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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1海上升明》第43章 呂宋之戰1
  中國商船通常會在三月前往呂宋,在五月台風季到來之前返回。

  此時是十月底,戰艦去呂宋的話,會稍微慢一些。

  但西班牙人還不知他們在澳門的貿易點已被明軍洗劫,所有的錢財,貨物,奴隸,書籍,商船全都沒了。

  江勝攻入澳門時,水師第一鎮第三鎮已在東寧的沙馬頭澳將繳獲的戰艦修理好,揚帆出海。

  他們的目標是呂宋西班牙總督府所在地——馬尼拉。

  破曉時,尖銳的火槍聲響徹了馬尼拉城。

  “敵軍來襲!”

  馬尼拉,是西班牙在東印度群島的首都,號稱王城。城中只允許白人,白人男性的非白人配偶,白人男性的混血兒女居住。

  與清朝京師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內城只有八旗子弟。

  華人雖富有,但在馬尼拉的地位低於馬來人,馬來人只需繳納基本賦稅,華人和馬來人的混血兒需要繳納兩倍賦稅,而純華人需要繳納四倍賦稅。

  馬尼拉是一座星型棱堡城池,城牆厚達八尺,高約兩丈,內部是厚重的土方,外部包磚牆,磚牆外又覆土方,足以抵擋炮擊。城上有大炮兩三百門,華人數次反抗都被城樓大炮所敗。

  陸軍第三鎮提督顏望忠此次前來,帶上了東寧的開花榴彈炮一百門,炮兵預備營出動一半學員。

  馬尼拉灣只有四艘大型戰艦,其他都是武裝商船,在近衛軍水師一鎮三鎮近六十條戰艦的集火強攻下,西班牙戰艦很快進水,隻好投降。

  封鎖碼頭的炮台也被迅速摧毀。馬尼拉城外西班牙守軍見明軍太多,一邊退往馬尼拉王城,一邊燒掉城外建築物,以防明軍掩蔽接近要塞。

  馬尼拉城外華人聚居點賓諾多歡聲雷動,明軍戰艦火炮威力凶猛,甚至比西班牙人的巨型長炮更好,碼頭上的雙層炮台被來回穿梭的明軍水師不費吹灰之力摧毀,西班牙炮兵的尖叫讓馬尼拉華人對此次戰役充滿信心。

  陸興跟著明軍登陸,前去聯絡馬尼拉華人。

  西班牙人沒有燒毀賓諾多的房屋商鋪,華人早有準備,雖然沒有武器,卻提前削尖了長木棍,準備了各種鐵製農具工具保衛自己的社區,加上明軍正朝賓諾多趕來,唯恐耽誤時間,只能放過他們滿心憤恨的華人。

  西班牙守軍全部撤到王城,數萬馬尼拉華人帶著工具,趕著牛車騾車來到碼頭,為明軍鋪設炮車通道,築造內外對壘線。

  內外對壘線由兩米半厚的胸牆和兩米深的壕溝組成,環繞整個馬尼拉城並處於西班牙守軍火炮最大射程之外,每三百米左右修築凸角堡,以便阻擊敵軍時發揚火力。

  明軍將一個營的兵力和三個局的預備炮兵配備到內外對壘線,消除西班牙守軍突圍和援軍進入馬尼拉城的可能。

  陸興再去聯絡土人,鼓動其殺死巴禮僧,燒毀傳教點。不少土人見明軍人多勢眾,火炮還猛,押注在明軍一邊,被陸興煽動一番,當即就召集部眾前去劫掠。

  西班牙總督卡洛斯令馬來土人將城牆加固到四米厚,分配兵力軍資。王城內的西班牙男人被編為小隊,充當火槍兵進行防禦。卡洛斯看到明軍龐大的炮兵團,意識到自己應該再多鑄些火炮布置起來,不過按照西班牙人的規矩,日落之後,華人就得出城,所以炮廠空空如也,只剩幾個西班牙炮匠,人手嚴重不足,隻好作罷。

  卡洛斯望著馬尼拉周圍一圈進展迅猛的包圍線,越發擔憂暴躁起來,

“該死的唐人雇傭了法國工程師。這群無恥人渣,我們繳納貢品,他卻不宣而戰。”  總指揮官恩裡克放下望遠鏡道:“我在印度時,聽說唐人國王派遣使者招募英國人和法國人,各種職業的他們都要,而且待遇優厚。堡壘工程師原本薪水就高,唐人給出的薪水是歐洲五倍。”

  卡洛斯抿著嘴,他注意到:明軍開始從內外對壘線挖掘接近壕。確信是法國工程師無疑了。

  明軍的工程總指揮確是一名叫做安茹的法國人,從這個姓氏可以看出,他的家族是個子爵男爵之類的小貴族。

  但安茹是個沒有繼承權的沒落貴族子弟,很窮,於是來到傳說中的富饒東方尋找機會,之後就在酒館裡聽到消息,台灣國王在招募歐洲人。他被高額薪水吸引,義無反顧的來到東寧。

  他的履歷引起了台灣國王的注意,傑出的軍事工程師,未來法軍元帥沃邦的工程技術團隊一員,並為之服務了五年。

  台灣國王問他從法國來東方的原因,安茹老實回答道:“我想東方女孩兒可能更適合我。”歷經三次求愛失敗,他對於自己討歐洲女人喜歡這點深表懷疑。

  台灣國王哈哈大笑, 與他討論各族女人的擇偶喜好。之後又討論準將沃邦先生的築城圍城攻城戰法,且提出了一種叫做“跳彈射擊”的炮擊方式,並言明出自於沃邦先生的智慧,不過安茹從未聽聞沃邦先生提起。

  經過試驗,“跳彈射擊”對於攻擊棱堡效果極好,這讓安茹驚異不已。那怎麽從未見沃邦先生使用過呢?

  東寧的英法建築工程師有十一個,要想在其中脫穎而出,獲得國王的賞識,他們也得展現所學,互相競爭。

  安茹根據呂宋華人畫的西班牙棱堡圖,制定了詳細的攻城工事戰略,在諸多工程師中拔得頭籌,被工部采用,擔任了此次攻城戰的工程總指揮。

  台灣國王為他踐行時說:“西班牙人戮我同胞十數萬,本王不想見到任何一個西班牙屠夫逃脫處罰。”安茹接受了這項使命,發誓會讓馬尼拉城的西班牙人為暴行付出代價。

  登陸後,他首先視察了地形,觀察馬尼拉城堡結構,根據實際情況修改了自己的工事計劃。好在馬尼拉華人頗多,他龐大的計劃有了充足人力保證,進展很快。成噸的木材和柴草,數以千計的鎬、鏟、斧、槌、樁、沙袋、木板,成裡長的繩索不斷運來,馬尼拉華人懷著刻骨仇恨,日以繼夜的勞作,以驚人的毅力支持著這場戰爭。

  安茹認為,華人是他見過吃的最少乾活最好的種族。

  “而且他們非常聰明,恐怕這就是西班牙人屠殺他們的原因。”安茹心想,“人口即是財富,寧願城市繁榮受損也要計劃性屠殺......西班牙人害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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