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莊文彬早早來到紀王府門口等待,等守在門口的護衛進去通報之後才出來有人將其從體仁門領入。莊文彬緊緊的跟在管事身後絲毫不敢東張西望,在府中七繞八繞最後才來到一座花園中,亭子裡早已有人在此等候。
那人見身後有腳步聲,轉過身來微笑著說道:“莊兄,又見面了!”正是徐昌。
“見過徐兄,不知王爺召草民有何事?”莊文彬見到徐昌之後忐忑不安的心情終於放松了一些。
“莊兄不必擔心,王爺是想當面向你道謝。請坐!”徐昌說著請莊文彬坐下說話。
“王爺實在太客氣了,些許小忙不足掛齒!”
“我已經請示過王爺了,你們被扣押的那艘船只要如數將鹽課交上就可以領回去了!”徐昌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多謝徐兄,小弟不勝感激!”莊文彬連忙起身躬身向徐昌表示感謝。
“王爺到!”身後一聲尖銳的嗓音傳來,徐昌連忙站起來躬身行禮,莊文彬也緊跟著站起來行禮。
“徐昌,這位就是莊公子嗎?”朱桓身後跟著一群太監、侍女來到亭子中。
“草民莊文彬見過紀王千歲!”莊文彬行禮道,隨後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朱桓,見朱桓穿著一身黑色的便服,看起來比自己還小,沒想到王爺這麽年輕。
“起來吧,不用這麽客氣。你們都下去吧。”朱桓吩咐身後服侍的太監侍女都下去,隨後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年輕人,見他器宇不凡,雖然有些緊張,倒也表現的落落大方,笑著問道:“孤聽說你有個二叔目前正在荊州?”
“回王爺,草民二叔莊則棟目前確實在荊州。”
“那你是專程趕到荊州來見你二叔的?還是準備參加運司舉辦的招商會的?”
“是家父讓草民傳話給二叔,讓二叔務必參加招商會。”莊文彬一五一十的回道。
“哦,是嗎?本王聽說城裡的鹽商多數對招商會心存疑慮,你也是鹽商,本王想聽聽你的看法。”
“回王爺,草民也曾看過運司頒布的鹽票法,鹽商們有疑慮無非是不知道運司壟斷食鹽來源之後賣給鹽商們是什麽價格?如果價格高出兩淮或者四川太多,那鹽商就沒有利潤可言了。”說完緊張的看著朱桓,不知會不會觸怒王爺。
“這點大可以放心,運司會直接向兩淮的鹽場購買食鹽,價格肯定會比鹽商們低,另外會統一由大船運到湖廣,運費也會降低,所以價格比原來的高,還請莊公子向鹽商們說明一下。”朱桓為莊文彬解釋道。
“草民定會將王爺的意思轉告給眾鹽商。”莊文彬欣喜的回道。
“本王今日召你來還有一件事想了解一下。”
莊文彬心中一凜,紀王召見自己果然是另有目的,連忙回道:“王爺請問,草民知無不言!”
“本王聽說你們應城縣的石膏礦洞裡可以曬出鹽來,不知實情如何?”
莊文彬一怔,沒想到朱桓問的竟是此事,隨即心中狂喜,難道父親真的猜對了,官府要對曹家動手了?
“回王爺,應城縣境內有大量的石膏礦,石膏采完之後礦洞就被廢棄了,雨水積滿後過段時間就會形成鹵水,鹵水經過晾曬就會得到食鹽。因官府這些年一直不讓曬鹽,老百姓只能偷偷的抽取晾曬,所得的鹽也僅僅夠家中食用。只是這兩年才有當地的大族控制了幾個礦洞,晾曬的規模才起來。”
“你說的大族是指曹家?”
“正是,
曹家低價將礦洞周邊的土地買下來,然後禁止其他人進入,隻供他們家曬鹽。” “朝廷不允許開采應城的鹽是因為湖廣屬於淮鹽的銷岸,如果這些鹽流入市場會影響兩淮的收入。兩淮乃朝廷稅賦來源的重地,因此決不能被破壞。前段時間官軍忙著剿滅黃玉林,沒有時間管曹家。如今黃玉林已被剿滅,曹家私自曬鹽鹽運司一定會嚴查。”
“王爺,草民願意協助鹽運司查封礦洞!”莊文彬難掩心中的興奮之情回道。
“好!查封曹家之後,這些礦洞會由運司接管封存起來,等日後朝廷允許開采之後再解除封鎖!”
“草民鬥膽問一句,朝廷會允許開采嗎?”莊文彬緊張的問道。
“本王也說不準,不過你也看到了,這次黃玉林幸虧被發現的早,如果他一旦造反長江航道被封鎖,兩淮的鹽進不來,或許就會同意開放應城的鹽。”朱桓見莊文彬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繼續誘惑道:“一旦朝廷同意開采,僅靠官府的力量肯定是不夠的,到時會在應城選擇良善之家負責製鹽,官府隻負責監管即可,你們莊家也在其中!”
“草民多謝王爺!”莊文彬連忙躬身道謝。
“後天運司會在望江樓舉辦招商會,會上將拍賣這段時間繳獲的私鹽,莊家會參加拍賣嗎?本王聽說你們庫中已沒有存貨了?”
“草民來荊州正是為了參加拍賣的, 銀兩也隨身帶過來了!”
“好!本王就預祝你們能取得滿意的結果!”
莊文彬從紀王府中出來直接趕到莊則棟居住的客棧,將朱桓的話複述給他聽,莊則棟聽到紀王竟然有意將應城膏鹽的開采權交給莊家也是興奮不已。
“二叔,侄兒猜想王爺的意圖是想讓招商會能夠圓滿舉辦,打消鹽商們的疑慮,都能來參加拍賣會,拍賣掉繳獲的鹽之後能夠將湖廣境內的鹽價迅速降下來。”
“放心吧,二叔與這些鹽商大多熟悉,就由二叔向他們傳達王爺的意思。”
傍晚時分,街道上兩旁的商鋪陸續將燈籠掛了出來,照的整條街道燈火通明,望江樓每一層也全部掛上六隻巨大的紅燈籠,遠處看來顯得格外耀眼。
從各地趕來的鹽商也都聚集在望江樓裡,相互之間認識的或者同鄉的聚集在一起相互透露著聽來的消息,商量著招商大會上如何行動。
不一會,就有一個消息傳遍了整座望江樓,“你們聽說了嗎?今天紀王殿下親自召見了應城莊家的二少爺,紀王親口對他說招商會上拍賣的價格不會超過原先的價格!”
“是真的嗎?紀王怎麽會召見莊家的人?”
“聽說莊家協助官軍剿滅了黃玉林!”
“瞎說,莊家哪有這本事?你聽誰說的?”
“莊家二爺親口說的!”
望江樓傳出來的消息在此後的一天中傳到了每一個來到荊州的鹽商耳裡,每一個鹽商都摩拳擦掌準備參加明天的拍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