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外面飄著大雪;在外面呆久了,連穿著大衣的鬼子都冷得直哆嗦,更別說那五個不停咳嗽的苦力了;
至於鬼子問的人去那裡了,這個問題其實偽軍也想問,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這才剛到莊口,他們認為現在還不能確認,在他們的腦海中,莊戶們現在應該是躲在家裡瑟瑟發抖中;
“人呢?太君說的話你們聽到了吧!沒人的話,整個村子,雞犬不留!你們想好了!”偽軍軍官抓住一個苦力恐嚇道,
“軍爺,人肯定有;讓我一個人進去,我肯定把人帶出來;”苦力彎著腰,渾身發抖的回答道;
“想跑?他嗎的,你想的美;”偽軍軍官自以為很聰明,咒罵著這個苦力;
“你們的,說什麽的乾活?”鬼子皺著眉頭問道,
他們在村口已經停留了幾分鍾了,可是他們一個人影都沒看到;這種情況是不正常的,哪怕他們以前來掃蕩,都能在村口看到幾個頑皮的孩子和慌張的村婦;可是今天什麽都看不到!
這其實也不能怪這些莊戶,主要是以前鬼子和偽軍太狠了;鬼子進村可不是鬧著玩的,不管莊戶反抗還是投降,都逃不過臨頭一刀;區別在於,男人是直接被捅死,女人要先接受臨死前的折磨;
村子裡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有?那是因為鬼子來過幾次之後,跑不動的老人已經死光了,剩下的全是青壯年和小孩;現在這些青壯年男男女女帶著自己的小孩,直接朝著村子後面的雪地跑了出去,他們寧肯被凍死,也不願意承受鬼子的折磨;
“太君,這人想跑;”偽軍軍官一臉媚笑的對著鬼子軍官報告道,
“八嘎!當!”在鬼子的咒罵中,鬼子把指揮刀抽了出來,雪亮的刀身映照這雪光白,閃耀著所有人的雙眼;
“太君,誤會啊!我是說我進去帶人出來,肯定有人換我的!”苦力著急的說道,就差點跪下了;
“納尼?你能找到人?”鬼子軍官問道,
“嗯!”苦力點點頭,
“不過只能我一個人進去,否則人不會出來的!”苦力緊接著說道,
“你,跟著他進去;要是敢跑,就死啦死啦的!”鬼子軍官揮舞著指揮刀,讓偽軍軍官跟著這個莊戶進去;
支那人的村莊,在鬼子的心中是危險的,這些莊戶太彪悍了,趁他們不注意,就會揮舞鋤頭和菜刀跟他們拚命;很多皇軍的戰士就傷在這些莊戶的手中!
“我?一個人?”偽軍軍官有點不敢相信,吞著唾沫問著鬼子軍官;
“喲西!你的,跟著他,人,帶出來!”鬼子軍官手上的軍刀垂在腿旁,點著頭肯定的說道;
偽軍軍官沒辦法了,別看他穿著這一身黃狗皮,要是他敢不服從鬼子的命令;這個鬼子軍官恐怕會直接一刀劈了他,耷拉著臉,鬼子軍官也不管天氣的寒冷了,把右手從手套裡面拔了出來,拽出了斜跨在腰間的駁殼槍;
“他嗎的,走!勞資警告你,別離開勞資的視線,否則勞資就開槍!”偽軍軍官揮舞著駁殼槍,惡狠狠的對著眼前不停彎腰的苦力吼道;
苦力在前面慢慢的走著,他不敢回頭,害怕自己倒在家門口;破破爛爛的棉衣遮擋不住寒風,苦力臉色慘白,渾身顫抖著來到一個破敗的茅草房前;
“我回來了,有人在家嗎?”
苦力沒敢進門,對著破敗的茅草房喊道;
“嗚、嗚嗚、嗚……”
沒人回答,呼嘯的寒風穿過門縫發出淒厲的響聲,仿佛這間屋子從來就沒有過人;
“吱呀!”
苦力推開門,有點失望的看著屋子裡;確實沒人,不過雜亂的屋子和未熄滅的火盆顯示了這裡不久前應該還有人在;
“軍爺,沒人;你跟我進來吧!我要看看他們去哪裡了!”苦力回頭看著二十多米外的偽軍軍官說道,
偽軍軍官小心翼翼的看著周圍,來到了苦力的背後;
“進去!”
冰冷的駁殼槍槍管頂了一下苦力的腰,偽軍軍官大聲的吼著,為自己壯膽;這麽近的距離,就算是有什麽狀況,他相信自己的槍法,這個苦力反正是要為他陪葬的;
在屋子裡面仔細的找了一圈,回到家的這個漢子已經確認確實沒人了;帶著這個軍官,他又去了旁邊你的兩間茅草屋,同樣沒人;
滿臉失望的苦力走了出來,他在想人去哪裡了?鬼子押著他們從西邊來的,最有可能的是他們去了東面的莊稼地,哪裡有一片小林子;
“嗨!你去哪裡?人呢?”偽軍軍官不耐煩的對著眼前的苦力吼道,
“軍爺,你跟著我,自然就有人;你現在殺了我,人你也找不到;”苦力的話語聲中沒有一絲懼怕,邁動著雙腿,穿過村莊,直接朝東面的莊稼地走去;
“呼哧、呼哧……”
後面跟著的是踹著粗氣的偽軍軍官,他現在已經不想其他的了,隻想帶著人出去;弄不到人,鬼子軍官恐怕不會輕饒他;
“翠…翠…”
朝著原野,穿著破爛棉衣,渾身漆黑一片的漢子用力的大喊;隨著呼嘯的寒風,喊聲越傳越遠!
“翠,我回來了!你男人回來了,你們在哪裡?”
林子裡,寒風呼嘯中,蹲著很多人,一個個渾身發抖,他們已經在這裡蹲了半個多小時了;鬼子來的太突然,他們跑的時候啥都沒帶,現在已經有點受不了了!
寒風中傳來的呼喊離他們不遠,就在林子外面的莊稼地;可是他們不敢出去,因為那個人他們知道, 那是被鬼子抓到火車站去的苦力;這麽回來,肯定是當了漢奸;
“我出去!那是我男人,放心,我死都不會出賣你們;如果他當了漢奸,我陪他一起死!他三叔、他大伯,幫我照顧好兩個孩子!”
頭上裹著頭巾,一個女人站了起來,朝著雪地裡的兩個男人鞠躬;不顧勸解,在風雪中走出了林子!
“平安,我在這裡!”
女人奔跑著,朝著原野上的那個黑乎乎的男人奔跑著;
女人永遠不會嫌棄自己的男人有多髒,絲毫沒管後面跟著的黃皮狗,兩個人重重的抱在了一起;
“你當漢奸了?回來幹什麽?”女人問道,
“沒當漢奸,大哥和三弟在林子裡嗎?”男人回答道,
“在,幹什麽?”女人問道,
“三弟捎來的消息,我們商量了一下;有辦法了!但是我不能離開這個黃皮狗的視線,讓他們出來!”男人回答道,
“後面的這個偽軍怎麽辦?”女人問道,
“不用管他,就他一個過來的,其他的鬼子還在西邊!”男人拍著女人的背,兩個人嘀咕著,分開了,女人又重新跑了回去,迎著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