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獵人的生存狀況很不好，自從進入十九世紀以來，超自然事件出現的概率越來越小，而這又是他們的工作，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來源，生活也會變得拮據。

　　這間酒吧是驅魔人協會在亞特蘭大設立的據點，老板阿西多是常駐事務員，主要工作時協調警察和驅魔人之間的糾紛，格雷多是修理師，業務是修理驅魔獵人的武器。

　　這兩項工作聽起來很牛掰，其實一點油水都沒有，驅魔人沒錢，他們就沒錢。

　　這些就是托尼從他們嘴巴裡打聽出來的，還有這兩個怪人的名字也一並問了出來。

　　年長的那個叫阿裡蘭特·昆西，年輕的那個叫凱爾·摩爾，都是驅魔人中的佼佼者，也都是窮鬼。

　　葡萄酒瓶落在桌面上，震起一片塵土，兩人抬頭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灰暗的眼神似乎吸收了周圍所有光線，照在人身上很不舒服。

　　“我叫托尼·萊特，來這裡找人幫忙。”

　　托尼微笑著開口，掏出狼頭銀幣放在桌子上。

　　阿裡蘭特·昆西拿起銀幣，仔細打量了一番，道，

　　“喬納森的東西，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喬納森大師和我父親是摯友，小時候，我叫他叔叔。”

　　“尼斯·萊特的兒子?”

　　“是的。”

　　托尼點點頭，反問道，“兩位認識我父親?”

　　“不認識。”

　　阿裡蘭特·昆西把銀幣還給托尼，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凱爾，這小子留給你了。”

　　說完，拿起葡萄酒向另一個桌子走去。

　　獵魔人的規矩托尼聽過一些，每份委托只能有一名驅魔獵人接手，除非本人同意，其他獵魔人是不能插手的。

　　也就是說，余下這位，就是他要找的那個。

　　“走吧！我們出去談。”

　　凱爾·摩爾起身離開，托尼後面跟著。

　　外面還下著雨，兩人也沒有在意，一頭扎進雨簾中，沿著破舊的街道向前走。

　　托尼好奇地打量著身邊這位年紀約在四十多歲的驅魔人，對於這份極具傳奇色彩的職業他一直很好奇，上輩子見過太多和它們相關的電影、遊戲，免不了產生一探究竟的想法。

　　這個職業在西方傳說中很有名，某些方面和中國古代專職除魔衛道的道士類似。

　　當然，那些傳說和托尼現在遭遇的根本不是同一個概念，前者是虛構的，後者是真實的，並會在歷史進程上留下濃墨的一筆。

　　兩人在一家路邊餐廳裡坐了下來，凱爾抖一下身上的雨水，道，

　　“現在可以說了，你找我們有什麽事?”

　　“我想讓你做我的護衛，順便解決一些麻煩。”

　　凱爾搖搖頭，“我不殺人的。”

　　“我知道驅魔人的規矩，那些找我麻煩的家夥自有人對付，我找你來，是讓你幫我對付那些非自然的存在。”

　　“哦?”

　　凱爾挑眉，想到對方的身份，似乎明白了什麽，沉聲道，

　　“你碰到什麽東西了?”

　　“嗯！一隻黑貓，很詭異的貓，看著很小，給人的感覺比老虎還要可怕，還有一個女人，漂亮到只是看一眼胯下就能起反應的那種。”

　　“艾瑪·克裡斯多恩！”

　　一個名字從凱爾口中說出，托尼頓時一怔，驚訝道，“你知道她！”

　　驅魔人點點頭，沒有去解釋什麽，喝了一口熱咖啡，道，

　　“除了這隻貓，

和這個女人，你還碰到什麽?”　　“目前只有這兩樣。”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幫不上忙了，你也不需要我幫忙。”說完，見托尼面露疑惑，解釋道，“只要你不找她們的麻煩，她們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敢傷害你！”

　　托尼越來越疑惑了，感覺自己在被繞圈子，什麽叫不敢，那隻貓都跑到家裡來了，還有什麽不敢。

　　凱爾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問題，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補充道，

　　“你知道的，有些東西一直存在於我們之中，這些存在是合理的，前提是必須遵循規矩—我們與它們簽訂的規矩，只要它們守規矩，驅魔人便不能動手，從你的情況來看，那隻黑貓並沒有破壞規矩！”

　　“它沒有破壞規矩，我就不能動手。”

　　這番奇怪的言論簡直匪夷所思，托尼瞪大眼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滿臉不可思議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除非那隻貓先把我揍個半死，否則你就不能對它出手，是這個意思吧！”

　　“……”

　　明知道對方在嘲諷自己，凱爾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不錯，這是規矩！”

　　規矩！又是規矩！

　　mmp的，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怎麽碰到的每一個人都在講規矩，美國人什麽時候開始講規矩了！

　　托尼煩得不行，道，

　　“這麽說，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委托了。”

　　“委托當然接受，不過，得事先講好規矩！”凱爾嚴肅地說道，

　　托尼神色複雜地看著他，這樣的奇葩居然能活到現在，也不知道是那些黑暗生物太弱，還是這傻貨的本事太強。

　　你拿錢給我辦事兒，還要跟我講規矩，一般規矩也就罷了，還摳得這麽嚴肅徹底，他總算明白為什麽驅魔人會輪落到這般田地了，原來都是在講規矩。

　　規矩這種東西也是隨著時代變化的，新的時代，有新的變化，新的變化就需要新的規矩去約束，死守著幾百年前的規矩規矩不知變通才是最不合規矩的事。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若是我被那貓兒傷了，你特麽一分錢都別想得到。”托尼惡狠狠地瞪著他，憤然道，

　　“這是老子的規矩！”

　　凱兒臉色一變，心裡很是不爽，但一想到空空的錢袋子，只能陰鬱地點點頭。

　　規矩再怎麽大，也得先填飽肚子。

　　他已經四個月沒接過委托了，酒吧裡的帳單一疊接一疊，厚得都快趕上書本，再這樣下去，只能靠變賣武器來維持生活，這對一個靠武器吃飯的驅魔人來說實在不是什麽好事兒。

　　“既然你沒意見，這份委托就算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