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彪將鄭猛子調至離椰林鎮最近小琴島去“擾營”,鄭猛子把阿三帶去,一天清晨,鄭猛子派出一條快船,悄無聲息地把阿三送到了對岸。張浚收到朱彪寫來的信:鳳凰島十月二日來攻椰林鎮。
十月二日,單雄點起百多條戰船攻椰林鎮,朱彪自告奮勇打頭陣。單雄得了都主的吩咐,道:“頭陣須勇猛之士,任由將軍選擇。”朱彪選了二十來名暗中聯絡好了的心腹,登上快船,先行出發,單雄率主力攻椰林鎮,萬海率小分隊往下遊十裡,做出取糧倉之勢。
張浚早已布好天羅地網,等著複宋軍上鉤。他知道複宋軍對椰林鎮只是佯攻,便把重兵布在下遊,自己在下遊親自壓陣。
薄薄晨霧中,見海上黑壓壓一片船隻壓過來,不由得仰天大笑。
先說椰林鎮這邊,張浚早已交待,裝作根本就不知道複宋軍來攻,所以,頭船靠岸,朱彪率這二十來人登岸之時,竟然無人防守。朱彪低聲道:“衝”,這夥人向岸上衝去。
這時,複見到自己的船隊突然調轉船頭,朝小琴島返航。朱彪莫名其妙。這時岸邊埋伏的官軍一躍而出,箭如雨下。朱彪知道中計,忙喊:“我是朱彪,我是朱彪。”
朱彪被被捉,暫且扣在帥府,這邊派人去報告張浚。
卻說下遊萬海率領的水師,快近海邊時,突然戰鼓齊擂,就是不靠岸,在離岸一裡處拚命擂鼓。張浚知道中計,哪有這麽明目張膽來偷襲的?一時不知對方是何意圖。正在狐疑間,飛馬來報,如此這般說了一遍。張浚對副將作了安排,飛馬先回帥府。
椰林鎮沒人來攻,大隊水師已經回了小琴島,僅僅是朱彪帶了二十來人來投奔。
有詐,絕對有詐。張浚陰著臉,問道:“你說主力今日來攻,為何這麽大張旗鼓,而且只是佯攻?”
朱彪也一臉懵然,他根本就不知道張馳玩的什麽計。
張浚道:“你非來投我,必有奸計,來人,給我打。”
上來幾個軍士,揮起軍棍,將朱彪打得鬼哭狼嚎。一頓軍棍之後,再審,朱彪仍然說不出個所然,隻道他是真心來投。
這時,複聽得手下來報,複宋軍又調轉船頭來攻,張浚懵了,對手下說:“將這些詐降的統統給我殺了,對了,還有那個阿三,也殺了,那個令狐達,給我抓起來。”
任憑朱彪怎麽呼號救命,沒人理他,被軍士拖出了大堂。
張浚馳馬來到岸邊,兩軍已交上火,只見對方一半人持弓箭,一半人卻持一種噴火槍,已攻上岸來,再望海上,黑壓壓一片船隊揚帆而來。
官軍開始並不畏懼,隻用弓箭壓住快船,想不到他們人人舉著盾牌,螞蟥一般,不畏箭雨,強攻上來,接著,他們就感受到了火槍的威力,那槍口射出一片鐵砂,格外厲害,這是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利器,只要碰上,不死即傷。
防守頭陣的士兵敗下陣來,那黑壓壓船隊上人馬紛紛靠岸。張浚馬上傳令,調下遊兵力來救椰林鎮,叫道:“上當了,攻椰林鎮才是真的。上這朱彪的當了。”
一面調兵來救,一面親自壓陣,奈何那些士兵畏懼火槍,紛紛後退,張浚連斬了幾個,還是壓不住陣腳。真是兵敗如山倒,人多沒鳥用。
複宋軍約有三千人攻上了椰林鎮,本來這三千人算不了什麽,只是在冷兵器時代,遇上熱火器,人多反而是禍害,官軍士卒東奔西跑,馬隊失控,互相踐踏,
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那下遊救兵速來救主,大隊騎兵,塵土飛揚而來,可遇上這火槍,也是靶子,複宋軍專射戰馬,對著那馬一槍射去,戰馬揚起四蹄,像無頭蒼蠅一般,瘋狂亂奔,原來馬受了傷就發作,對著自己的馬隊亂撞。
一個個騎兵從馬上掉下來,又被馬踐踏,一片鬼哭狼嚎。馬隊一亂,就是人數再多,也沒有一點戰鬥力,沒被傷著的,趕快拍馬往詹州方向逃竄。
卻說萬海那邊,見大隊人馬往椰林鎮救駕,點起隊伍上岸,亦如椰林鎮這邊一樣,先用弓箭壓住對方不能靠攏,然後讓槍手持盾登岸,冒矢突進,再一齊發射火槍。這火槍的威力甚是震撼,弓箭射去,若是沒射中要害,拔出丟掉再戰,這火槍只要射中,就一個個呼天搶地,哭娘叫爺,那官軍就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騎上馬就逃。
騎兵只是少數,那時馬貴,大宋一直缺馬,大多是步兵,可憐那步兵逃得慢,都跪地投降。
萬海將降兵集作一處,道:“給我搬運糧食,如有詐者,立斬不誤。”
又說椰林鎮那邊,雖說有兩萬多人,遇上這厲害的火槍,也抵擋不住,退入鎮內,憑著房舍,院子抵抗。
萬海依了都主的計策,脫下幾身軍官衣服,讓士兵扮成官軍, 直奔椰林鎮而去。到了椰林鎮,馳馬回來高呼:詹州府失守了,詹州府失守了——
張浚本不相信,這複宋軍就是再快也不可能攻到詹州府去。奈何那班士兵,將校,人人都有家眷在詹州府,聽了這話,無心戀戰,聽風便是雨,哪裡管得這麽多,連張浚的命令也沒人聽了,紛紛調轉馬頭,往詹州方向快馬奔馳。
操他娘的。張浚自知這樣下去,說不定自己都會被活捉,叫起親兵營準備後撤,這時,他突然想起令狐達。問過士兵關在何處,士兵說就在後院偏房。
張浚跑了過去,推開門,對著令狐達道:“老子要讓你死個明白,你這個奸細,吃老子一刀。”說罷手起刀落,可惜這令狐達至死也沒明白是怎麽回事。
張浚帶起人馬往詹州逃去。
此時,坐在戰船上的張馳和楊軻相對哈哈大笑。張馳道:“下令吧。”
楊軻對旗手道:“鳴金收兵”。
單雄道:“都主何不乘勝追擊?”
張馳道:“不若多殺自己人,經此一仗,涼他不敢再來椰林鎮。”
單雄道:“都主既知朱彪早有叛心,何不一刀結果他?”
張馳道:“我隻猜他有叛心,但猜不出有多少人有叛心,這次不是露出原形了?”
單雄道:“都主英明。”
那廂裡,萬海搬得十多船軍糧,那一眾降兵,依都主之計,不殺也不要,隻道:“你等各自回家,若是打金兵,再為國家出力,若是再去投張浚,下場你們也看到了。”這些官軍跪謝萬海不殺之恩,各自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