著去赴慶功宴,聽侍郎說吃什麽火鍋,人都等在前堂,就剩自己還在卸妝。她取下頭上的繁雜簪飾,好重,銅鏡裡印出一張鼻青臉腫的鬼臉,“誰?”
“香君!是我!”
侯方域縮在桌子後面,說話間又向門外看了看,尤其是房頂上。
李香君看了兩秒才清楚,不鹹不淡道:“原來是侯公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乾?”
侯方域聽出人聲音冷淡,隻當是香君姑娘還因之前的事心中有氣,放下一隻金鑲玉的胸花隻桌子上,“用不了太久,那弄臣劉誠便會魂飛魄散,會死不少人,連著整個大漢天下也會為之一清,香君!你等著,很快,我就會來替你贖身!”
李香君冷眼看著,沒有說話,面前的侯公子很不堪,往日那位,卻還讓人有些掛念。
說完,侯方域轉身下了樓。
心中不安,李香君拿起那隻胸花,恰是原本自己枕下箱中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