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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琴師》第78 謀反
  令狐達給張浚出了一個什麽主意呢?

  派朱彪的表弟去當說客,表弟叫阿三,也是一把浪裡百條的好手,跟著朱彪做過一陣海盜,後來沒做了,在椰林鎮開了一外漁行。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阿三平時也去萬漁港進海貨,這天,他開著船出海了。

  島上跟椰林鎮一樣,發了良民證,不用擔心,阿三自然各證俱全。

  自從困島以來,椰林鎮的船就沒來過島上了,阿三自有辦法,船靠萬漁港時,他竟然沒有受到懷疑——很容易理解,守萬漁港的這班人是水師,水師多是海盜班底,這些人不僅認識阿三,而且知道他是朱彪的表弟。這班老兄弟只是例行盤查——為什麽來島上。

  阿三的理由很充足,張浚困島,船都出不了海,又不能來島上進貨,漁業快要倒斃了,隻好來投奔表哥。理由很充分,又是熟人,沒費什麽周折,他們就把阿三放行了。

  阿三見到朱彪,朱彪覺得很突然,問道:“你怎麽可以來島上?不是禁海了嗎?”

  阿三擺擺手,示意得找個隱秘的地方說話,朱彪把阿三帶到後院的偏房,關上門,兩人坐下。

  阿三說:“我來救兄弟。”

  朱彪一愣,立馬會意,他對島上這清苦的日子早不厭倦了,那時當海盜做大哥時多快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只是這張馳一來,海盜做不成了,走投無路投奔島上,原以為做個頭目照樣威風,想不到這張馳並不信任自己,隻給了一個空頭名份,整日裡操練,操練!

  朱彪的臉上一陣抽顫,他知道表弟一定是受張浚之托,便道:“如何救我。”

  阿三道:“我知道你受不了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張帥找了我……”

  “張帥找你?”朱彪還是有點常識,不是什麽話都可以唬弄他的,他的眼光銳利,盯著阿三。

  阿三說:“不是張帥直接找我,令狐達推薦向他推薦的……”

  朱彪才有點相信,問:“張帥可有信?”

  阿三覺得這位表兄太猖狂了,道:“哥哥也不想一想,我敢帶書信嗎?萬一查出來,不說我的腦袋,你全家的腦袋都要搬家。”

  朱彪臉上忽陰忽晴,暗下思忖表弟說的並無沒有道理,但口說無憑,他還是有點懷疑,便問:“既見書信,何以證明是張帥要你來的?”

  阿三冷笑了一聲,說:“哥哥還是在海上那套作派,有令狐大郎一信。”說罷掏出給朱彪。

  朱彪展開信,上面寫道:彪哥左右,多年不見,十分思念,望抽空來椰林鎮一見……

  那信上面沒有其他話,都是些平常敘舊的客套。

  阿三說:“只能寫些這樣的隱話了,你若是過去,張帥會給你一個副將職位,另外你回去,獎你一千兩銀子,帶了兄弟回去,另行獎賞。”

  朱彪半天作聲,他站起來說:“你且先坐,這事慢慢議較,不可有任何破綻,既然你來島上投奔我,我自然安排你到水師去當兵,但水師也不全是原來那班兄弟,摻進了許多新人,這事也會傳開去,傳開就有人懷疑你我,故眼下之策,就是按兵不動。”

  “怎麽個按兵不動?”

  “說白了,就當成真的來弄,等於你在椰林鎮真的混不下去了,又投到我手下來混口飯吃,我呢,念兄弟之情,照顧你一個營生。然後,你就好生當一個水勇,真把自己當個水勇,每日做你應做的事,其他都不要管。”

  “哥哥的意思就是我真的是來投奔你當水勇的,

其他萬事不探,是嗎?”  “對。你說來救我,其他你是來害我,你一入島,就有人盯上你我了,這島上有個諜報處,專乾這事的。所以,你就當一個水勇,若是熟人問起椰林鎮的情況,你就說生意不行,混不下去了,其他多一句也是放屁。”

  “若是有人說椰林鎮駐了多少兵,怎麽個困島法,我怎麽說?”

  “你就搖頭,說不太清楚。”朱彪叮囑道。

  下午,朱彪把阿三交給自己一個最信任的老部下,隻說阿三過不了日子,又來投奔他,讓他好生照顧。回到屋裡,連兩個老婆問起阿三之事,他也半句口風都不松,隻道阿三日子過不下去,來投奔混口飯吃。

  ……

  島上突然來了這麽一個人,自然瞞不過諜報處。

  觀瀾軒裡,每天都一樣,不斷有人出進,島上的規矩,除了早朝,其他議事都在家中,因這首府之地不大,大家住得很近,再說又不像朝廷那般等級森嚴,繁文縟節。

  秦朗進了觀瀾軒,張馳正在家中的正廳批閱公文。見秦朗來了,放下文案,兩人寒暄幾句,相對而坐,使女上過茶水退去。

  秦郎把阿三上島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張馳半天沒有說話,沉吟了好一會兒,說道:“要走的人,你留也是枉然,這朱彪我早就看出有反骨,既然他要走,就要放他走。”

  “放他?”秦朗大為不解。

  “對,放他。我要借張浚的手來殺他。”張馳冷冷地說。

  “這……屬下還是沒有懂都主之意。”

  張馳如此這般說了自己的計策。秦朗一拍大腿,說:“好主意。”

  ……

  那廂裡朱彪果然按兵不動,他私下想,若是投靠,總得有個見面禮,於是,每日沒事就在腦海裡將舊部過一遍,算算誰是心腹之人,可以跟他走。這畢竟事情不成,就會腦袋搬家,所以他輕易不敢去找人撮合。

  改日早朝,一切如儀,剛剛開議,張謙出列,道島上存糧不過三月,早晚要和官軍交火,不如偷襲椰林鎮,一面佯攻,一面搶些糧食回來。

  張謙說完,秦朗出列,說偵得官軍的糧倉設在離椰林鎮五裡處,一面佯攻,另派一支隊伍去搶糧。

  張馳聽完,連道好主意。當下安排水陸兩師演練攻守事宜。

  散過早朝,朱彪再也按耐不住了,找來心腹鄭猛子,入得密室,第一句話就說:“我想反了,你若覺得不可行,自可現在去報告都主,取我人頭。”

  鄭猛子嚇得臉都白了,半晌說不出話。

  “大丈夫寧著站著死,不可跪著生,這日子老子過夠了。”

  鄭猛子久有反心,奈何原來那班兄弟日久不知人心,包括他的頂頭上司朱彪,他也摸不著底,這時聽了朱彪說出這番話,道:“我猛子隻知幫主,不知什麽都主。幫主若不是試我,就請明說。”

  朱彪和盤托出,鄭猛子當下與朱彪細商起來,選了二十個足夠放心的人,列了一個名單。他彪說:“此事現在決不可透半點風聲,待到攻島那天,船到中途,再與大家說明。那天,你將這些人全調到我的指揮船上,凡是不從的……”他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鄭猛子道:“幫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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