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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隴》第三十八章 套
  隨著齊王去除喪服,整個朝政如同石子入湖開始驚起陣陣波瀾。

  張韜得到二哥提醒,當下也便上了心,回想這幾年自己的所見所聞,他不僅將朝政當前的形勢捋了捋。

  當初司馬家族為了鞏固政權,采用《周禮》進行複古,建五等爵製以回饋功臣勳貴,也借此大封宗室。那個時候,司馬家族的人,基本有些功勞的都會被封為諸侯王。

  隨著政權的穩定,司馬炎開始暗中削弱支系較遠的諸侯王給大宗帶來的壓力。

  四年前,也就是鹹寧三年的時候,鑒於自己生病期間朝臣差點讓齊王上位的教訓,司馬炎采用荀勖與馮紞的建議,讓諸王就藩。

  建國時期所封的二十七個同姓諸侯王中,沒有一個王是他的兒子。所以到了這一年,他便做出規定,以後非皇子不得封王。而他的兒子,哪怕尚在繈褓之中也紛紛封了王。

  這樣做,當然是為了打壓旁支,提高大宗的影響力。

  雖然很多人都以為齊王還有上位的希望,但在他看來齊王就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很可惜,貌似父親對齊王留在京師還抱有執念。

  朝廷百官之中,有人希望兄死弟及,有人希望父死子繼。但是父親則是希望齊王能夠留在京師輔佐太子的第三種人。若是太子愚魯不可輔,齊王取而代之他也不會反對。

  父親雖然是司馬炎的心腹,按理說應該如同荀勖馮紞一般,以司馬炎的意志為意志,但以他看來,父親更看重江山的穩定。

  這種執念,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只希望,在齊王就藩這件事情上,父親千萬不要被波及。

  至於裴浚的死,暫時只能靜觀其變。畢竟當初一起參加宴會的六七個人,只有裴浚死了。真要是被人誣告,他也有話說。

  “鵲橋仙”建立之初,他幾乎事必躬親。到如今已經逐漸放手,開始對酒樓查漏補缺,不斷從細節去完善。日常中,已把重點轉向了學習。

  這是一個崇尚神童的時代,縱觀後漢以來歷史,幾乎每個大家族的崛起過程中,都會有不世出的天才出現。

  便如當初的袁安,一手建立起汝南袁氏,直到五世後的袁紹袁術,尚受其遺澤。

  又如潁川陳氏的陳寔、潁川鍾氏的鍾繇、潁川荀氏的荀淑,都是家族崛起的決定性人物。

  而每個人天才兒童,從小所受到的讚譽都非常人能及,六歲稱象的曹衝、七歲讓梨的孔融、八歲通《詩》的鍾會,九歲明《老子》的王弼……這些人從小在別人恭維的目光中長大,所得到的關注度自然也遠超於常人。

  對於范陽張家來說,父親張華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從一介寒門一躍而進入中樞。但哪怕以父親的聰明,也以晚達為憾。這也是當初父親寫作《鷦鷯賦》的原因。

  說是晚達,父親當時也不過是二哥如今的年紀罷了。以此觀之,可以窺當代崇尚神童風氣之一斑。

  尤其是曹操的兒子曹衝,用父親的話說就是“少聰察岐嶷,生五六歲,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聰明程度甚至超出了成人。

  但是他能感覺的到,父親對他的態度是複雜的。

  因為這些年少聰慧的人,要麽由於早慧而過早的夭折,要麽從小養成飛揚跋扈的性子而招致禍患。但是自己目前只有六歲,父親的許多批評都是含而不露,更傾向於旁敲側擊。

  可是對於他來說,如今的大晉雖然表面上欣欣向榮,

實際上早已經無可救藥。哪怕以他穿越者之能,若無霹靂手段,也難以徹底扭轉局勢。  可若真是操起屠刀,范陽張家真能得到天下士望而不會受到各方勢力的反撲嗎?萬一有個閃失,他就是導致范陽張家滅族的不肖子孫。

  哪怕以潁川鍾氏之聲望、太傅鍾繇之遺澤,鍾會作亂西川後,潁川鍾氏也逐漸沒落了下去。更何況張家只是一介寒門?

  西晉之後是“五胡亂華”,面對這個差點導致華族滅絕的驚天之亂,他不能不提前作為。可是“五胡亂華”本身就是由“八王之亂”引發。

  隨著樹機能的叛亂被打壓下去,如今的五胡,哪個表面上不是像條狗一樣對著朝廷搖尾乞憐?即便以劉淵這等異才,也要在京師看著朝廷各位權貴的臉色。

  可是導致爆發“八王之亂”的根源,就在於大晉複古了西周的分封製,且司馬炎為了防范齊王,讓各王就藩。同時借鑒了曹氏因為疏遠宗室而被司馬氏奪權的教訓,讓各宗王都督封地以衛王室。

  大國食邑兩萬戶,封地軍隊五千人;

  次國食邑一萬戶,封地軍隊三千人;

  小國食邑五千戶,封地軍隊一千人;

  各藩王不但擁有軍隊,還可以自由任命封地官員,只需向朝廷報備。分開來看,每個封國的軍隊雖然很少,但是所有諸侯王的軍隊加起來,幾乎佔到全國軍隊的一半。

  這種政治架構,本身就需要政治強人才能夠掌控。只要中樞強悍,那麽任何一個諸侯國想要叛亂都會被各個擊破。司馬炎已經當了十多年皇帝,有他在當然不會出事。

  可是,太子偏偏是司馬衷!

  若是換了齊王司馬攸,這大晉的江山還有幾分奢望。可司馬炎為了萬世一系,偏偏要堅持將帝位傳給太子。等將來失去中央的製衡,諸侯王怎能不亂?

  按理說, 為了將來不發生“五胡亂華”讓華族走上亡國滅種的危險,他應該支持父親、讚同齊王上位。因為齊王是錯綜複雜的局勢中,少有的能夠解套的人選。

  可是他知道,只要支持齊王,父親在政治上失意幾乎難免。

  站錯隊,從來都是政治大忌。

  更可怕的是,哪怕父親支持齊王,幾乎也難以改變司馬炎的心意!

  完全可以說,“五胡亂華”的真因,從“高平陵”事變的那一刻起,就種下了。而大晉的建立,又是三國廝殺百年不得不接受的一個上下妥協的結果。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無法消除掉未來的隱患。哪怕是神都不行,更何況他不過是區區一個穿越者?因為敗亡的禍因早已貫穿著帝國的始終,搭建了王朝的骨架,融入血液之中。

  若他操起屠刀,以殺代醫,剔骨出血,還有幾人能活?

  若舊王朝血液已盡,需輸新鮮血液才能救活。又有幾人甘上祭台?

  若他反對父親為齊王張目,便是對華族的未來視若無睹。可若是坐視父親走入歷史旋渦,他如何承受破家滅族的痛苦呢?

  張韜似乎沉溺在一個無限的循環中難以自拔。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回過神來,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下去,只有無數鳴蟬歡快地叫著,絲毫不懂人的痛苦。

  虞圓在一旁擔憂地看著自家公子,她隱隱有些明白少爺為何有個“愚癡”的外號了。

  張韜見到虞圓滿臉驚慌,心下微微歉意,輕聲道:“幫我再拿幾副字帖過來,你看我的字最近是不是有些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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