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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洞驚魂》第3章:秣馬厲兵同舟濟,利戈堅甲眾志成
  一、

  自從上周那晚,在雲家裡得知孤山寶藏之後,金成鑫便晃著帶表的手腕,四處遊說,主動要求:預先墊資給大家每人購買一套頂級登山裝備,並且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提醒,等到寶藏平分後,要雙倍收回成本;而且還特意強調,這是風險投資,如果尋寶無果,或者山田遺言不實,甘願自認倒霉,不向大家索要任何回報。

  商人,總是不放過任何可能賺錢的機會,哪怕,大家都是從小的同學好友。金成鑫雖然上學時學習不怎著,但大腦袋卻特別精靈,自小就有經濟腦瓜。金成鑫曾經一手導演的“苦肉計”,雲至今想起來都恨得牙癢。

  他們兒時的那個年代,家家生活都很艱難,三五分錢的冰棍,七分錢的烤餅、一角五的大麻花,都成了孩子們晝思夜想的奢侈品。隻是那時家家生活困難,孩子們很少有零錢購買。

  也不知是誰傳出天恆山上的飛鳥可以賣錢,不僅各種鳥類價錢不一,而且鳥類公母也有貴賤差別。雌蘇雀兒可以賣五分錢,雄蘇雀兒可以賣一角錢,雌黃雀兒可以賣一角五分錢,雄黃雀兒可以賣兩角錢。羽毛豔麗的太平鳥、鳴叫如哨的蠟嘴雀兒就更加值錢。如此難得的賺錢機會,讓一眾饞涎欲滴的小夥伴蠢蠢欲動。

  天恆山位居哈爾濱近郊,是一座沒有一塊石頭、完完全全的土山,因此,常有人說它算不上山。因為天恆山海拔不高,僅有200多米,垂直高度也就60多米,又是黃土堆積而成,不像橫斷山是典型的石質山脈,因此也有人戲稱天恆山為黃土包,或者黃土丘陵。

  可是後來經考古學家考察發現:天恆山委實受到了忽視,它竟然是從200萬年前開始形成的活化石,其稀缺、寶貴的程度,堪稱國內唯一,世界罕見!

  天恆山是我國東北地區較早開展第四紀地質研究地點之一,也是從新石器時代到肅慎、勿吉、遼金各代沿用的古城遺址所在地。天恆山目前不僅生長繁衍著數十種動植物,而且地質層面複雜,發現過梅氏犀、猛瑪象等多種古生物化石,還保存著南北古城等古代人類文化遺址、遺跡。可以說天恆山是一塊具有很高科研價值的特殊區域。

  雲他們家就在天恆山下,上山捕鳥再方便不過。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這個道理。雲、華生、衛國、金成鑫等七個小同學,暗自慶幸,可下找到一條觸手可及的生財之道。

  他們背著家裡的大人,找出木匠工具,八仙過海,各顯其能。雲本身就心靈手巧,會點木匠活。他做的木頭手槍,一直是同齡人中的驕傲。無論是槍體形狀,還是槍身雕刻,都仿製得惟妙惟肖,與真槍無二。實是讓小夥伴們羨煞了眼睛。

  一藝傍身,就敢嘗試江湖。於是,在雲的指揮下,這些看慣大人做活的小夥伴們,亦步亦趨,照葫蘆畫瓢,把小木方鋸斷,刨平,磨光,鑽眼,做成骨架;把竹子劈開,用砂紙磨成細棍,穿進骨架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製成七個漂亮的鳥籠子。

  然後,他們一眾集體逃學,偷偷溜上天恆山捕鳥。望著活蹦亂跳的蘇雀兒、黃雀兒,不斷翻入鳥籠,大家的心裡甜得流蜜。那些冰涼、脆甜的冰棍,餅皮香酥、內裡起層的烤餅,油汪汪、甜絲絲的大麻花,仿佛一下子飛到了眼前。

  正當大家全都做著黃粱美夢的時候,雲、衛國、華生等幾個同學的家長,氣衝衝地跑上山來。看他們怒氣衝天的樣子,

大家知道大禍臨頭了,哪還顧得樹上的鳥籠子,呼啦一下全做鳥獸散了。結果,他們辛苦製作的淘金工具,多數都被震怒的家長踢爛。隻有金成鑫臨危不亂,仗義執言,謊說雲、衛國、華生的鳥籠子是他的家h,才得以保全了好友的傑作。把雲幾人感激得無以為報,淚如泉湧,至於籠中的鳥何去何從?也就顧及不上了。  一年之後,謎底才被揭破。原來,金成鑫想多換幾個錢,一方面多買零嘴拉饞,另一方面幫大人貼補家用,這才絞盡腦汁,暗設奸計,明裡仗義護私,暗裡卻向其它家長告密,自編自導了一場借刀殺人、巧取豪奪的鬧劇。詭計拆穿後,金成鑫著實被雲一眾受害者胖揍一頓,算是拉倒。

  打完了,氣也出了,大家倒是很佩服金成鑫的商業頭腦。特別是“大胡子”的政治經濟學裡――“物與物”交換的概念,就被金成鑫創造性地吸收。那時候,如果哪個孩子持有好的玩具,抑或說是心愛的寶貝,隻要被金成鑫看中,就一定難逃他的魔掌。他先是利用手裡稍微好一點的物品與你交換,讓你覺得佔了便宜。然後,再花言巧語,用新物品誘惑你繼續交換,經過幾次反覆的換來換去,一定把你換懵。你的寶貝便會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收入囊中。等你回家反過味來,再想換回自己的愛物,就得付出更大的代價。無奈之下,也隻好頓足捶胸,放手作罷。因此大家認為,金成鑫能在生意場上有所建樹,絕對同雲的寫作能力一樣,是從小就讓人既羨又妒的天賦。

  現在,金成鑫搖頭晃腦,叨叨咕咕,仿佛下神一樣,又開始津津有味地估算起那些黃金的價值來:

  “民國的一根'大黃魚'金條是312.5克,日本的軍用大箱子大概能裝800根,按照當前的金價每克250元計算,一箱就值6000多萬,那麽假設是15箱,總價就值――9個億!”

  “天哪,我們發財了!哈哈哈……”

  這家夥雙目熠熠生輝,完全沉浸在自己羅織的黃金夢裡。尚文的眼珠裡,神光一現,倏忽而逝。

  華生向上推了推眼鏡,煙頭掉在吃碟裡都沒發覺,隻是搖頭晃腦,自顧自問著:“真的嗎?”

  於薇薇則拽住華生的胳膊,白白的圓臉兒紅得象個蘋果。

  雲面色凝重,勃然而起,語氣堅定,擲地有聲:

  “不行!這筆財富是日本鬼子燒殺搶掠的不義之財,上面沾滿了我們中國人的鮮血,是日本強盜欠下我們全體中國人的血債。因此,即使我們幸運得以尋獲,也無權據為己有,它是屬於全體中國人的,我們必須上交政府。”

  衛國眼睛眯縫著,連連頷首:“我讚同子的意見。山田透漏這個秘密,是為了向中國人贖罪。我們可不能見利忘義,做下錯事。況且,實事求是地說:我們也絕對吞不下這塊肥肉!”

  金成鑫霎時萎頓,無限失望地說道:“我還指望,拿到這筆大錢,能錦上添花,拍一部大片巨製呢!”

  他無奈地衝雲攤了攤手:“看來,我們現在隻好委曲求全,原地踏步了。”

  說完,他環顧了眾人一眼,意味深長地接著說道:“並且,諸位的裝備――”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但在座的眾人自是心知肚明。

  林紫見狀,衝金成鑫微微一笑,柳眉輕挑,嚶嚶說道:“金總,別泄氣。即使我們拿不到這筆財富,但是這麽多的寶貝上交,國家怎麽會讓我們白白出力呢?如果按照百分之一的比例獎勵,我們也會獲得一大筆錢,你的投資不是依然還有回報嗎?”

  金成鑫聽罷,晃晃手腕,爽然大笑:“哈哈,還是林小姐有見的。其實,我隻是開個玩笑,說出的話怎能不算數呢?”

  這個家夥,說的話總是深含用意。顯然,他是在提醒大家:得獎之後,別忘了雙倍返還。

  經過短暫的討論,大家基本達成意見的統一。?

  衛國幾經思慮,提出新的疑問:

  “據山田介紹,連接孤山的石頭棧道,六十年前就已炸掉。他們父子二人此次造訪,也是攀岩而上。事實表明,這麽多年,那條被鬼子炸掉的棧道,還是無人修複。也就意味著,我們如果想要進洞,必須也得攀岩。可是,我們這些人都沒有攀岩的經驗,又不知需要什麽樣的裝備。更重要的是,我們不僅要克服天險,還要對付洞裡的巨蟒和毒蛇,以及我們未知的其它風險。既然我們已經知道秘洞裡凶險重重,就不能再蹈山田的覆轍。因此,我們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當務之急,我們迫切需要專業的登山人才,給我們必要的指導和引領。大家誰有這方面的關系嗎?”

  終歸是搞刑偵的:分析問題,絲絲入扣;各種困難,預判周全。眾人盡管紛紛點頭,讚同衛國的想法,但卻面面相覷,無人接茬。大家雖然偶爾也來點戶外運動,無非是徒步,登山;但對攀岩,可是從未有過涉入;攀岩的朋友,同樣沒有。

  這時,一向沉默寡言的尚文開口說道:“我倒是有一個朋友,過去在國家登山隊乾過,剛退役不久,恰好正在哈爾濱度假。不過,她是個女的――”

  雲大喜過望,馬上接口道:“那無所謂,隻要是專業的就行。國家隊裡,哪有混飯的?你立即和她聯系,讓她務必抽出時間,加入我們的報國之旅。”

  尚文馬上拿起手機與他的朋友通話。當他簡要地把寶藏的情況向對方說明後,對方竟非常痛快地答應下來。不知是尚文的面子大,還是寶藏的吸引力大?

  雲衝尚文一抱拳,說道:“太好了,咱們說乾就乾!明天,我們就和你的朋友一起去買登山服裝和裝備,有專家指導,細節就不成問題了。”

  雲轉頭又對華生說道:“你在醫院裡多弄些蚊蟲叮咬的藥品,以及可解蛇毒的血清。有你和薇薇在,大家會安心很多。”

  然後,雲衝衛國拱拱手說道:“衛國,不知到時,能不能指望上你那把穩定軍心的殺器?”

  衛國胸脯上挺,鄭重作答:“為國效力,定當全力以赴!”

  雲一握拳頭,朗聲說道:“好,哥幾個,下周末一定成行!”

  二、

  尚文沒有食言,他真的請來他的好友――凌雲。

  大家以為:她定是人高馬大,壯如男子。運動員嘛,給人的印象大體如此。可是蒲一見面,大家頓感眼前一亮。

  她個子高挑,兩腿修長,一看便是登山的好料。看面相,年齡似比林紫大不了多少,長相雖不能說是花容月貌,但也不是泛泛之流,是那種五官端正,濃眉大眼的標準相貌,隻是舉手投足間,少了點象林紫這種小女人的嫵媚和溫柔。更為詫異的是,她居然也有一張不苟言笑的面孔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但願尚文他倆沒有什麽故事,否則湊到一塊兒,豈不是風霜雨雪,冰寒料峭了?

  凌雲在詳細了解此次行動的情況後,為能夠更好地應對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特意為大家推薦了一套完整的攀岩和登山裝備目錄:

  攀岩裝備包括:攀岩升降器、主繩、安全帶、鐵鎖、保護器、扁帶、快掛、岩石錘、岩石錐、岩石塞、岩釘、膨脹釘、掛片、衝擊鑽、抱石墊、頭盔、攀岩鞋、鎂粉袋等。

  登山裝備包括:大背包、小背包、登山鞋、綁腿、內外襪、睡袋、防潮墊、速乾內衣褲、連體雨褲、折疊水瓶、酒精爐、指南針、急救包、求生盒、野戰軍刀、折疊手杖、頭燈(含備用燈泡、電池)、帽子、頭套、防割裂手套、強光手電筒、步話對講機、防風打火機。

  而且還添加了四頂宿營帳篷和一個小型手搖發電機,以及一對便攜式高音喇叭、麥克風。

  好家夥,真是分門別類,武裝到牙齒啊!別看購買的樣數很多,其實都是便攜式器具、裝備,整理裝包,並不佔很多地方,否則專業攀岩運動員如何攜帶呀?

  這些裝備購買完畢,大家開始挑選衝鋒衣。雖然雲和林紫心裡各自有意,但也不好當著大家挑選相同的情侶色,畢竟這層窗戶紙還沒有最終捅破。

  還是華生極力慫恿,硬拉郎配:“我和薇薇一樣,子和林紫一樣,尚文和凌雲一樣。衛國和成鑫你倆兒――愛啥啥吧!”

  在眾人的哄笑當中,於薇薇隨著華生選了鐵杉綠。林紫其名,自然是非紫色莫屬,但她並不直說,隻是目視水晶紫,低頭抿嘴。雲會意,上前確定了這種。尚文沒用更多比較,就選了獵戶藍。凌雲剛與大家認識,尚還有些拘謹,便故意有所區別,選了鸚鵡藍,但終究還是藍色,沒離了根本。衛國不喜高調,自個兒選了碳素黑。金成鑫說,鮮豔色易於發現,就選了桔地黃。

  下身則沒有那麽複雜了,清一色的軟殼防風、防水登山褲。顏色嘛,為能盡量耐髒,大家都選了深色的灰、黑兩種。

  團購結束,華生不無調侃地說道:“靠,如此裝備,征服珠峰都綽綽有余,何況小小孤山了?”

  大夥兒哄堂大笑,心中煞是得意,反正沒用自己花錢,白撿誰不撿啊?如果是自掏腰包,還真得有幾人局促不前,畢竟每人這林林總總的一套,少說也得幾萬元錢,金成鑫可是實打實的付了三十多萬,但他依然談笑風生,毫不吝惜。終究是大家的想法不同而已:大家想的是,未出現錢;金成鑫想的是,雙倍回本。反正是各取所需,互不覺得吃虧,何樂而不為呢?

  有時候是臨陣磨槍,真的不快也光。

  凌雲先向大家詳細講解了攀岩的要領、應該注意的事項、以及遭遇危險自救的常識。之後幾天,便是嚴格的體能訓練。好在大家基本都是戶外運動愛好者,有一定的體能基礎,並且雲、華生、衛國、金成鑫四人還有著特殊的體能積累。

  他們四人從小在天恆山下長大,基本每天都會到山上戲耍。天恆山海拔雖然不算很高,但是終日的爬上爬下,體能的蓄積還是有一定的老底。特別是冬天,雲等一眾頑童,都要多次爬上山頂去玩最為刺激的遊戲――打爬犁。

  雲他們的爬犁與大山裡用作運輸的爬犁大有不同,雖然都是用兩個木方做骨架,上面釘上木板,形成有轅有底,無輪轂的車狀物。但是雲他們主要以玩為主,便於搬運攜帶,體積當然要小很多。再者雲他們所滑的山道,每天經過人走爬犁軋,變成了半雪半冰的實道,光憑打磨成光面的木方助滑,已不能滿足雲等人速度的需要。於是有的人嘗試把木方下面釘上鋼角助滑,雖然看上去威風凜凜,可中看不中用,滑軌由於觸面較窄,且又尖銳,不是破壞雪道,就是陷下卡頓栽跟鬥,很快便被一眾玩友棄用。更多的人則是用粗一點的鐵絲兒,也就是俗稱的“八號線”作為滑軌。優點是既有速度,又容易用鋼釘固定在木方下面,簡便易行。

  然而最為高級的,當屬用手指粗細的鋼筋作為滑軌,不僅工序複雜,而且用料也相對講究,基本得大人們才會製作。其一,木方的選材必須堅硬而不易破裂,經得起固定彎折鋼筋的大鋼釘楔入;其二,鋼筋太粗極難打彎,必須在火爐裡燒紅後,用鐵鉗夾住彎曲,再經澆水冷卻成型,這兩個步驟,既危險又複雜,小孩子很難獨立完成。

  那時每家人口眾多,大人們都在忙於操持生計,哪有時間來管孩子們的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這種爬犁速度太快,自高高的山頂急速而下,難免有撞樹的危險,而且曾經就發生過,有人把指甲撞掉的事情。因此大人們自然投鼠忌器,不會出手相助了。

  雲可不指望家長幫忙。他自小就心靈手巧,又認學肯乾,很是有點魯班的天賦。所以,喜歡冒險且又不甘於人後的他,自然是親力親為,大膽嘗試。當時本地區隻有一輛這樣的爬犁,那就是巧手的雲所製。他的金盔鐵甲大爬犁,雄赳赳登台亮相,儼然就是一輛重型坦克,絕對是氣勢洶洶,威風八面!不用說,速度當然也是鶴立雞群,笑傲江湖了!

  每當一眾小夥伴各搬著自己的爬犁登上山頂之後,就都自覺地在四十五度坡度的山道兩側排班站定,拭目以待,只等雲首當其衝,率先而行。並非大家謙讓,而是誰也沒有勇氣先行,畢竟自己的爬犁速度啥樣,自己知道,莽然出頭,必被速度快的爬犁追尾,撞了個人仰馬翻,這樣的結果,可是確有先例。雲不來則已,雲若來,切莫石縫裡的青筍――愣要出頭。

  當雲側臥式伏上爬犁,順著陡斜的山道,軋著堅實的冰雪,飛馳而下的時候,一種飛起來的感覺,霎時溢滿全身,暢快淋漓。小夥伴們都喜歡這種感覺,雲更是。那時的他們,除了每天一上午的上學時間,整個下午就是這種風馳電掣的遊戲。因此大家全都練就了一身強健的體魄。

  金成鑫雖然後來發福,體質大不如前,但他畢竟也是山下長大的孩子,小時候的摸爬滾打,絕對是先天的基礎。並且他雖然沒有練過攀岩,卻倒霉地和雲搭上,有過一次刻骨銘心的攀崖經歷,隻要他一回想起來,就會脊背發涼,心有余悸――

  天恆山上有處美麗的桃紅林,位於北山與南山接壤的山澗旁,密密麻麻,大約有兩千平方米的面積。每到春風送暖的時節,這裡的桃紅競相綻放,萬紫千紅,既把沉寂的山林點綴得五彩繽紛,又把芳香的氤氳飄灑在漫山遍野。那種爛漫的美麗,至今閉上眼睛都能感到紅鸞炫目。

  不知是哪位文人雅士,給這裡起了個富含詩意的名字――桃花塢。有這樣一處浪漫之地,更有多少男女?在這片嫋娜的花紅之下,情竇初開,喜結連理。

  等到桃紅落盡,枝丫上又結滿櫻桃般的綠色果實,吃到嘴裡,酸中帶點青澀。盡管不像現在的水果甘甜水潤,但在那個貧瘠的年代,有這個免費的“牙祭”足矣了。

  可是後來有些頑童搗蛋,不僅吃,還禍害。好好的桃紅樹,被他們折得殘肢斷臂,惹得看林人大怒。於是,看林人分兵把守住桃紅林的兩個入口,再不讓孩童涉足於內。

  但是如此,豈能難住雲?他的冒險之心,又在蠢蠢欲動。於是,他便邀了也是心癢的金成鑫,悄悄地自山澗底溜進,然後再順著懸崖向上攀登。雲他倆當時可沒有任何攀岩裝備,隻能借助崖壁上長出的小樹,蹬、踩、拽、握。懸崖本來就陡,仰角基本都在60度以上,最陡的部分幾乎是直上直下。金成鑫爬到一半的時候,已經嚇得面如土色,哭咧咧地非要下去。雲告訴金成鑫,這種情況隻能上,不能下,往下就是死路一條,開弓沒有回頭箭,死逼梁山也得上!在雲的威嚇和鼓勵下,金成鑫知道沒有退路,硬著頭皮,使出洪荒之力,才同雲攀上了崖頂,估計早已是尿褲子了。雲他倆躡手躡腳,潛入林下,終於沒有辜負用性命換來的野食,美美地飽餐了一頓饕餮大餐。

  有過這等經歷,不知算不算攀岩?管它呢?有聊勝於無嘛!

  尚文這些年一直是寒暑不輟,勤練武功,早就練就了一副鋼筋鐵骨;衛國職責所在,自是必須保持體魄;林紫、於薇薇也是經常參加徒步活動,體能上早有積累;金成鑫這些年有些發福,體能有所下降,猛然提高的訓練量,實是感覺吃力,但他礙於男人的情面,以及山洞裡黃澄澄的金子,也就咬牙硬挺了過來。

  三、

  養路工老頭的繪聲繪色,委實讓大家感到心驚,但同時他也驗證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孤山確實存在。至於秘洞與否?卻需進一步偵查。

  雲點頭向養路工老頭致謝,回頭對另七人說道:“時間還早,我們先到山上,看看兩山間距多遠,能不能利用樹乾搭個過橋;如若不能,也好觀察一下對面的地形。”

  眾人紛紛自轎車後備箱裡,拿出塞滿裝備的大背包,背在身上。

  這時,林紫從雲包裡拿出她的單反相機,架好三腳架,非要給大家來個留影紀念,並說要命名為――“探寶之行!”

  大家自然高興,極力配合,擺出各種POSE,變換多重組合,劈裡啪啦拍了半天。別說,還真有些明星范!不僅華生和於薇薇,雲和林紫拍了合影,就連尚文和凌雲,也在大夥的推搡下拍了合照。畢竟是玩兒嘛,圖個痛快,沒啥了不起的。況且,林紫的影樓可是免費提供照片的。

  林紫帶來的相機,可是她的高檔心愛之物:體積小,重量輕;可攝影,可照相;即能擴存卡存儲,又能一次成像,是實用性和功能性的完美結合。萊卡的品質,舉世聞名。隻是攜帶有些累贅:充電器、大炮、三腳架,還是有點重量。好在雲自告奮勇,替她背著,殷勤獻得及時,欲得美人心,受點累不算什麽。

  大家瘋過後,順著雜草叢生的小道,開始了他們的尋寶之旅。

  小道坡度很緩,也就十五度左右。但由於荒蕪過久,半人多高的野草早已把路面鋪滿,給眾人的行進,增添了許多困難。好在腳下踩著,還算比較堅實平坦。個高的男人還好一些,但象林紫這樣嬌小的女人,增添了許多不便。

  雲意識到這點,故意放慢腳步,落在林紫前面。一是把野草踩扁,可以讓她循跡前行;二是一旦發生危險,自己也好及時施以援手,英雄救美。

  林紫自然心領神會,盡管前行艱難,臉上仍然洋溢著幸福的表情。她緊走幾步,柔聲對雲問道:“雲哥,假如我被毒蛇咬了,怎麽辦?”

  雲拍拍林紫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怕,華生包裡有蛇毒血清,不會有事的。”

  林紫扭扭蠻腰,故作嬌嗔地說:“不是,雲哥。我是說華生不在跟前,或者血清遺失,怎麽辦?”

  說完,林紫用滿含期待的眼神,幽幽地望著雲。

  雲想都沒想,立即回答道:“那我就用嘴,把蛇毒吸出來。”

  林紫趕緊用手捂住雲的嘴巴,眼裡一下子浸出淚水,但語氣卻特別堅定:“不行,那你一樣有危險的。”

  雲見林紫撅著小嘴兒,模樣煞是可愛。他很想立刻將她擁在懷裡,親她個花開花落。但大庭廣眾之下,他怎敢出此大格。而且那個不懷好意的大夫,始終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滿臉陰謀地等著抓住時機,興風作浪呢!

  他抑忍著心中的激蕩,滿含深情地說:“那我就和你――同生共死!”

  林紫臉泛紅暈,羞怯地捶了一下雲的胳膊,聲音低得像個蚊子:“你壞死了!”

  雲受用至極,斜眼向後偷窺,見華生正和於薇薇調笑,沒有注意到他們這傾情的一幕。

  這時,衛國悄悄走近雲。

  雲知道,衛國是個細心和知性之人,這時找他一定有要事相商,否則,絕不會打擾他們溫柔的接觸。

  他緊走幾步,靠近衛國問道:“衛國,有事嗎?”

  衛國點點頭,語含疑慮的說道:

  “子,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山洞裡怎麽會出現'蟒蛇同穴'呢?現實中的蟒和蛇是天生的冤家,一旦它們遭遇,或者殊死相博,或者迅速逃離,和平地住在一起,有些不合邏輯。”

  說到這兒,衛國疑慮更重,

  “難道是山田撒了謊?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巨蟒!但他為什麽要騙我們呢?”

  經衛國這一分析,雲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作為一行人的領隊,他必須把一切的可能,事先考慮清楚,決不允許所帶出的八人遭受意外。他沒這個準備,更沒這個權利。

  雲思索片刻,半是探討、半是作答地對衛國說道:

  “首先,我們可以推測一下山田的動機,他為何要欺騙我們?既然他已將黃金寶藏的天大秘密告訴我們,何必再橫生枝節,編造謊言呢?難道小鬼子天生就有變態的整蠱之癖?”

  雲搖搖腦袋,自言自語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相信,一個即將踏入墳墓的人會故弄玄虛,這對他毫無意義!”

  說到這裡,雲悚然一驚,額頭上汗珠涔涔,雙眼死盯著衛國,仿佛忽然察覺到什麽:

  “難道――這徹頭徹尾是個騙局?”

  雲不敢再往下想,衛國的臉色也變得特別難看。

  林紫跟在近旁,他們的談話句句聽得清楚。她見平素足智多謀的二人,此刻都面容萎頓,一籌莫展,聰明的小腦瓜兒立時飛轉起來。大凡在雲遇事迷惘的時候,她總能給他撥雲見日的啟示。現在,她的小聰明又開始發揮作用了:

  “你倆兒別盡往複雜處想,'蟒蛇同穴'怎麽不可能?你想啊,過去不可能的事情,現在不都發生了嗎?比方說,貓和老鼠一直是天敵,如今,都成閨密了;貓和狗過去是冤家,現在,不也成哥們了嗎?”

  一席話,說得雲和衛國雲開霧散,哈哈大笑。二人對她的歪理邪說,忍俊不禁,不置可否。

  林紫見二人多雲轉晴,仿佛得到了獎勵,嬌笑兮兮地繼續說道:

  “其實呀,也沒啥,就算山洞裡啥兒都沒有,白跑一趟,我們就當野遊了,有啥了不起的?”

  說到這裡,林紫收起調皮的笑容,自我開導地說:“就是這裝備嘛,錢花得多點,略微有點心疼,並且讓金總一個人出,有點過意不去。”

  雲和衛國點頭稱是,經她這麽一說,還真沒啥大不了的。無非就是多買點裝備,有點浪費,可對他們這些戶外愛好者來說,將來多數都可能派上用場。

  雲就是喜歡林紫這一點,古靈精怪,讓人憐愛。不過,她氣起人來,同樣讓人承受不起,雲領教過,可別讓她魔性大發。

  可是,既然大家都已到了這裡,所有的裝備都已齊備,所有的步驟都已實施,不到山洞察個究竟,怎能甘心呢?

  雲決心已下,對衛國說道:“不管真假,我們仍按原計劃行事,必須進洞!”

  說話間,一行八人已經走到小路的盡頭,來到半山腰的懸崖邊上。大家感覺,這裡距山下石碑處並不是很遠。隻是小道坡度較緩,彎彎曲曲,綿延很長。如果能抄近路,無疑將會縮短一半路程。隻是,沒有人肯來開辟這條通道。因為造訪這裡,實在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們所在的一側是懸崖峭壁,對面則是一座方圓百十米的禿山,正是他們要找的孤山。孤山不算很高,與這面比照,海拔高度大約在三百米左右,垂直高度也就一百六十多米。現在所處位置,乃是半山之處。山田描述的石頭棧道,恰從此處向對面伸出,大概五米之後斷開,宛若癡漢伸出的獨臂,卻怎麽也夠不到對岸。站此目測,相距對面估計應有五、六十米的距離,搭橋的想法,顯然不切實際。若要進入山洞,隻有攀岩一途了。想要確定合適的攀岩路線,光是站在這裡觀看,委實不好定論。仰望對面山頂,鋒刃真的塌了一半。而通道對面,也恰好有半截石峰佇立,上面的刀刃已無,想必在坍塌砸地的時候崩飛了。而這恰好使塌下的石峰上部,形成可容十個人立腳的一席之地,隻是石頭斷碴,凹凸不平,齟齬不齊。

  看來,山田幸之助沒有撒謊,和他的表述大體相同,他確實來過這裡!那麽,寶藏之說,定是不虛了。

  雲意識到這點,轉頭向衛國看去,而他恰好也朝他看來。二人的目光交匯,心內的想法不約而同。

  林紫顯然也清楚不過,腦袋一歪,向雲、衛國二人投去得意的一瞥,似乎在說,讓我說對了吧?

  雲暗自高興,終於沒有白來。然而,高興之余,他必須正視面臨的風險,山洞裡可是“藏蛇臥蟒”啊!況且,未知的情況,可能還有許多,他們必須提前做好謀劃,以防萬一。

  他抬腕看看手表,時間已近中午,饑餓的感覺瞬間襲來,再在山上逗留,除了浪費時間之外,沒有意義。於是,他召集大家原路返回,到山下石碑停車處就餐,補充體力。

  吃完午餐,稍事休息,衛國與尚文、凌雲二人短暫磋商後,主動對大家說:

  “下午,我同尚文、凌雲去勘察攀岩路線,你們其余人不必隨同。人多沒有必要,反倒可能耽誤時間。如果我們能快速找到攀岩路線,就給你們打電話,等你們趕來,我們立刻上山;如果我們不能迅速找到攀岩路線,拖到傍晚,那我們今天就取消活動。晚上危機四伏,我們沒必要犯險,今晚好好睡覺,養精蓄銳,明早在攀岩不遲。”

  雲當即拍板讚同,並提醒道:“要不,你們帶著血清?或者――”

  沒等雲說完,華生搶先說道:“還是我和他們一道去吧,他們幾個帶著血請也不一定會用,並且如被蚊蟲叮咬,也沒經驗處置。”

  於薇薇見狀也搶步上前,要求道:“讓我也去吧,我是護士,緊急處置,我更在行。”

  衛國趕緊阻攔:“不必如臨大敵,我們隻是探路,又不登山,不會有事的,華生同去就行。我們抓緊時間,說走就走。”

  為防止螞蟥和蚊蟲叮咬,他們四人打緊綁腿,又在褲子外面套上連體雨褲,;一切裝備完畢之後,這才向山體右側的亂草叢走去。

  於薇薇有些不安,望著四人離去的方向,不斷地詢問,臉上的關切溢於言表:“雲哥,他們不會有危險吧?剛才我跟去就好了――”

  雲擺擺手,安慰道:“別擔心,薇薇。有情況,他們會回話的。”

  林紫也附和道:“是的,於姐。那幾個都是高手,大白天不會有事的。”

  金成鑫和於薇薇不熟,不便插話,兀自躺在睡墊上閉目養神。

  由於轎車裡被曬得悶熱,雲三人都沒有上車。他們也拿出睡墊鋪上,躺下休息。隻是於薇薇總是看表,起來,折騰個不停,弄得雲、林紫二人也跟著心煩意亂。真是,誰有牽掛,誰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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