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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大宋》第九十七章 公事私事
  太陽落山,割谷的人陸續回到村裡。因為是秋收的第一天,杜中宵特意讓營田務撥了錢下來,準備了酒菜,犒勞參與勞動的村民。

  慶賀場地就是準好的谷場,中間點了一堆火,周邊插了幾隻火把,照得通明。

  常威和仇士隆三人不屑於跟村民坐在一起,杜中宵又瞧不上他們,單獨坐了一桌。

  冷眼看著慶祝的人們,常威對身邊的仇士隆道:“這個知縣就是癡,也不知道怎麽就考中進士。今年新立營田務,相公和朝廷都看著能交多少糧,憑此計功。他在這裡給村民大酒大肉,收買人心,有什麽用處!人人說好,也是一個知縣,升官難道朝廷還會問百姓嗎!這些酒肉,難道不是錢!”

  仇士隆道:“收糧辛苦,不吃得好一些,只怕乾不動。”

  常威冷笑:“這些泥腿子一年到頭能吃幾頓飽飯,還不是一個一個活蹦亂跳的。這幾天能讓他們吃飽已是天大的恩情,有酒有肉,不是發瘋麽!”

  仇士隆搖了搖頭,也不與常威分辨。他也不知道杜中宵做得對,還是常威說得對。營田務的農民也是人,田是他們開的,地是他們種的,糧是他們收的,吃喝自是應該。做官不能刻剝百姓,為人刻薄在官場上不是什麽好名聲。杜中宵這樣做,仇隆能理解。常威說的也沒錯,朝廷是按營田務的收入計功,杜中宵應該精打細算,盡量向州裡多交一些。兩者矛盾,看各人選擇。

  卻不知杜中宵根本沒想過靠營田務邀功,一開始的目的是圍剿馬蒙,順著就做下來了。到了現在做得紅火,誰都盯住這裡,跟杜中宵何乾。好多州營田,往往是熱鬧幾年,等到免稅期過去,迅速就破敗下來,便就是因為常威那樣想的人多。想著向朝廷邀功,搞得在營田務種田,還不如給地主當莊客,營田務開田的人當然要逃亡了。官員三年一任,反正自己在的時候多收糧,功勞到手,至於把人逼走,那是下一任頭疼的事情。無非是人逃了,地荒了,重開一遍營田務而已。

  常威看著坐在主桌上,與保正等人推杯換盞地杜中宵,頗有些瞧不起他。說做事的本事,杜中宵是有的,不過一年時間,把營田搞得如此紅火。但說起做官,常威不由搖搖頭。如果自己有杜中宵的進士出身,坐在他的位子上,有營田務這種功勞,定然能夠一飛衝天。還等到知州派人察看,早早就把事情宣揚出去,滿朝皆知。有功則揚,有過則掩,這才是官場上生存的不二法門。

  喝幾碗酒,杜中宵便就停住。這幾天事務繁忙,不能夠放縱。偶一回頭,看見遠處坐著的常威,不時向這裡張望。知道因為自己打了他,他的心裡恨極了自己,杜中宵卻不在意。這種長年在別人家裡為奴的人鼠目寸光,眼界限制死了,無非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而已。以現在夏竦的處境,也不會對杜中宵怎麽樣,更多的還是想利用。

  夏竦是不怎麽大度,但也沒無聊到跟一個下屬鬥氣,他還想在政治上有所建樹,忙得很,哪裡有空來管這些閑事。在夏竦看來,給常威一個學習建設營田務的機會,就是對他多年追隨自己的酬功。

  夏竦出身於一個小軍官之家,父親與契丹作戰陣亡,他被賞三班差使。在京城時,獻詩於宰相李沆而得賞識,改文官為縣主簿。後來應賢良方正製科,得進士出身。

  從一個小主簿,到現在位比宰執,夏竦是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升上來的,又不是靠巴結人。實際上他做中層官員時,

時常跟丁謂作對,還受到了打壓呢。夏竦文采極佳,政務幹練,識才愛才,除了在西北軍事上沒有建樹,是這個時代第一等能乾的官員。  打了常威,夏竦來信說明,無一字責備自己,杜中宵就大致明白了跟夏竦相處的原則。夏竦不植黨羽,你自己上去巴結他也懶得理你。但真地能乾,是個人才,只要不跟他作對,夏竦樂於提拔。

  夏竦家的奴仆雜而亂,他又懶得管,用得多,什麽樣的人物都有。此次常威不是夏竦派出來為他做事的,而是讓他學習,準備提拔他的。這一點杜中宵看得明白,偏偏常威不明白。杜中宵對常威客客氣氣,那是夏竦的面子,這面子隨時可以不給,夏竦又不在意。

  看著常威三人,杜中宵暗暗搖了搖頭。人一時失意,委身於人討口飯吃沒有什麽,但如果在心裡就認了為奴為仆,世界在他們眼中就變形了。常威便是這樣,習慣了為奴,夏竦給他機會要抬舉他了,自己卻認識不清。他這種心理,怎麽到朝廷做官。

  喝了幾碗酒,杜中宵覺得身上乏了,便起身回衙門。見那邊常威三人沒有起身的意思,也懶得理。

  一枝火把下,劉阿大問安三郎:“三郎,今天你怎麽不飲酒?”

  安三郎道:“現在天氣晴好,夜晚又有月亮,我想一會到地裡乾些活。田裡的谷收得越早越好。我家裡的地還種了一畝谷,想一會散了我去地裡割些回來。每晚割一點,要不了幾天就收完了。”

  劉阿大喜道:“三郎原來有這心思,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那我也不喝了,一會下地割谷去!”

  每戶五畝私田,大多人家都種了幾畝谷子,村裡收谷,他們自家的也該收了。有的人家,男人為村裡乾活,女人帶著孩子忙自家的。安三郎幾個月前結婚,心疼新婚妻子,全都自己幹了。

  消息很快就傳出去,十幾個身強力壯、覺得並不太累的人商量好了,一會酒席散了一起下地乾活。

  等到明月高升,天地間朦朧一片的時候,酒席散去。安三郎等人舉了火把,一起向村外走去。各家的私田都在村東,緊挨在一起,方便一起乾活。

  常威喝得醉熏熏的,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看著安三郎等人舉著火把去了村外,口中道:“這些撮鳥不回家睡覺,又到村外去做什麽?”

  仇士隆道:“我聽他們議論,說要趁著月光好,到地裡收自家的谷子。”

  常威一時沒反應過來,在那裡發了一會怔,突然道:“這些廝鳥現在是為村裡乾活,收的谷子就是稅糧,每日裡計工發米,怎麽能乾自己活計?呀,哪個不想偷奸耍滑?做自家的活計就賣力,等到明日到了地裡,必然就無精打采,不肯出力了。這還了得!”

  仇士隆一聽,常威這話也有道理。晚上不好好消息,等到明日必然無力,村裡的谷子誰收?至於保正記著每人收了多少,就更加靠不住了,誰知那老兒會不會有私心,弄虛作假。

  常威越想越有道理,大叫一聲:“不行,這些日子哪個都不許做私家活計!我們去找保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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