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三年七月,又有抗議金義軍曹歸淳,韓天一各率一支隊伍來投島,均收歸單雄陸師,於是陸師增至八千兵馬,分成六營,分扎七處,計有:椰林營一千五百人,新開營一千五百人,金東、木南、水西、火北四鎮各一千人,都府親兵營一千人。水師加招漁民,也擴至一千二百人,水陸兩師約有一萬人。
張馳屯兵,與朝廷不同,因荒島初開,所屯之兵,並非糧餉供應之區,一律半農半兵,一半時間練兵,一半時間生產,除親兵營外,各兵營既可種植莊稼,也可置船入海捕撈。
此法推行,各兵營又購置船隻,陸師又營水產。
這日楊軻與張馳議事完畢,笑道:“你這辦法好,陸師也成水成水師了。”
張馳道:“當時我冥思苦想,既在島上,四面是海,若不習海戰,萬一金人上島上,我等何處去?故讓陸師也營海事。”
楊軻笑道:“陸師見海貨利大,現在紛紛造船,計劃造船五百艘。”
張馳點頭:“捕魚亦是練兵,能於波濤間披荊斬浪,斬獲漁貨,靠船、跳船各項皆熟,識洋流、辨方向懂潮汐,履海上如平地,到時隻把捕網換成刀劍即可。”
楊軻仰頭大笑:“兄弟確是胸懷韜略。”
張馳若有所思,道:“這一萬人馬,以後是水師。”
楊軻驚詫道:“都是水師?”
張馳半晌不言語,隔了一陣,道:“水師兼顧之師,我等必練一支對付金人的陸師,我久思而不得。等島上成為富裕之地,我們要取先取詹州,將詹州全境佔領,出一支陸師,目前本島之師,只是金人來攻,可作防禦而已。”
楊軻道:“對,金人善馬,以馬戰為長,長驅直入,我們也應建立馬隊。”
張馳沒有回答,站起來走了數步,道:“速遣秦朗去剌探馬匹價格,金人動向。”
楊軻道:“好,我即刻喚他交待。”
秦朗帶了花汐、小五朝北方而去,他們擬去西北打聽馬匹,因西北原是遼國之地,遼國已被金國吞並,但金人對這片地廣人稀的地區,掌握並不嚴密。
他們行不過三百裡,到了河南境內劉家鎮,時已向晚,尋了一處夥鋪歇息。吃過晚飯,出了客棧,正待去街上走走,忽見一匹好看的赤尾馬正向客棧奔來,來人在客棧門口下馬,交馬交給馬夥,徑自入內投宿。
秦朗叫道:“好馬。”他在燕京多年,練了一身識馬功夫,見了這馬,認識是日行八百裡的上等赤尾馬。
小五道:“好馬也是別人的,你最紅有甚麽用?”
這句倒是提醒了秦朗,暗自思忖,這上等馬一般人可難以擁有,再說也舍不得騎,按他的經驗,這等馬是將軍才有的座騎,而這人打扮……難道他化了妝?
秦朗把想法和小五花汐說了,二人聽完就來了勁,小五說:“此人絕對不簡單。”
花汐問:“何以見得?”
小五衝口而出:“也是乾我們這一行的。”
秦朗一拍大腿:“小五分析得對。”
花汐仰頭:“你們倆神神密密的,一去一來,說清楚點呀。”
小五笑道:“就是不告訴你。”
秦朗摸了摸花汐的頭,他知道妹妹武功自不待說,只是見識不多,便道:“你不可亂發短鏢剌殺這人呀,一定要捉活口。”
花汐瞪了一眼兄長:“你仍然沒說這人為什麽跟我們一樣。”
秦朗笑道:“如是公人,
必住驛站;如是商人,必住鎮上上等客棧,而此人卻和我等一樣,選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落腳,又騎著這樣的好馬,必有蹊蹺。” 花汐道:“那我們捉了他審問一番就行了。”
小五笑了:“並非這麽簡單,此處不像楊州,此人也不是金人,我們不能輕易捉拿人家。”
秦朗點頭讚成道:“對,我們不可妄想,來,聽我的。”
三人聚攏,低語一陣,然後回了客棧。
來人先用過晚飯,便上了二樓,入得最檔頭的客房,門一關,就不見出來。這情形被小五盯了個透切。秦朗計上心來,對小五和花汐交待一番,花汐自去了馬棚,她自小習馬術,是熟知馬性。到了馬棚,在那赤尾馬背上撫摸一陣,那馬竟然不認生,溫順地用臉蹭她身子。
花汐解了馬疆,把馬牽出來,騎上便走。小五見花汐得手,忙上樓拍那客人的房門。裡面那人忙開門,小五作驚恐狀:“有人盜馬,好像是你的馬被盜走了。”
那人一聽,竟顧不穿長衣長褲,一路飛跑下樓。小五趁他跑出院門,忙入他房間翻找,竟然沒有找出什麽東西。
那人找了一遍,失落而回,臉色焦慮。秦朗上前:“客人貴姓?”
那人道:“小姓陳。”
秦朗安慰道:“陳先生不能憂慮,我在這一帶甚熟,與道上人是兄弟,你這馬,我一定能幫你找回來。”邊說邊給小五使個眼色,小五道:“我即刻去找道上大哥。”
那陳姓人忙給秦朗哈腰打恭。秦朗道:“你進屋小坐一下,即刻就有消息。”
那陳姓人進了自己的房間,穿戴好,忙來秦朗房間。秦朗端過一杯茶,道:“喝杯茶。”
那陳姓人不好意思,連連道謝,和秦朗東一句西一句地扯著,扯著扯著,他身子一歪,就倚著凳子睡覺了。
秦朗是老手,知道房間既已翻過,沒什麽東西,如果有什麽東西,那一定藏在貼身的口袋之中,待那人喝了迷魂茶昏睡過來,他便在他貼身口袋裡搜尋。
果然有東西,慢慢從他的口袋裡抽出,原來是一個大信封。
秦朗掏出小刀,從封口小心剃開,取出一看,大吃一驚。他把內容熟讀了一遍,又把信裝進去,這時小五折了回來,秦朗和他耳語幾句,小五向店主討了漿糊,紙筆,將信抄了一遍,又將原件封好,插入陳姓人內衣口袋中。
那陳姓人約半個時辰,又清醒如初,仿佛什麽也不知曉,睜開眼睛,問:“我剛才頭有沉,你說什麽來著,沒聽清楚。”
秦朗笑道:“你不是頭有點沉,而是急火攻心暈過去了,我幫你掐了人中,你才醒過來。不用急啦,馬已經給你找回來了,你去馬棚看看。”
尋陳姓人聽了,連謝也不道,急奔馬棚。
一會兒回來,朝秦朗一拜:“謝過大哥,這裡有十兩銀子,權作酬金,萬望大哥收下。”
次日,秦朗和小五繼續西行。花汐帶著這封信,快馬回鳳凰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