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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夫當關》七章【襄陽】
  古代襄陽,嘗以“南船北馬,綠窗朱戶,十裡爛銀鉤”著稱,而代為“往來行舟,夾岸停泊,千帆所聚、萬商雲集”之地、和“三千裡漢江上的一顆明珠”。

  於是,孫吳大都督魯肅雲:襄陽“外帶漢江,內阻山陵,有金城之固……,若據而有之,此帝王之資也”。敢與諸葛亮鬥智鬥勇的司馬懿也說:“襄陽水陸之衝,禦寇要地也”。

  大文學家蔡邕在《漢津賦》中寫道:襄陽“南援三州,北集京都,上控隴坻,下接江湘,導財運貨,懋遷有無”。《南齊書・州郡志》載:“襄陽左右,田土良肥,桑梓野澤,處處而有”。惟有雄才大略的唐太宗李世民言簡意賅的結論說:“天之要領,襄陽實握之”!

  但對起了個大早的唐三貫來說,他眼睛裡根本看不到這些書本上的讚譽。他踩著腳下微浸春雨的泥濘地,道路兩旁偶爾可見“田土良肥”,但大多是“王莊之屬”,稍作打聽,皆言這是襄王府封田。

  和“良莊肥田”相比的,是道路兩旁零零散散的茅草棚,不時可見饑黃災民持陶罐在茅棚前接引雨水。

  手持油紙傘的唐三貫甚至看到五六歲的少年,打著赤腳在路邊山野裡打柴火挖野菜的身影。

  唐三貫的眼神裡全是憐憫。要知道這是1630年,在沒有抗生素的時代,淋場雨,體質好的能扛過去就罷了,扛不過去導致肺炎什麽的,哪怕王族貴子都要因此而跪……

  步行三刻,終於看到了巍峨的城牆,水霧蒙蒙的,唐三貫想起了某段句子――“走過寂寞恆久的城,輕撫斑駁的古城牆,試問流年裡多少鏡花水月,不覺間,悄然落傷心的雨。”

  實話實說,如果沒有城門前那一群群災民的話,他眼中的襄陽長門就是一幅優美的山水畫。

  堅固的城牆、寬闊的城河、深邃的長門、蜿蜒的漢水、如屏的峴山。

  長門是襄陽城的主門,也是襄陽的北大門,巍峨壯觀且不提,就是那城門外的一道甕城,亦給人固若金湯,龍臥於陸,成為山九仞之功,鄙夷天下之勢的感覺。

  唐三貫靜立城門之下,仰望高門。

  這是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甚至號稱天下第一堅城,元朝蒙古軍隊可以在幾個月的時間趟平俄羅斯,但攻下一個襄陽城卻花了5年時間。

  是的,呂文煥曾經在襄陽苦守五年,幾年後卻被張獻忠李自成輕而易舉拿下。

  城門兩側,都是手持刀槍的兵卒,查驗每一個入城者的路引。

  說起來,明初對戶籍管理是極為嚴苛的,基本達到了你幾乎看不到不業遊民在外面晃蕩的情況,國民都安於籍地,不能輕易變動。

  不過任何制度都是緊於始,疏於末,到了明朝中後期,什麽“寄籍”和“遊寓”也就讓這種“民安於籍”的管理搖曳了,花點小錢就可以四處“遊蕩”。

  但到了崇禎年,甚至是萬歷、天啟年,因為饑民四起,各地州府又開始重新重視路引,以阻攔流民入城。

  此時等候在城門外的災民數量約兩三百之間,大多拖家帶口,明知道入城是奢望,但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們每日守候在城門前,寄希望某天官老爺忽然間大發慈悲,收容災民入城。

  唐三貫看著那一張張木然呆立的臉,微微低頭,快步走向守城兵卒,拿出襄陽縣頒發的“醫籍”證明。

  兩名兵卒查驗醫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便問了幾句,便放他入城。

  在他身後,

是一張張羨慕的眼神。  早晨的襄陽城沒有想象中的繁華喧鬧,沿著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但從沿街店鋪之多就可以看到日升後的繁華。

  走過東亭照牌坊,有帶子、子巾、大小鞋帽、松串、簪棒、白貨等鋪面招牌。折向東路巷,有剛剛開門的牙子、汗巾、鑄銅簪扣店鋪,再上中門大街,是銅匠、成衣、燒酒、皮金、雜貨、藥材等鋪。

  王若莆王守備的宅子就在中門大街的背後小巷,距離縣衙門不到一裡地,屬於這個時代的黃金住宅地段。

  微雨已停,唐三貫收傘,在地上磕了磕,在門前緩步徘徊。腦子裡在琢磨著王若莆這個襄陽守備。在他的記憶力,襄陽重鎮在明末歷史上的確留下深刻的烙印。張獻忠1639年奇襲襄陽,殺襄王;李自成43年襄陽稱王。

  但是,他在歷史記載裡幾乎看不到任何襄陽文武官戰爭和抵抗的記錄,各種文字記載裡鮮有襄陽守將,知府的大名,唯獨留下楊嗣昌的恥辱和朱翊銘的一顆頭。

  這證明,這座城市裡,在明末沒有出現任何名將或氣節名臣,明王朝三百年無割地賠款,拒納貢和親;天子守國門,文武死社稷,士大夫以氣節相激勵。僅遼東便陣亡近二十總兵,文臣與城皆亡比比皆是。

  在這個凸顯剛烈氣質的明王朝裡,襄陽城算得上是個另類和恥辱。

  明代的軍製屬軍屯製,分軍戶的軍兵。軍兵又分守軍和戰軍。守軍的將領即總鎮(鎮守)、分守、守備、協守,以及各種類似的職務。戰軍則有總兵、副總兵、參將、遊擊(將軍)等。

  文官襄陽知府是五品銜,武弁守備當然也是五品銜。

  在明代,武臣地位不如狗,同級文官各種使喚武弁。同樣是五品,守備見了知府恐怕是要行跪見禮的。按明代的規製,軍屯廢馳以後,一支當地的軍隊,要從不同的政府部門得到軍需補給,所以軍隊到處求人的事也是在所難免。

  有時候,求到比他們品極還要小的七品縣令,甚至八品教諭,九品縣丞都是有可能的。

  而守備的職務,特別是地方軍職任上,一般都是世襲而來的,因為明代是世軍製。也有普通的軍士通過軍功,積功升至該職,然後由子孫世襲。

  這至少可以得出結論,王若莆的父輩曾經是上任襄陽府守備,兩三代經營之下,王家絕對是襄陽府的地頭蛇。

  那麽,王家這個地頭蛇,是否能壓製另一個地頭蛇楊陵楊巡檢呢。

  雖然王若莆是武官五品,楊陵巡檢屬九品,品級相差四級,但唐三貫知道,不管是現時空還是原時空,品級的大小不等於權力的大小。

  府縣守軍,若沒有上方命令,軍隊是萬萬不可輕動的,但巡檢司的職能范圍就顯得自主而靈活,特別是明代中後期,流民四起,商業從鼎盛開始滑落之際,油水和權能是倍數大於守備軍的。

  他既然來到這個時代,佔據了“唐三貫”的軀體和名頭,暫且不提替唐家復仇,最起碼的自保工作還是有必要展開的。

  柳太醫給了他接近王若莆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唐兄弟,讓你久等了。”一道聲音陡然打斷了唐三貫的遐思。

  柳觀瀾從一個二人抬轎中下來,身穿青布直身的寬大長衣,頭上戴四方平定巾,身姿飄逸。

  轎旁,跟著一位身穿短衣,裹頭巾的小廝,手裡提著紅木藥箱。

  唐三貫拱手行禮,“在下也是剛到。”

  柳觀瀾微微一笑,示意小廝上前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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