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這些判斷來看的話……張璿衡暗自思忖著,沉默了片刻,做出這種思路:沒錯了,應該就是有內鬼。
……內鬼的說法……可能還不大恰當吧。
應該說,就是有偽裝成無辜者的人混在其中。
甚至,收到骨灰盒的那人,就嫌疑最大。
自導自演這一出戲,他是最容易做到的。
否則,骨灰盒怎麽就隻被送到他家呢?
如果不是他乾的,那就要好好想想究竟可能是怎麽一回事。
比如……
這麽專心的搞他,恐嚇者會不會專門和此人有仇?
無論如何,這個人是一定認識他們的。
或許還是個老熟人。
在將這些疑問問及唐伊寧後,張璿衡就如預料的一般什麽信息都沒得到。
他聲稱自己不覺得他們得罪過什麽人,可在張璿衡眼裡,此事恐怕沒那麽簡單。
很多委托人都覺得自己沒得罪人的。
最後調查結果都是打臉。
他們會這麽說,要麽是沒意識到自己怎麽得罪了人,要麽是心裡跟明鏡似的,但就是出於各種原因不肯承認。
那麽,他是哪種情況?
在張璿衡聆聽了他的語氣後,得出這種結論:大概他還是知道自己得罪過誰。
雖然因為看不見臉所以可能缺少了觀察表情的輔助導致判斷並不準確,但他仍然覺得自己的思路應該是沒問題的。
並不是直覺。
而是從那略有遲疑的語氣做出的判斷。
到他來事務所求助為止,類似的問題肯定有無數人問過他了。
至少警察、醫生、家人、朋友……一切他求助過的人都該問過。
現在偵探也要問一遍,也要得到相同的回復。
他問都被問煩了吧?卻在回答沒有的時候,還是有所遲疑。
這難道不代表他還是心虛,仍然連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回答?
抱持著這種思路,張璿衡繼續問了下去,想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這次,你們又是怎麽處理的照片?”張璿衡滿懷期待,覺得它應該不會被燒掉第二次了吧:“有沒有留下來?能給我看看嗎?”
“那麽詭異的東西,我們怎麽可能留?!反正也給警察看過了,拿回來後就處理掉了啊!”緊張的語氣都開始有些發抖,唐伊寧稍有遲緩,這才接著說道:“不、不過……因為太邪性了,我們就沒直接燒掉。打聽到有個大師很厲害,能驅邪,所以就把照片帶去問了他……”
大師?聽他提到這個詞,張璿衡暗自歎了口氣。
又來了……搞這些迷信的東西。
真是讓人腦殼痛。
……不,應該說……
如果剛剛算是腦殼痛的話……
那現在就是腦漿在翻滾了。
聽信這些“專家”的話能有什麽用?
這種事,越是往靈異事件去思考,就越會恐慌,從而忽略掉問題真正的關鍵。
如果是這麽可怕的問題,乾嗎非要拖延那麽久才來找偵探啊?
早就應該去事務所雇個靠譜的偵探來查證了!早點來,說不定恐嚇你的人現在就已經進局子了。
非得被嚇得快成神經病了才來,可能已經找不到線索了啊!
有些偵探事務所是專門處理這類“靈異事件”的。
究竟是不是真的鬧鬼,他們會做調查。
當然,張璿衡覺得乾這個細分出來的業務……好像有點危險。
那麽多靈異事件,一個比一個邪門。
查得出來還好,有些查不出來的,或者越查越不像人乾的案子,是不是就有點……太可怕了?
去調查它們可能會自己也被纏上的……實在危險過頭了。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有些事真真假假的分不清楚,你這次遇到的案子,萬一就是真的呢?
或者說……
遲早會遇到的?
“那大師怎麽說呢?”接過他一口喝乾的水杯,何朱琪為其續滿,這才匆匆順著他的話茬問了下去:“你們都誰一起去的,帶了什麽東西?骨灰盒、照片……還有沒有別的?”
“那還能帶什麽?就這些啊!”谘詢人的語氣發悶,似乎身體炎熱至極,在慌亂的同時疲憊不堪:“大師……看了它們,說這事糟了。我們被人詛咒了,那些照片都是詛咒照片。但凡在照片上出現過、臉被塗黑的人,不久便會一個接一個的離奇死亡,勾走魂魄……想要化解詛咒,就必須混著紙錢燒掉按照我們形象縫製的布娃娃。布娃娃的頭上,必須用紅布再縫一層,遮住臉!”
“然後呢?”聽他說話又大喘氣了,張璿衡用飛快的手速在筆記上寫下了極為潦草的字跡。
他可以速記的非常快,但事後只有自己能看懂。何朱琪這麽了解他,都幾乎完全看不懂那些字跡的真身。
感覺比醫生開藥方時的字都難看懂。
如同天書一樣,真讓人感慨漢字的博大精深。
象形文字,隨你發揮。
要寫的造型多離譜都是有可能的。關鍵這還不算瞎寫——因為自己能看得懂。
一口氣說了那麽多,唐伊寧稍微歇了口氣,才接著說了下去。
大概意思就是說,這個布娃娃做好後,要在凌晨兩點整前往僻靜的夜晚將其焚毀。而且焚燒過程不能被中斷。否則,詛咒將無法破解。
燒完娃娃後,就必須直接回家。然後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為止,都不能離開家門。
若是門外有人敲門,也不能開門、應聲或是去貓眼看。
一旦看了,當晚就會沒命。
“大師就沒說點別的什麽嗎?”出乎意料的居然有這麽多禁忌,張璿衡越聽越覺得神棍了,完全不在意這些神神叨叨的描述,隻關心這個關鍵問題:“你們請沒請他算算看,怨念來在於誰?是哪個家夥執念這麽大一定要報復你們所有人,把你們詛咒致死?”
理所當然的,張璿衡這個問題讓對方無法回答。
他們當然請大師算了,但大師表示無能為力。
他隻說這個詛咒的威力非常強大,找不出惡意的源頭。
於是,張璿衡聽到這,就覺得大師越來越不靠譜了。
說了半天,就是利用他們的恐懼,胡扯一堆東西騙錢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