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戰事結束,法國,神羅,西班牙吞並了荷蘭。英國反水,加入了反荷聯盟,諸國瓜分了尼德蘭聯省的殖民地。
英國為何反水呢?篤信天主教的詹姆士二世,加強其君主權力,推行天主教,不顧“宣誓法案”的規定,在軍隊中提升天主教徒為軍官,並將已經裁減至六千人的陸軍擴為三萬人,企圖恢復斯圖亞特王朝的絕對君權。
他的倒行逆施,使得上至一些樞密會議成員,以及英國國教徒為主的托利派和以新教左翼為主的輝格派,下至薩默塞特和西多塞特、東狄容等紡織業比較發達的地區,信奉新教的紡織工人和其他城市中下層人民都聯合起來反對,眾叛親離。
詹姆士二世的行為在英國社會各界人士中引起很大不安。正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法國路易十四廢除南特敕令的事件。
消息傳到英國,更使人們大為震動。法國許多受迫害的胡格諾教徒逃到英國,他們講述了胡格諾教徒在法國受天主教迫害的情況,激起了英國人對天主教的更大憤恨,從而更堅定了他們反對推行天主教政策的詹姆士二世的決心。
但詹姆士二世早已皈依了天主教,面對國內公眾的反對,不為所動。
荷蘭奧蘭治的威廉很早就密切注視著英國國內形勢的發展,並派人到英國去探聽虛實。結果他發現,不論是輝格派還是托利派,主要領導人都對詹姆士二世的政策表示不滿。於是他就向這些人暗示,一旦需要,他和他的妻子——詹姆士二世的女兒瑪麗公主可以向反王派提供援助。
察覺到奧蘭治親王威廉舉動的詹姆士二世很憤怒,與同樣信奉天主教的路易十四秘密達成和解協議,宣布英國不再支持荷蘭,轉而攻擊荷蘭軍。而作為回饋,路易十四將贈予詹姆士二世補助金,所以詹姆士二世不再需要議會通過議案給他以補助金,從而脫離了議會的鉗製。
寄望於奪取大片殖民地以取悅國內資產階級,緩和矛盾的詹姆士二世於萬延八年六月得子,於是信仰英國國教的瑪麗公主被剝奪了第一順位繼承權,奧蘭治親王也隨之被踢出局。
原本歷史上,失望的英國人為了不讓這個十有八九信奉天主教的孩子繼位,推翻了詹姆士二世的統治,迎接荷蘭奧蘭治親王威廉擔任英國國王,即著名的“光榮革命”,從此英國徹底擺脫了天主教和封建君王的束縛,進入了黃金時代。
但此時的歷史,由於諸國對詹姆士二世的支持,以及英國在亞洲獲得的大片殖民地利潤,王室和議會的矛盾得到了緩和。至少,詹姆士二世遣使臣來到明帝國時,他還是國王。
但水師顧問克倫威爾聽說詹姆士二世有了兒子的消息,不禁心中一動。這豈不是最好的推翻斯圖亞特王朝的機會麽?
除了覲見皇帝,恭賀朱克臧成為皇儲,英國使臣的主要目的是購買天花疫苗專利。歐洲皇族近親通婚,原本身子就弱,再加上天花肆虐,絕嗣率十分高。
比如英國前任國王查理二世,有很多私生子女,說明身體還是不錯的,著名的戴安娜王妃就是這位國王的私生子後代。但查理二世和自己沾親帶故的貴族妻子——葡萄牙王阿方索六世的姐姐凱瑟琳,生了四子四女就活了兩個公主。
詹姆士二世和第一任妻子沒有孩子,和第二任妻子生了一個兒子四個女兒都夭折了,此次新生的王子,也有傳言說是抱養的,詹姆士二世的女兒瑪麗公主就是這麽主張的。
瑪麗公主的主張可謂是經驗之談,因為他和奧蘭治親王威廉一個孩子都沒有,而她的妹妹安妮公主生了十七個孩子全夭折了。
歐洲有許多兄終弟及的國王和女王,繼承法也十分複雜,主要原因是:想和貴族妻子生個健康的貴族血統的兒子實在太艱難。哈布斯堡因為同姓結婚,後期國王都長成了外星人模樣,由於絕嗣還引發了“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
好容易生下兒子養到了十多歲,一場天花就翹辮子了。
好容易熬過了天花,一場黑死病又翹辮子了。
而明帝國來的商人卻沒見到過染上天花的,他們高價販賣草藥,聲稱能治愈天花,甚至毫不避諱的在天花病人處逗留,這份勇氣讓所有人都相信了他們,瘋狂購買所謂的中國神藥,結果發現毫無作用,只是甘草茶。
於是第二批明國商人再來推銷甘草茶時,就被逮捕了,詐騙罪。
為了換取自由,他們隻好供出了明帝國國人免費接種牛痘的秘密。但這項醫術的專利權人是帝國皇太子,每個醫生給國人之外的人接種牛痘時,都會收取不菲的醫療費,其中一份就是皇太子的專利費。
既然涉及到重要的貿易夥伴,即使兩國間並沒有雙邊專利保護協定,詹姆士二世也不好耍流氓,只能采取正規渠道,派人前來購買這種醫術在英國的使用權。
英國使臣康沃爾到達承天府後,意外發現這裡並不像明帝國新征服的領土一樣雜亂肮髒。承天府的王城安平城設立在一個狹長的小島上,而平民區在水路連接的主島。平民區分為住宅區和農田區,住宅區也是商業區,十分熱鬧,而農田區除了油菜的香味,還有一股淡淡的糞味,農民在堆肥,一派繁華景象。
康沃爾最大的感受就是,這裡比歐洲乾淨多了。
平民區內有暗渠,用來排水。明朝跟唐朝法律一樣,往街上潑糞的要杖責六十大板,老百姓家裡的穢物,自有人定時上門來買。按照這個規矩,恐怕此時歐洲人無一幸免要被活活打死,貴族開個宴會都能留下一地糞便。
在清朝之前,公廁是不收費的,反而大糞能夠賣錢,所以環境衛生一直領先世界,周朝就有公廁,被稱為“都廁”。而宋朝時期,下水道的規模就十分壯觀了,陸遊的《老學庵筆記》中記載,京城下水道極深極廣,許多亡命之徒藏匿其中,因此又喚作“無憂洞”,下水道內的買賣也十分發達,甚至還有窯子,被稱為“鬼樊樓”,因為當時汴京最出名的青樓是“大樊樓”。
像安茹這種歸化明國的歐洲人, 大部分都是適應了華人區的生活而無法忍受從前的日子入籍的,安茹只是去了趟印度探望朋友,就再也不想回法國了,巴黎城外的糞堆跟城牆一樣高,印度的法國人區也同樣肮髒。
相比之下,英國人確實乾淨點。篤信天主教的法國人和西班牙人,認為洗澡是墮落之舉,肮髒的軀體更能接近上帝,不洗澡成了聖潔的象征。修道院中的人把渾身汙穢看作一種修行,法王亨利四世的母親則堅持一輩子不洗澡,被冊封為聖女阿涅絲。
康沃爾一入境便被告知不能隨地大小便,要在公廁解決內急。
1665年夏天,英國國王查理二世和王室成員帶著大票仆役到牛津度假。事後,當地一位古董商人的日記中寫道:“雖然他們看上去衣冠齊整、快樂,但他們非常無禮和粗魯。在他們離開時,所有的地方,煙囪裡、書房裡、臥室裡、地窖裡,到處都是糞便。”
可見此時的歐洲,即使是貴族,也沒能改掉野蠻人的習氣。
克倫威爾因此嘲笑康沃爾道:“看看吧,大人,天主教讓羅馬的榮譽受到玷汙,讓歐洲變成了肮髒的豬圈,你們怎能讓那愚蠢狂熱的天主教徒繼續坐在國王的寶座上,讓議會成為擺設,讓宣誓法案成為一紙空文?”
康沃爾看著這個前來拜訪的不速之客,將自己認識的人在腦子裡檢索了一遍,沒有任何印象,於是問道:“先生,請問您的名字?”
“奧利弗克倫威爾之孫,理查德克倫威爾之子,亨利克倫威爾。”
康沃爾吃了一驚,叫道:“你應當在法國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