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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隴》第三十一章 再鳴傾城(下)
  十二人中,如今只剩下魯郡公賈充、高平郡公陳騫、濟北郡侯荀勖以及甾陽郡公衛瓘四人,其余諸人悉數去世。

  高平郡公陳騫已八十高齡,致仕在家安享晚年;魯公賈充身為伐吳大都督,又是當朝太尉、皇室姻親,可謂富貴已極;而濟北郡侯荀勖與甾陽郡公衛瓘,一個執掌中書監、一個執掌尚書省,乃是當下最炙手可熱的幾個權臣之一。

  重九登高,洛陽城內莫過於凌雲台。

  衛瓘一大早即入宮陪伴司馬炎遊覽華林苑,同在的還有太尉賈充。而後司馬炎在凌雲台設宴,一時之間君臣相得其樂融融。

  三人俱是飽學之士,就拿皇帝司馬炎來說,司馬氏本身就是儒學世家,可謂是家學淵博。加上從小受到的都是貴族化的精英教育,學問自然不低。

  而賈充在泰始年間與羊祜、杜預一起編纂《晉律》,亦深得與民休養的主旨。

  至於衛瓘,河東衛氏詩書傳家,衛瓘號稱書畫雙絕,在書法一道,當世少有人及。

  登高遠望,免不了賦詩唱和。如今雍涼、江左悉數平定,天下混一,百姓安居樂業。回憶昔日創業之艱,亦免不了一番唏噓。

  眼前這兩位老臣,賈充弑殺高貴鄉公曹髦,戳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為司馬昭的上位掃平了最大的障礙。

  衛瓘雙殺鍾會與鄧艾,在平滅西蜀之後,化被動為主動,讓司馬昭封王加九錫成不可阻擋之勢。

  可以說,在大晉建立的過程中,這兩人均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勳。

  酒過三巡,司馬炎看著衛瓘,不由笑道:“聞卿有子正當年,朕欲與愛卿結個親家,不知愛卿意下如何?”

  衛瓘聞言,手中酒樽一抖,差點將美酒灑落於地。他放下酒樽急忙離席,匍匐於地道:“老臣深感陛下厚愛,只是家門微賤,不敢與天家聯姻。”

  司馬炎虛扶一記:“愛卿何須如此,快快請起!朕聞卿三子衛宣尚未婚配,朕的繁呂公主亦年已及笄,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下來吧。”

  衛瓘張口結舌,想要推辭,見到司馬炎興致正高,也隻好作罷。他站起身來,又施了一禮,隨後退入席中。

  賈充見狀,知道這是皇帝想要重用衛瓘了。可笑荀勖與張華相爭,倒讓衛瓘這個漁翁佔了便宜。

  他不得不感歎,陛下的平衡之術,亦愈發運用的純熟了。眼前的皇帝,羽翼已成,再不是當初需要他扶持的淳樸稚子。

  君臣三人一邊宴飲,一邊閑聊著風俗民情,歷朝治政得失以及洛中奇聞異談。

  司馬炎道:“衛氏家風嚴謹,子弟俊逸,朕亦極為豔羨。正因為如此,方才想與愛卿結為親家。朕一向將繁呂視為掌上明珠,以後嫁入衛府,希望愛卿善待之。”

  “老臣必定不會讓公主受半點委屈!”

  衛瓘知道這門婚事已推辭不掉,更明白當今皇帝這樣做的目的。

  長久以來,賈充與荀勖、馮紞一黨,而任愷、庾純、張華、和嶠等人則相互聲援。如今張華因滅吳之勳,朝野上下大多支持張華出面主持朝政,陛下決斷不下,便推自己出來分散雙方火力。

  他歎了一口氣,雖說自己亦期望能夠開府治事、執掌朝政,然而卻不希望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如果說張華不得開府乃是由於威望尚不足以壓製正反雙方,那麽自己被推上前台就純粹是一件擺設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勢必讓正反雙方的怒火都噴在自己身上。

  更何況如今陛下為了製衡功勳元老,已扶持國舅楊駿走上前台。伐吳之役讓楊濟出任副都督,便是最明顯的信號。

  功臣世家、宗室諸王與外戚之間,陛下最信任的必然是外戚。

  之前最信任賈充,也是由於其女乃當今太子妃。加上他本身的功業所建立的威望,足以彌合朝堂明面上的紛爭。

  然而賈充在伐吳過程中一直反對伐吳,已大失朝野所望。其長女又是齊王妃,無論將來是太子上位還是齊王上位,對他來說並無不同。

  在齊王還因故滯留京師期間,陛下不可能賦予他太大的權柄。當初大賞群臣,陛下收回其開府治事的特權便是明證。

  想到這裡,衛瓘想要陳說利害。最主要的是,以當前的朝望來說,張華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看了看司馬炎,又看了看賈充,他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木已成舟,說又何用?

  他有心想將話題轉移到張華身上,以便提醒陛下莫忘了還有此人足以擔當治國之重,便道:“說到子弟俊逸,陛下知張茂先之幼子乎?”

  “朕怎會不記得,傳聞此子入學館三日便可背誦《急就篇》,以區區五歲之齡完成此成就,足以駭人聽聞。讓朕免不了對太子也多了幾分期待。”

  司馬炎放下酒樽,看向衛瓘道:“莫非此子又有驚人之舉?”

  “可不是嘛!臣有幼子名嶽,比此子略大了幾歲,近幾日與蒙童玩耍,卻傳說此子入學館三個月,便將蒙學五篇倒背如流。以此觀之,此子之才智,並不遜於張茂先,張家後繼有人啊。”

  “真有此事?”司馬炎聞言也頗為震驚,“如此天賦異稟,稱之為神童亦不為過,為何之前會說此子愚魯?莫非是張茂先有意藏拙於人?”

  “傳言多不可信,只怕是伯玉(衛瓘的字)言過其實啊。”賈充一向與張華不對付,聽到衛瓘主動提起張華,雖然乃是迂回側擊,他又如何不明白衛瓘的想法?

  “若是名不副實, 早晚必見分曉,又能隱藏的多久?”司馬炎想起太子年已二十有二,再對他寄予期望,也是自己的一番幻想了。他悠悠道,“子不教乃父之過,太子學問不彰朕亦有責任。是時候抽個時間前往東宮走一趟,考察一下太子的學識了。”

  衛瓘與司馬炎探討教子問題,引起賈充內心傷感。他前後有二子,均在幼年夭折。聽聞司馬炎欲要前往東宮,不由心中一動,於是離席道:“啟稟陛下,老臣不勝酒量,唯恐失儀,且容老臣告退!”

  “愛卿回去好好休息,朕就不挽留了。”司馬炎想到太子問題,亦是莫名心煩,眼看天色已到傍晚,是時候起駕回宮了。對於賈充所請,也沒多做挽留。

  衛瓘瞥見賈充身影走出台上高柱,當下啟奏道:“陛下……”

  “愛卿有話請說,朕洗耳恭聽。”

  衛瓘欲言又止,如是再三。

  司馬炎見狀不由取笑道:“難道愛卿也喝高了不成?”

  衛瓘搖搖晃晃,來到司馬炎所坐胡床(類似於現在的折疊椅)前,“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司馬炎見狀急忙上前相扶。

  衛瓘拽著司馬炎衣袖,借勢扶著胡床,無限感歎道:“這個座位可惜了!”

  司馬炎聰明過人,如何不明白衛瓘的想法?如果能夠更換太子,他又何必讓自己的傻兒子在太子的位子上坐了十四年?

  他長籲一口氣,緩緩道:“愛卿是真的喝醉了。”

  衛瓘見狀,刹那間冷汗淋漓,他隻感覺全身力氣瞬間被抽空,當下竭盡全力地施了一禮,告罪道:“老臣失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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