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合格的統帥,怎麽掌控麾下的軍隊?你不能控制到任何一個小兵,倒是你能控制到任何一個將官。
按照軍隊的制度,最底層的小將是伍長,伍長之上是什長,什長之上是屯長,屯長之上是百將,百將之上是五百主,五百主上則是二五百主。
從二五百主開始,就算是軍隊中的中級將官,可以參與軍隊中的一切普通決策;在往上走就是曲,曲的長官稱之為軍候,曲之上為部,最高長官為校尉。
校尉之上才稱之為將,統帥兵馬過萬,這些統帥兵馬過萬的將,就是葛嬰的部將。
這麽算下來,葛嬰的部將至少就有二十人,這些部將每一個人往下,都有兩到三個不等的軍中校尉,就算扯平均了計算,每一個人麾下三個校尉,那二十萬人之中,就有六十個校尉。
再說說看軍侯,一個萬人將麾下的軍侯大致在五個左右,那就是整整一百左右軍侯,至於二五百人主,那就更多了,足足有兩百多二五百人主。
不算上基層的二五百人主,隻算軍侯以上的武將,一共就是一百八十個武將需要對付。
換言之,如果趙元兵變成功了的話,這一百八十個武將可能都要人頭落地。
張良很明白這一切的後果,但走到了這一步,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時也,勢也”。
這不是人為可以停下來的。
“主公已經打算在婚宴上的動手,那就只能想辦法把這些武將全部請到宴會上,然後策動之前被葛嬰罷免的武將控制軍隊。”
趙元道:“難免會出現死傷。”
“這就要看主公如何算計了。”張良淺淺一笑。
趙元拱手一拜:“還請先生教我。”
“我素問主公麾下士兵待遇極好,尤其是被選作精銳的材官,三天一食肉,不知真假如何?”張良換了一禮,含笑問道。
“確實是三天一食肉,普通的士兵是十天一吃肉。”淮水沿岸富饒之地,足可支撐趙元如此。
張良道:“那主公可知道葛嬰麾下軍隊幾天一食肉?”
“這……”趙元思量片刻:“葛嬰麾下二十萬大軍,只怕難,需要的肉食就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哈哈……”張良撫摸著嘴唇上的黑密的胡須:“無需多慮,主公你隻管吩咐下去,叫你軍中士兵散播出去你給他們的良好待遇就成,這就給大家造成一個心理預期,只要歸順主公就能獲得那些良好待遇。
等到這種心理在葛嬰軍中蔓延開來以後,那些被罷免的武將再一次持著主公的令書,趁著那些軍侯、校尉來參加主公宴會的時候去重新執掌大軍,只怕還會站出來反對的人,就少之又少了,而主公也可以以最小的代價獲得大軍的掌控權。
至於是不是把給精銳三天一肉的待遇給這些人……嘿嘿,主公可沒有說過,而是麾下的士兵說的,就算到時候有人反對,也已經是木已成舟,主公稍微給點好處,這些人也可以以死向報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僅要做婊子,還要立一口大大的貞節牌坊。
趙元舉起茶盅來:“先生慢坐,昨天晚上有五百多人鬧事,我可不能坐視他們被葛嬰砍了。”
“主公打算如何說葛嬰?”張良淺笑,似乎最這件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
“叫葛嬰看在我的情面上,把這些放了。”
“主公如此快開口,那這些人真的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何解?”趙元疑惑不解:“難道……”他猛地抬頭,
心裡一驚:“先生的意思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錯。”張良某種也露出精彩神情:“主公仁惠,這些人都是因為在主公在宴會上摔酒盞而去,且都是以前擁護主公的部眾,所以才會在昨天晚上鬧事,主公這個時候去勸說葛嬰放掉這些人。
葛嬰難免會覺得這件事情是主公在幕後指使的,可主公如果勸說葛嬰砍掉這些作亂者,那葛嬰可就需要權衡一下了。”
趙元點頭:“這五百多人應該是之前投靠我的那些義軍首領暗中指使他們這麽做的,我一旦叫葛嬰殺掉這些人,葛嬰就不會認為是我指使這些人這麽做的。”
“本來葛嬰昨天晚上就可以下令砍掉這些人,但留著到了今天早上,就是在權衡利弊,畢竟他之前大刀闊斧的撤掉諸多將官,早就已經弄得大軍怨聲載道,若是直接砍掉這五百人,只怕軍中更加不服。”張良笑道。
這完全是因為軍中有趙元的緣故,若軍中沒有趙元那等傳檄而定淮水八百裡沿岸的創舉,弄出了諾大的名聲,這些被撤下來的武將也就只有認命了。
他們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趙元身上,所以大軍才會不穩定;葛嬰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大軍不穩定的原因是什麽,可叫他真的殺掉趙元,他同樣下不去手,只能做最後的忍耐,希望趙元可以“回心轉意”,等到他忍無可忍的時候……
“報——主公,韓信、英布二將大捷而會,射陽已經被攻下。”
趙元拍手道:“此二將何在?”
“就在軍帳外邊。”侍衛報道。
“請進來!”趙元說完後,卻又急匆匆走出大帳,看到英布和韓信身上的戰甲都是濕漉漉的。
“快些進來。”趙元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捉住兩人進入大帳中,就吩咐侍衛去燒水,熬煮薑湯,取來乾淨衣服,這才對著張良介紹起來了韓信和英布兩人。
言不多時,韓信、英布兩人準備泡熱水,張良便含笑起身離去,趙元吩咐兩人在等著他回來,另有要事商議。
兩人泡的舒坦,心下也感動,便滿口答應。
趙元這裡出了軍帳,隻身前往葛嬰大帳中去。
葛嬰親兵見是趙元來了,雖然很想拔劍砍死趙元,可葛嬰一日不下令,他們就一日不敢亂來,隻好領著趙元來葛嬰大帳中去。
“我本以為阿元和美嬌娘多日分別,今日怕是難以起床,哈哈哈……”趙元看著笑容滿面的葛嬰,不由得為自己暗中謀劃的那些事情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