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溫庭筠不能去城裡,周卓隻好作罷,“既如此,那我今日只有在溫兄這裡再住一晚了。”
溫庭筠笑道:“看來你的差事很清閑啊!這麽說今夜不用回長安了?”
“不用了,溫兄有所不知,雜貨行的掌櫃令狐德昌給我安排的事情並不多,就是讓我看守雜貨行的倉庫。你說這倉庫本來就在後院,那麽多的夥計都住在裡面,有什麽好看守的。所以我幾乎就跟一個沒事人一樣。回不回去,關系不大的。”周卓笑著對溫庭筠說道。
溫庭筠示意周卓坐下,隨後命下人準備飯菜。
“溫兄,怎沒見魚姑娘過來?”等待的過程中,周卓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來過幾次,見我要準備明年的科考,這些天就來的少了些。”
“哦--,來的少了,那她今日還過來不?”
“說不準,不過她來不來不會影響你我喝酒的。”
說話間,下人將酒菜也準備好了。
酒還是石凍春,菜依然是那幾樣菜,不過稍稍有些不同的是這一次溫庭筠還增加了一道豬肝。
豬肝可是不錯的下酒菜,看樣子溫庭筠今天的興致還不錯。
“賢弟滿上。”也算是熟人了,這一次溫庭筠沒有像上次那樣客氣,而是自己倒上酒之後直接將酒壺遞給周卓,讓他自己給自己滿上。
凡是愛喝酒的人都知道,一般有生人在場的時候,喝酒的講究是很多的,哪個人應該坐在上席的位置,由誰來提議,由誰來敬酒等等,講究是一套一套的。
但如果是很熟悉的朋友,特別是那些鐵杆的夥計在一起喝酒,這些講究就沒有了。隨便示意一下,對方都知道該喝多少了。
實在喝不動的時候,也不會有人去強求你。愛喝不喝,你不喝我自己喝。
現在溫庭筠跟周卓也算是好友了,喝酒也沒有那麽多的講究了。
周卓接過酒壺,給自己的酒碗裡倒滿酒,對溫庭筠說:“溫兄,我敬你你一個,祝你明年金榜題名,高中狀元。”
“好---”溫庭筠端起酒碗跟周卓碰了一下,猛喝一大口,然後張大嘴巴,長長的“啊--”了一聲,“賢弟啊!剛剛聽了你說的情況,愚兄感到有些不太正常。”
嗯?
不正常?
什麽不正常?
難道是我這人有問題?
溫庭筠的話讓周卓很是納悶,“溫兄你說我有什麽不正常的?”
周卓在想莫不是溫庭筠從自己多次提說的魚幼微的名字,懷疑自己對人家姑娘有想法,還是其他什麽的。
“你說你一個剛去令狐雜貨行當差的夥計,人家憑什麽對你那麽好呢?一般這些剛去店裡當差的夥計都有一個適應期,在這個適應期,掌櫃的隻管吃喝,是不給工錢的。”溫庭筠漲紅著臉說道。
嗯?
這種做法,周卓是知道的,就好像今天剛入職的年輕人在單位上都有一個試用期,長則一年,少則三個月或者半年時間。
在試用期的人一般只能拿到一部分工資。
可是自己剛一去令狐雜貨行,人家根本就沒有跟自己說這事,而且還給了自己很高的工錢。
這確實有些異常啊!
“溫兄說的有道理,我也覺著這事情有些異常,那你說令狐德昌為何會這樣做呢?莫不是因為我是令狐滈推薦過去的?”
溫庭筠想了想問道:“令狐德昌給你多少錢的工錢?”
“這個月給了我一千錢。
”周卓如實答道。 一千錢?
溫庭筠一聽這話,眼睛當下就睜大了,“一千錢?他怎能給你一個剛當差的夥計這麽多錢。”隨後溫庭筠說道:“一個九品官員一年的俸祿還不到兩萬錢。一個月也就是一千多錢,可是人家要養活一大家子人口和仆役等等多少人呢?而你一個剛剛當差的夥計,按說最多能給到三百錢就已經很不錯了。”
周卓剛來到這個時代,對於唐代的貨幣價值還不是太懂,一千錢的購買力到底有多強他還需要在了解了解。
今天聽溫庭筠這麽一說,周卓明顯感到令狐德昌給自己的確實有些高了,“令狐德昌為何要給我如此高的工錢呢?難道僅僅是因為我是令狐滈推薦來的?”
溫庭筠搖搖頭,“這只是一個理由,但就算你是令狐滈推薦過來的,也不應該給你如此高的工錢啊!再說了,以我對令狐德昌的了解,他也不是一個大度之人,怎會在你的事情如此慷慨呢?”
對於令狐德昌這個人,周卓當然了解的不多,但溫庭筠作為相府的座上賓,令狐滈的友人,多少應該是有些了解的。
既然一個做事小氣的人,怎麽會在周卓的事情上如此大氣呢?難道他不怕那麽多的夥計不滿嗎?
一個人在什麽情況下做什麽樣的事情,那都是有講究的,也是有他自己考量的。
可是令狐德昌對周卓這麽一個剛入職的年輕人為何要如此厚待呢?除了令狐滈的推薦之外,莫不是還有其他方面的考慮?
周卓猜不出來,溫庭筠也猜不出來。
“好了,溫兄,咱也不去考慮這事情了,反正錢多了也不咬手,他願意給我開如此高的工錢,我隻管收著就行。管他是何原因呢?”周卓一直都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也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揣測別人的心思。
好了,當不當差是咱的事,開多少工錢那是人家掌櫃的事。
沒有人會因為給的錢多鬧意見的。
於是二人繼續喝酒。
就在這時,下人來報,“老爺,河內玉溪生先生來了。”
河內?
玉溪生?
周卓一聽這名字覺著怎就那麽熟悉呢又那樣陌生呢?
河內這個名字在古裝電視劇和電影中出現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具體是什麽地方,周卓真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古裝電視劇中的河內肯定不是越南的首都河內,而是中國古代的某個地方。
而且周卓還知道河內、河東、河間、江東等等凡是跟江河有關的地方大概在黃河和長江的周邊。
但是這個名叫玉溪生的人就有些怪了。
玉溪生,很顯然不符合人們起名字的習慣,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起名字都是要有名有姓的,趙錢孫李、周吳鄭王等等這些姓氏中間,至少得有一個吧。
玉溪生?
難道你父母生你的時候正好在小溪邊?或者是你們家住在溪流邊上?就算是那樣也該有一個帶著姓氏的名字啊!
不然多對不起祖先。
好端端一個孩子竟然不跟自己姓,這算是怎麽回事呢?
來到大唐後,周卓對於唐代人的名字多少是有些了解的,知道那個時候凡是有一點點身份的人,不僅有名,而且還有字。
比如溫庭筠的名叫溫庭筠,字飛卿,一些重要的場合,稱溫庭筠為溫飛卿的。
但是對於這個名字叫做玉溪生的人就感到意外了。
玉溪生,你到底算是名還是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