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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隴》第三十六章 枕流漱石(補五/二十一)
  “嗖嗖嗖——”

  王家馬場之內馬蹄陣陣,數道箭矢劃破天空釘在了箭垛之上,白色的尾羽不停地顫動。馬上之人奮勇爭先,誰也不肯落後,往往一人方才張弓搭箭,另一人已一箭射出。

  “好——”

  在此起彼伏的叫好聲裡,數十隻箭垛上已經插滿了箭羽。眾人停下來時已大汗淋漓,然而在他們臉上看不到一絲疲憊,相反個個眼中透露出喜悅與震撼。

  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能有如此多的高水平對手同場競技,對於他們來說也是難得的檢驗自己水平的機會。

  王濟翻身下馬,不由歡快道:“元海的箭術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湛,王彌小友後發先至,足以讓人驚歎。”

  在場之人中,身高超拔眾人之上的便是原匈奴左賢王劉豹之子劉淵。自從劉豹去世後,他一直想要返回並州匈奴左部,均被有關人員上書皇帝攔了下來。

  自從涼州鮮卑禿發樹機能叛亂後,朝廷中對於異族之人還是身懷戒心。很多有識之士都害怕劉淵成為樹機能第二,所以一直反對他繼承左部余眾。

  由於太原王氏乃是並州首屈一指的大家族,王濟又是並州大中正,對於劉淵向來高看一眼,往往引以為鄉黨。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劉淵一直想從王濟身上打開突破口。

  至於王彌,當初在定陶搶奪張韜五萬錢,在太史翼的追殺下前來洛陽,不成想四五月之間,已讓他與當朝權貴混成一片。

  他出身軍伍世家,祖父王頎乃是軍中宿將,可惜隨著天下一統,無數伍卒解甲歸田。這讓從小立志以弓馬獵取功名的王彌分外沮喪,更是一言不合將孫氏一家滿滅盡滅。

  到達洛陽以後,憑著弓馬嫻熟,他投其所好,立馬成為了王濟的座上賓。從一介逃亡流犯一躍而成為洛陽城炙手可熱的遊俠,讓人不得不感歎世事的奇妙。

  除了劉淵與王彌之外,還有琅琊王氏的王敦、以及河東裴氏的裴憲等人隨從。

  太原王氏畢竟是四海大族,與大族之間的聯姻是常有的事情。比如說王濟之母便出身潁川鍾氏,乃是鍾會的侄孫女。王濟自己娶的則是司馬昭之女常山公主。至於他三個姐姐,一位嫁給了和嶠,一位嫁給了裴楷,另一位則嫁給了衛瓘之子衛恆。

  這裴憲便是臨海侯裴楷的第三子,也是王濟的外甥。河東裴氏文武並舉,裴憲雖然只有十歲,卻已經對遊俠表現出過人的興趣。

  劉淵催動馬頭來到王濟身邊,一手將長弓擲之於地,滿懷歎息道:“余空有勇武,無法為國盡忠,每日裡羈縻於洛陽,飽食終日無所事事,誠可惜也!”

  說完之後翻身下馬,高達兩米的身軀頓時遮天蔽日般將身邊仆從籠罩在陰影下。他走到王彌身邊點了點頭道:“你很好,我前後在洛陽十多年,所見之人無數,箭術高於你的不超過三個。”

  “居然還有三個比我高的麽?我當你是在誇我了。”王彌身手矯健,躍下馬後笑嘻嘻地將弓箭交給仆從,渾不在意地走到王濟身邊。

  按照慣例,接下來還需要將箭垛上的箭支摘下來統計,以便分個高低。然而在場之人對於勝負早已了然於胸,沒有人再去多此一舉。

  王濟聽到劉淵的抱怨,不由笑道:“元海何必心焦,當今天下一統,四海升平,我輩但管享受華服美食,何必想那俗事。近聞城南新開一家‘鵲橋仙’,菜肴美酒極具特色,我等今晚不妨過去品嘗一番,

爾等意下如何?”  “聽說這家酒樓的‘燒刀子’入口辛辣、入喉如火、入腹如刀,尋常人等三杯即醉,此酒獨步洛陽城,彌早想去品嘗一番。武子既然想要過去,余第一個表示支持!”

  劉淵聞言,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當下洛陽城形勢複雜,尤其是齊王復出在即,大家誰也沒有精力再管自己的事情。

  只是,齊王對他一向忌憚,他無論如何也要在齊王返回朝堂之前回到並州。他已經在洛陽待了十八年,來時還是懵懂少年,如今已是人到中年。

  人生還有幾個十八年?

  若是齊王順利復出,只怕自己這輩子要老死在洛陽城了。

  眾人約了晚上到“鵲橋仙”不醉不歸,當下便陸陸續續散了去。王濟卻在馬場中的溫泉內沐浴更衣,與他同在的還有孫楚孫子荊。

  溫泉內霧氣繚繞,數十名美婢身著薄紗在溫泉內侍候著。有的不停地添加著熱湯,有的側身於泉水之中,小心翼翼地幫他按著摩。

  整個洛陽城,說到享受,沒人比的了王濟王武子。他雖然娶了常山公主,然而公主卻是個瞎子,再加上脾氣古怪,他一向敬而遠之。結婚十余年,他與公主之間尚未有子嗣,隻與小妾有兩個庶子。

  至於孫楚孫子荊,也是並州人士。他的祖父便是與劉放一起掌管曹魏中書省三十余年的孫資。

  孫楚從小便才氣卓絕,他這輩子可以說誰也不服,就服王濟王武子。

  他雖然出身官宦世家,然而一直以來恃才傲物,他身上的傲氣讓所有人對他都敬而遠之。所以鄉裡之間對他也沒有什麽讚譽。直到四十多歲的時候,才被舉薦參鎮東軍事。

  那時候的鎮東將軍,正是石苞。而孫楚見到石苞的第一句話,便是:天子命我參卿軍事。這種自我拿大的態度,徹底激怒了石苞。

  二人共事多年,一直嫌隙不斷。也是從孫楚開始,朝廷開始制定了規矩:參軍不得對府主不敬。

  石苞出身寒門,他看不起還有道理可說。連他的同鄉人郭奕郭泰業他也看不上,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郭奕乃是郭淮之侄,太原郭氏可以說是並州僅次於太原王氏的大家族,郭奕更是四海聞名的大名士。聽到他與石苞紛爭,便寫信勸阻他,卻反被他大罵了一頓。

  由於此,他被司馬昭湮廢於原職,十多年來不得升遷,眼看著已到六十還未能成為主政一方的兩千石, 幸虧遇到了王濟。

  王濟作為並州大中正,舉薦人才是分內之事。他便給孫楚定了一個“天才英博、亮拔不群”的評語,自此孫楚方才在官場上逐漸打開局面。

  所以對於孫楚來說,王濟對他是有知遇之恩的,倜儻風流的性格也合他的胃口。二人也由此成了忘年之交。

  溫泉之水清澈見底,二人半躺在水中,享受著美婢的拿捏。王濟眯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睛,看到孫楚枕在美婢大腿之上似醒非醒,不由指著他胯下取笑道:“老濁物,醉枕美女尚不能複起也?”

  孫楚已五十多歲,此時全身不著寸縷,男人那物如同蚯蚓般軟嗒嗒地在水中晃動著,聽到王濟的取笑,不由急道:“醉枕美女固非所願,余此生原欲枕流漱石。”

  王濟不由一愣,半晌方才反應過來。原來孫楚情急之下將“枕石漱流”說成了“枕流漱石”,他緩過神來,哈哈大笑:“流可枕,石可漱乎?”

  孫楚也知道自己情急失言,他並不在意,看著王濟,緩緩道:“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礪其齒。”

  孫楚急中生智,既解決了自己的尷尬,又說出了王濟的心事:

  我之所以把河水當枕頭,是因為你說的話實在是太髒了,我要把耳朵洗乾淨。

  我之所以要用石頭漱口,是為了把牙齒打磨的鋒利了,好為你做事。

  你有何事,說吧,我洗耳恭聽!

  王濟聽聞,不由對孫楚更增敬重,不由道:“濟聞裴浚已死,子荊以為齊王能夠順利復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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