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發出，噓，的聲音……”

　　局長笑笑。

　　雖然說對於這個來自外國的小販而言，這樣的表現算是常見，但對一個被主人發現的小偷而言，這樣的表現算得上狂妄自大了。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這樣，盡管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會正面挑釁世網娛的狂徒，局長還是有些意外。

　　“盡量多描述一下細節。”

　　……

　　薑瀾已經醒了，他洗了把臉，就回到了辦公室，剛好剛上局長他們回來。

　　“有什麽線索嗎?”

　　“那個小販見到的是個歐美人，又高又壯，黑色頭髮，綠眼睛，會說法語，舉止輕佻。”

　　薑瀾愣了一下。

　　局長無奈地笑笑:“我一開始也有點懵。”

　　“這……很難解釋。”

　　“那個小販沒有說謊。”

　　“外骨骼也沒辦法大變活人。”

　　“你是說，我們碰上的是個能隨便變化外表的，”局長長出了口氣，“異能者?”

　　薑瀾一時無言。

　　“其實確定這一點還挺容易的，找世網娛問問就行。”

　　“可……”

　　“對，世網娛癱瘓了，所以只能靠我們自己，你可不要被那個小年輕影響了。”局長歎了口氣，“現在我們身上有太多雙眼睛盯著，一步都不能踏錯。”

　　“我怕時間來不及。就算上面不找我們的麻煩，公眾也等不及了。”

　　“我們不是明星，不需要討好所謂的大多數人，警察只要做好本職就行了，你還沒到考慮輿論的高度，就別想那麽多了。”

　　“好吧……但是，要是我們報告說，製造這一切的，是個能夠隨意改變外貌的異能者，那上面會怎麽說?”

　　“我們不會告訴上面說有個異能者，或者超級動力裝甲，我們只會抓到那個犯事的人，把他關進去。”

　　薑瀾歎了口氣:“如果那真的是個可以隨意改變外貌的人，不管是異能還是動力裝甲，我們怎麽才能抓到他?”

　　“著急也沒用，慢慢來吧。”

　　……

　　“這些人的關注點還真是……奇妙。”

　　盡管制造騷亂是計劃的一部分，但看著現在世網娛中莫名其妙的流言與討論，黑客還是會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他原本想要製造的是思考，但現在出現的是推卸責任。

　　所有人似乎都只是隨便拉了個自己知道的東西，然後說它應該負有責任，說完之後就認真地擔心起世網娛。

　　畢竟現在，那是人類所有娛樂方式的集合體。

　　要是世網娛真的出了問題，所有人都會不高興的。

　　這與教授想要的不同，更與黑客的預計大相徑庭，他已經開始後悔了。

　　好在有個計劃之外的人改變了事情的發展，不然的話，這一切就無可挽回了。

　　“衛清。”

　　“怎麽了?”

　　衛清的聲音有氣無力，她的心情很差，盡管參與了教授的小小團體，但衛清並沒有想要毀掉世網娛。

　　她最近的遭遇可以算是典型的事業受挫了，尤其是，那根本不是衛清的責任，更令人無奈。

　　“我可以幫助薑瀾。”

　　“不要這麽做，那很容易讓人懷疑，更何況，你剛剛才交出去了一個新的算法，現在又做點什麽，會讓人懷疑你的。”

　　“但是事情的發展已經開始偏離我們的目標了，我可從沒想過最後會是這樣的一場鬧劇。萊昂是個單純追求刺激的無政府主義者，

他喜歡混亂，但我不是。”　　“你就老老實實呆著，等那個招搖的黑客自己暴露自己吧，這次的混亂幾乎掩蓋了我們存在的所有跡象，簡直就是運氣到了。”

　　“混亂不能持續太久，世網娛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無能，明白嗎?如果有大的變化，我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要徹底消失了。”

　　“那不重要，”衛清搖搖頭，“不要跳到舞台中央，就算沒人把你當成配角也一樣。再見。”

　　約翰·蓋茨無奈地搖搖頭:“再見。”

　　……

　　姬青看著眼前這個置頂的帖子，關掉網頁，有重新打開。

　　軌道中轉間開門的聲音傳來，姬青把目光從個人終端上收回，走了出去。

　　這裡是專案組安置受傷者的地方，薑瀾和局長都不在，留守的是警局的人，他們都認識姬青，給他放了行。

　　“他們……”

　　“怎麽?”

　　“情緒怎麽樣?身體怎麽樣?有什麽要求?”

　　陪著姬青的警察笑了，他看得出來，姬青雖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但還不清楚要怎麽做，有些事情對於警察而言理所當然， 但普通人卻怎麽想也想不到，這就是專業與否的差距。

　　“他們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我們以後續觀察保護的理由，把他們留在了這裡，給所有分配了更大的房間，設施都很齊全，而且完全免費，所以他們的情緒都還好。至於要求嘛……”

　　警察帶著姬青來到一個室內健身場，裡面有幾個受傷的人正在鍛煉，每個人身邊都跟著一個人。

　　“他們希望能知道，世網娛論壇上掛著的那個視頻到底是怎麽回事。”

　　姬青沉默了一下。

　　“上面……”

　　警察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上面來過人了，不過看著這些人心情不錯，他們的心情也就還可以，放心吧，這裡至少還能撐半個月，我們頭跟薑哥那邊時間絕對夠用了。”

　　“那就好……”

　　姬青猶豫著，他仍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麽做，但是似乎所有人都覺得時間還夠。

　　其實時間已經不夠了。

　　也許在這些人中間，只有他不是願意為了正事將世網娛拋在腦後的人。

　　重要的不是上面，不是這些受害者，不是那囂張的宣言。

　　而是世網娛的無動於衷。

　　遊戲曾經被視為玩物喪志，但在第三次工業革命之後，再也沒有人會這麽說了。那是因為，被機器擠出重復工作領域的人類只能從事創造性的工作，而這時，他們必須得到足夠的娛樂才能夠放松下來，得到充分的休息。

　　世網娛對於現在的世界與人類而言，無比重要。

　　這才是真正重要與緊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