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亭的聲音有點大,稍微靠得近點的人都能聽到,頓時,周圍人看殤休的眼光都有些奇怪了。
不得不說,朱亭的話很有歧義。
一個女人因為另一個男人得病,那會是什麽病?一般都是相思病,特殊一點,就是懷孕,再特殊一點的就是花柳之類的怪病了。
特別是一想到那個女人是朱亭的老婆,而另一個男人卻不是朱亭的時候,眾人頓時就感覺到一股青青草原的氣息撲面而來。
“哦?不知是何病症?要不要朕派禦醫過去看看?”皇帝帶著一臉的好奇之色的湊了過來。
之前殤休的劍法一出,他就仿佛親眼看到一道道狂亂的雷霆在自己身邊不停轟擊一般,那景象,就算是末日降臨也不過如此。震驚、恐懼、慶幸、後怕......種種心緒充斥在他的心頭,一時之間竟不能自已。
不過當聽到朱亭和殤休的對話之後,他就瞬間清醒了過來,這種知名人士的八卦新聞,最能激起人的八卦心裡,也最是提神醒腦。
朱亭嘴角一抽,在掃了一眼殤休面上的黑巾之後,才恭敬的回道:“啟稟皇上,內子只是近段時間心情不好罷了,並不需要勞煩禦醫。”
“嘩”不遠處的大內侍衛、宮女、太監頓時都交頭接耳起來。
“心情不好的病,嘿嘿......”
“相思病吧!”
“聽說朱亭的媳婦是天下最漂亮的老板娘。”
“哇!那位大人好厲害。”
“是啊!看起來好強壯!”
“老板娘真幸福......”
“你這騷蹄子,想男人了吧?”
“你不想?”
“噓,小聲點,若是被那位大人聽到,小心一劍劈了你。”
“嗯、嗯,謝謝提醒。”
......
這群人的聲音雖然輕微,可如何逃得過殤休的耳朵?
殤休惡狠狠瞪了一眼朱亭,隨後朝四周的那群八卦黨大喝道:“幹什麽?造反啊?都給我回自己位置上去。”
此話一出,那些人頓時寒蟬若驚,紛紛站回了自己的位置,再也不敢往殤休那邊看了。
殤休目露寒芒的掃了一眼眾人,隨後拉著皇帝和朱亭走到了乾清宮大殿內的書桌旁。
“老朱,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殤休一把拉下臉上的黑巾,露出了他陰沉的臉。
“怎麽?敢做不敢當?”朱亭氣憤的瞪著殤休。
“咳咳,”皇帝乾咳兩聲,故作淡定的說道:“既然是兩位的......嗯,家事,朕就不方便旁聽了。你們慢慢聊,朕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就徑直朝外走去,不過,他的步子邁得比老太太還小。
殤休黑著臉瞪了他一眼,然後轉向朱亭,沉聲道:“我連老板娘的一根汗毛都沒碰過。”
“你是沒碰過,可你不該在她面前用你那見鬼的易容術。”朱亭憤怒的咆哮道。
皇帝此時已經被徹底震驚了,他不可思議的盯著殤休,心中暗道:“難道女人看到這小子的易容之後,都會愛上他?或者說,是直接懷孕?那我后宮的那些......不行,從今天算起,十個月以內出生的孩子都不能要了,直接給這混蛋養。”
殤休瞥了一眼皇帝,總感覺這個黃袍怪在想一些不正經的東西。
隨後,他也不再理會這個事外人,轉頭盯著朱亭,幽幽的說道:“如果你不想聽到外面有人傳我和老板娘有奸情的話,
就一口氣把話說清楚。你這樣斷斷續續的,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 說完,他伸手一指,指向了皇帝那張寫滿好奇的臉。
朱亭面色一滯,轉頭看向殤休所指的方向,卻突然發現,之前明明說要走的皇帝,半天才挪了不到半尺的距離,頓時,場面尷尬了起來。
“叩叩叩”殤休敲了敲桌子,將正在互相深情凝視的二人驚醒,然後對朱亭說道:“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此話一出,朱亭不禁看向皇帝,卻見皇帝竟然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不由得心下大駭。
這世上,和皇帝不是外人的人有很多,但是可以像殤休這樣隨意的,卻一個都找不到。
他究竟是何人?朱亭強壓下心中的疑問,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的朝殤休說道:“自從你們上次救回內子之後,她就變得更愛打扮了。”
“這對於你來說,應該是好事吧!”殤休輕笑道。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有一個愛打扮的妻子是一件挺賞心悅目的事情,特別是有一個像老板娘那麽漂亮的妻子。
“不,”朱亭搖了搖頭,一臉痛苦之色的說道:“她現在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坐在梳妝台前,不停的化妝和卸妝。”
“女為悅己者容,這本是常事,為何要大驚小怪?”殤休皺眉不解道。
“那你可知道,她每次化完妝之後,會如何問我?”朱亭的神色突然變得驚恐起來,他雙眼通紅的看著殤休,顫聲道:“她竟然問我,她像不像老板娘?”
“你是怎麽回答的?”殤休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她本就是老板娘,”朱亭猛的瞪向殤休,突然頹然的一笑,無奈道:“她本就是老板娘,你要我如何回答?”
殤休長吸了一口氣,半晌之後,他才幽幽的問道:“她是如何說的?”
“她如何說?呵呵,”朱亭突然發出了一聲詭異的笑聲,接著聲音略高的說道:“她說你殤休才是老板娘,而她是假的。假的?你說可笑不可笑?”
可笑?不可笑?反正沒有人笑。
一直待在一旁的皇帝此時隻覺得渾身發涼,如同墮入了森羅地獄。他雖然不知道殤休當時到底易容成了什麽,可隻憑一個區區的易容術,竟然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否定了自身的存在,這太可怕了。
“你到底易容成了何人?為何會如此?”皇帝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唉~”殤休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掃了一眼正盯著自己的朱亭和皇帝,悵然道:“是老板娘,一個容顏比她美一絲、頭髮比她柔一絲、身材比她好一絲、皮膚比她嫩一絲、妝容比她豔一絲......任何地方都比老板娘好一絲的老板娘。”
皇帝愣愣無語的盯著殤休,半晌之後,他才長歎道:“你太殘忍了。”
殘忍?對於一個貌美的女人來說,這種事情就是最殘忍的,比刮花她的臉還殘忍。
“也就是說,”殤休苦笑搖頭,看著朱亭的手說道:“你這次來皇宮就是為了找我?”
那是一雙細膩的手,一雙絕不可能砌灶台的手,至少,朱亭以前沒用它們砌過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