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科放榜要一個月後。孟七七有些擔心,張馳倒是平靜如水。
盛世宴進入倒計時,隻有最後兩天了。這天清晨,看上去一切正常,天剛髁粒儺棧姑黃鶇玻濟瞧鵠戳恕K嗆芫妹揮性縉鵒恕=襠喜⒉皇且晃緩芮詵艿幕實邸K惺背齬砩蝦褪κ渙韃璧廊チ耍縞掀鴆煥矗踩齬簧倩眩熱紓夯殉粕。殉譜蟯碸醋嗾驢吹錳郟鵲取
誰都喜歡這樣的皇上,特別是冬天上朝,寒風呼嘯,誰願意早上五點就爬起來?
幸好現在正是盛夏,皇上要議事,各位大臣早早起來還不畏難。他們從不同的住地,坐著轎子向皇宮邊的玉帶橋匯集。不敢上不上朝,玉帶橋的侍衛們總比大臣到得早。不過今天值班的侍衛們剛到,發現不對勁,玉帶橋上黑壓壓的跪著一片人群。讓人立即傻眼。
“何人膽大,竟敢阻轎?”
只見那跪著的人群中,站起兩人。其中一人道:“卑職乃太常寺曹興”
殿前內大衛道:“既供太常寺,何故在此阻攔大人們的轎子?還有王法嗎?”
曹興道:“我與太學院陳東等曾向各位大人陳情,不宜辦‘盛世宴’,朝廷應允暫緩,吾等以為已經停辦,不意京師盛傳盛世宴照辦不誤,現在各處張燈結彩,大耗民財……”
內侍大衛道:“太平盛世,與民同樂,有何不妥?難道朝廷就隻能聽你們的?因為皇上仁慈,對讀書人甚是看重,所以,上次並未曾處罰你等,你等就以為想怎麽乾預朝政,就可以怎麽為所欲為?”
這時陳東上前道:“我聽說,內務司為扎朱雀門彩台,花銀子十萬八千兩。又令百姓全城張燈結彩,有的百姓連飯都吃不飽,借錢買彩燈,各王大臣就裝聾作啞不知情嗎?”
大內侍衛嚷道:“本官沒聽到過你講的這些事。本官隻知護衛各王大臣按時進宮。”
曹興道:“邊關糧餉不足,缺馬少兵器,無人管,燕雲十六州沒收回,百姓受奴役,無人管。年年不斷地辦各種遊藝節慶就有錢了?我等必見宰相一面,請他將我們的請求面呈皇上。將節省的這筆錢撥付軍馬司。”
大內侍衛厲聲喝道:“本官不與你等論理,隻負責守衛都城要塞,請爾等速速離開此橋,否則本官就不客氣了。”
曹興道:“除非從我等身體上踩過去。”
大內侍衛對手下道:“你不怕太常寺除名?”
曹興道:“怕除名就不會來請命。”
“清道!”大內侍衛喝道。
只見那群侍衛立即上前,揮鞭使棍。打的打,拖的拖。那群書生哪裡是侍衛們的對手?
有人喊打,有人叫罵,有人死死地抓住欄杆,有人乾脆與待衛對打。
曹興頭上挨了一棍,鮮血直流。陳東被兩個軍士死死地壓在地上。一個太學生被打斷了腿。
曹興飛起一腳,將一個軍士踢倒,後面一個軍士過來抓他,把他逼進了護城河,立馬有兩個軍士也跳進了齊腰深的河中……他們抓住曹興的頭髮,把他的頭按進水裡,又提起來,再按進水中。
叫喊、哭罵與軍棍揮舞,皮鞭抽打混在一起。那些王大臣坐在轎子裡,誰也沒有出轎看一眼,他們懶得看,他們覺得這群人簡直瘋了。燕雲十六州,不是今天沒收回。很多年就被人家佔去了,而且我們也很努力。這種動不動就午門擊鼓,橋上阻轎的行為,絕對不允許。
對於大臣們來說:內侍打得越狠,
他們就越解恨,那些阻轎的越叫痛,他們就越高興。 當然,也有一些大臣同情曹興和陳東這班人,但阻轎不是個辦法,如出面叫內衛不要打人,必然會遭到其他大臣的反對。於是,有些人不願下轎,有些人不好下轎。
這時,一個大臣終於從轎子上下來,他喝道:“不可打死人。大內們才沒將曹興再按進水裡。不到半個小時,這幫阻轎的就被大內侍衛收拾得乾乾淨淨,全被捉走了。
不到兩個時辰,這消息就傳遍了京城。有人問這盛世宴到底還會不會辦。一時,皇宮裡也沒有傳出任何消息。
豐樂院也得到消息,當時,張馳正在組織大家彩排,丁護院進來對文娘耳語幾句。文娘已見怪不驚了,對丁護院道:“不能走露任何一點風聲。你去吧。”
這麽大的事,哪裡能保得往?到了下午,全院都知道了。張馳問文娘:“會不會取消?”
文娘道:“書生造反,三年不成。若是早幾個月說停,也許停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聽說為首的就是那天晚上在會仙樓見到的那位曹興。”張馳道。
“都是想出名想瘋了。少提他的名字。”文娘不屑一顧。
“出名?聽說被打得皮綻肉裂,靠這個出名也太……”
“不靠這個,他們還靠什麽?會畫畫?會寫字?會彈琴?會騎馬衝鋒?”
聽著文娘的話,張馳怎麽也想不通。文娘說:“下午照排不誤!”
文娘說的果然不錯。第二天傳出消息,盡管大臣中也有人有異議,但童貫說曹興之父曹輔三年前,捕風捉影,竟然攻擊皇上,被發配到杭州,心懷忿恨,其子曹興是在其父的唆使下,裝出“忠臣直士”的樣子干擾朝政,他們敢這樣做,不止是撈取名聲,更主要的是遼國人、金國人在後面給他們撐腰。
朝廷議定:將曹輔降為庶人,永不得為官,將曹興發配河南,陳東交太學院嚴加約束。
阻橋之事終究沒能影響“盛世宴”的如期舉行。
最後一天衝剌到了。豐都院已停止接客。京都在進行最後的忙碌。
戴小手衣行正在請人加班加點繡字。他是按曾院長的要求製作的。曾院長看了最後一次彩排,當全體姑娘跳完衣裳舞時,他要求打出一條橫幅。上面寫八個字:“承平盛世,吾皇萬歲。”
張馳覺得不倫不類。一個好好的舞蹈,最後就毀在這結束的敗筆上。但曾院長堅持要這樣。臨時添加,就隻好辛苦戴小手了。戴站手本來請了四個繡工,可其中一個繡工拿錯了金線,竟把“承”字繡成了明黃色。這可犯忌了。明黃色是皇家專用色。戴小手一看,急得吐血。
戴小手製衣店,那油燈通宵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