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寬來到帥帳門口,還沒等通傳,就見門內迎出一個人來。
“蘇寬公子,一向不見,風采更勝從前啊!”王子頹上前,不待蘇寬行禮就一把攬過蘇寬的肩膀,把他讓進大帳。
“司徒大人辛苦了!”蘇寬答道,被人攬住肩膀,蘇寬感覺怪別扭的。
進了大帳,蘇寬見郭箸也在,連忙施禮道:“郭帥!”
“剛剛知道,蘇公子和司徒大人原來是忘年交!一個是王室棟梁、一個是少年英才,一段佳話,一段佳話啊!”
西六師給養大部歸成周發放,所以王室卿士有一定的發言權。虢國貴族想塞個把私人進入中層也是需要周司徒的點頭的。故而郭箸是相當的買面子。
“全憑郭帥栽培!”蘇寬又是一個長揖。
郭箸聞言,一張臉越發笑得像菊花一樣。對著蘇寬還禮,說道:“既然蘇公子已到,那我還有些軍務要忙,你們談,你們談!”說完對著兩人拱拱手,出門去了。
“司徒大人此來……”蘇寬問道。
“接虢公登遐赴告,吾為周王使。”王子頹道,“順路視察公主湯沐邑澠池。”
果然!
於是蘇寬問:“哦?司徒去過澠池?如今澠池如何了,估算時間當有信來卻尚未收到。”
“哈哈哈哈!蘇寬公子,你做得好大事!”見蘇寬愕然,王子頹接著說道,“你把薑戎戰俘全放了?”
“哦,是這事!”蘇寬在心裡面抹把汗,剛才還以為那事泄露了。
他馬上扯開話題,“我沒那麽多糧食養著,自然放了啊。城堡建設如何了?”
王子頹心道:富家公子,不知惜福!一千二百多青壯奴隸可就是兩萬多錢啊!
見蘇寬問澠池,王子頹說道:“宮舍主體完工,正在修飾。城立於水邊高地,三面環水而無水患,設水門,引河水為濠確實巧妙,以磚砌築果有巧思!朝向大路設吊橋。目下似乎正在砌築城牆。“
兩百年前西周時早就有磚了。澠池不缺煤炭、不缺泥土,蘇國又來了大批巧匠。很早就燒好了大批青磚,用磚建築太合適了。
接著王子頹又問道:”蘇寬公子,其實以公主的身份,建個五十雉之城並不違製啊?”
天子之城千雉,高七雉;公侯百雉,高五雉;子男五十雉,高三雉。公主爵比子男,實不為過。王子頹奇怪蘇寬的城池怎麽建得這麽小?
此刻的蘇寬卻有點不太好意思,因為他之前想的是——建一座《睡美人》裡的那種城堡!
哇哢哢!現在我也有一個公主了,還差點什麽?——城堡呀!
“……從此,王子和公主住在城堡裡,過著幸福的生活!”蘇寬想起來就爽歪歪!
每個少年都有一個王子夢;每個少女也都有一個公主夢。當蘇寬知道有機會給自己建一座城之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修一座城堡!
蘇寬想了想說道:“我那城堡,雖然不大,但是卻高!城牆現在才建基礎,司徒大人還看不出。”其實說小,也有後世一個小學那麽大。裡面也有個標準運動場一樣的廣場,主體建築是宮殿和寢宮,還有些功能性建築和附屬建築。以後真正的外城牆會設在河邊,加上外圍防禦建築的話,也不會小於一個子男的城池了。高麽,城堡麽,高高的城牆和更高的塔樓少不了啊!否則公主說:“我想和你吹吹風怎麽辦?”
其實中國古代也有城堡,絕不比歐洲少,叫做塢堡。
漢魏之際,王朝統治秩序從上到下都破壞殆盡,當時的城堡數量之多、規模之大、內部組織之嚴密都大大超過前代,堪稱中國封建社會史上第一個城堡林立時期。
嘉峪關魏晉墓出土了七幅“塢”的畫像磚,塢的四周都畫有高牆厚壁,在塢內還有高層碉樓,有的塢壁上設有望樓或敵樓,儼然一座城堡,是為當時北方塢堡建築的外觀。
可是自秦以後,大一統深入人心,一旦社會安定下來,統一的政權絕對不會允許塢堡存在。
一直到清末民初,塢堡都曾間斷產生過。現存的福建土樓、廣東碉樓都是形製最小最小小的塢堡了。因為從唐之後,氏族力量大受打擊和削弱。而魏晉時代,一個氏族聚眾建塢,多的一族帶鄉黨兩萬多人,少的兩千多人,規模相當可觀。
中國最有名的城堡就是釣魚城了,釣魚城保衛戰長逾36年,蒙古大汗蒙哥被城上火炮擊斃。是中外戰爭史上罕見的以弱勝強的戰例,釣魚城因此被歐洲人譽為“東方麥加城”、“上帝折鞭處”。
蘇寬早就堅定了澠池外圍防禦的守禦策略,城堡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王子頹心想,現在諸侯建城早就不尊周禮,想怎麽蓋就怎麽蓋。那管夷吾甚至還出了本建城的書,齊國的城池越建越高、越建越多,誰還會管呢?
於是他把話題轉到婚事上面。
“婚事現在已得王首肯,宗伯擇期,親迎吉期定在兩月之後的建亥塗月。天乾之丁屬陰之火,地支之醜屬陰之土,火土相生,故擇吉日丁醜。”
也就是說十二月十四日,蘇寬就要結婚了!
蘇寬心想:“這年頭人結婚真早啊,我十二月剛滿十五歲,算十六虛歲。高中生啊!”
“朝廷何人主婚?”蘇寬問。
朝廷三公,虢公剛剛沒了,虢醜襲爵,難不成叫姐夫主婚?人家剛剛喪父,不成不成!
或者詹父?這家夥明顯和晉國勾勾搭搭的,蘇寬正算計人家呢!不妥不妥!
其他象魯公、齊君小白等太遠,蘇寬急色等不及了。
於是蘇寬把目光投向王子頹,這也是公爵啊。
王子頹見蘇寬看過來,歎口氣,說道:“萱萱公主與我最親,是我最喜歡的親侄女。也罷,吾來主婚!其他事情自有汝國中卿大夫操辦,汝提前五日到達澠池即可。”
天子嫁女於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好像也只有他了。王子頹不知道,他剛說的這句話後來救了自己和一家人的性命。
說完這兩件事,王子頹就要告辭。白日只是吊喪,到晚邊他還要和虢醜再見一面。
得知澠池的消息,蘇寬心中稍定。
前世婚姻上蘇赫是真不急,挑挑揀揀的拖著。最後沒辦法了結婚了,千挑萬選的人兒,除了長得好看,其他方面卻不盡如人意。
現在要娶周王公主了,蘇寬心中卻反而忐忑起來。心中有期待、有擔心、有幻想,還有點想對著樹洞傻笑的衝動。
不過很快,蘇寬的心中又出現另一個人的身影。有點異族風情的面貌,能讓人清心的笑聲,如空谷幽蘭的體香。蘇寬搖搖頭,那身影卻怎麽也揮之不去。
——白月兒現在何方了啊?蘇寬不由得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