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外,蘭托瓊葉也是一臉的愁容,祭拜過後他並未離去。想起自己為官數十年,也算是摸爬滾打,如履薄冰。官場的險惡讓他覺得身後有明主支撐是必不可少的,當初因得王后賞識而得機會位列朝臣,並登之群臣首列。如今轉投王子門下,自己也算是得遇明主,同時將身家性命交給了安歸,可是王子安歸卻莫名逝世。他知道,如今自己投靠王子之事已被娜仁得知,待王子下葬,娜仁定會將矛頭指向自己。此刻的蘭托瓊葉已陷入兩難之境
“財政大臣葉伽羅前來祭拜!歌舞起!”府門外侍衛大喊一聲。便見靈堂內書名女子起舞,緊接著便是一陣哭泣。
門口葉伽羅邁著沉重的步伐啼哭而來。“殿下,您身為王子,十五年來,未曾謀得我樓蘭半分榮華,如今新歸,驅逐漢使,為我樓蘭謀得太平。實為我樓蘭萬古奇才。可惜天不惜才,讓您英年早逝。老臣還未能盡忠與您啊!”說著便跪地叩拜。
而後便是卻胡侯阿提耶和大司徒前來祭拜。其大司徒為安歸王叔,樓蘭王胞弟。
看著二人進入,葉伽羅便移步而出,站在蘭托瓊葉身旁。
“蘭托大人,這祭拜已畢,您為何還要逗留於此啊?”
“哼!你也不是還沒走嗎?”
二人在朝堂也算是死對頭了,多年來,因為政見不同,便時常明爭暗鬥。
“蘭托大人,今日老臣可不是來與你鬥嘴的!老臣聽聞你曾暗中向殿下示好,擺明了要投靠殿下!可有此等事?”
“哼!老夫所行之事難道還要向你稟報嗎?就算老臣偏向於殿下又如何,難不成你將老臣所行之事告知王妃?好讓王妃幫你鏟除我這個政敵?”
“哈哈哈,蘭托大人,你我未接朝臣數年,也算是知己知彼,你覺得我葉伽羅是那種下作之人嗎?你誤會了!老臣也算是樓蘭元老了,那些偷奸耍滑之事還是做不來啊!隻是老臣好奇,如今王子殿下英逝。按照你的性格,不應該是如此態度啊!”葉伽羅覺得,按照蘭托瓊葉的性格,若得知安歸身死,便會立刻遠離是非。
“哈哈哈!葉伽羅大人,按照你的話說,我身為樓蘭臣屬,為了避嫌,是不應該前來祭拜?”
“哈哈哈,老臣一時口誤,還望蘭托大人勿怪。隻是老臣覺得殿下之死尚有蹊蹺。我等所祭拜的也不過是殿下的衣冠。隻憑陛下一言死訊,怎可讓我等臣屬相信殿下真的仙逝了呢?”
蘭托瓊葉聞之色變。自從聽到死訊後,他也覺得蹊蹺。但是國王親下死訊,讓蘭托瓊葉不得不信以為真。如今聽葉伽羅之言,頓時來了興致。
“喔!葉伽羅大人,方才所言可有實據?”蘭托瓊葉緩和了語氣。
“實據?陛下親言死訊,你覺得我們還能得到實據嗎?隻是老臣卻不明白,安歸王子以加冕儲冠,為我樓蘭儲君,按照樓蘭法度,儲君身死,那可是舉國之喪,按理,整個王宮都要素縞哀悼。而如今這喪禮卻隻有在永王府舉行!更甚者,陛下身為安歸之父,卻並未出現於此,您不覺得蹊蹺嗎?”葉伽羅。
蘭托瓊葉一副深思之情,低著頭思慮起來。喃喃自語道:“難道殿下真的沒死?”
“蘭托大人,實話跟你說了吧!老臣好斷定,殿下如今還活著。殿下雖年少,但一生才學可不是我等這幫老糊塗所能比擬的!當初大漢使臣為禍我樓蘭數月,讓我等絞盡腦汁也不曾有良策。可殿下卻一夜之間平息了此事。
自那時起,老臣也對殿下有所好感,甚至想拜投殿下門下。可是誰知如今卻出現了如此變故!”葉伽羅感歎道。 “什麽,你也想投靠殿下。你明知老臣對殿下示好,卻還要來投靠殿下,說吧!你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哈哈哈!蘭托大人,你我爭鬥了這麽多年,老臣說句不該說的話,你若去了殿下門下,那老臣還要去找誰爭鬥,再者,你在殿下門中,若沒有老臣,豈不是顯得寂寞?”葉伽羅笑道。隨即拍拍蘭托瓊葉的肩膀,沉聲道:“你我身為樓蘭屬臣,官居高位。若今後分崩離析,分投二主,恐怕就不僅僅是朝堂不和那麽簡單了!”
樓蘭國內閣輔政大臣空缺數年,樓蘭王知道,如今在樓蘭,輔政之臣的人選也莫過於葉伽羅和蘭托瓊葉二人。可是此二人卻分別掌管著吏部和財政兩大司部。一時卻難有人手接管,便也是一拖再拖。但是二人卻知道,他們現在雖名為司部大臣,卻也如同內閣宰輔,位居百官之首。
自從安歸驅逐漢使,他們便已經看出安歸並非池中之物,便有意投身安歸門下,與新主建立關系。而葉伽羅雖與蘭托瓊葉多有不合,但也卻是朝堂之爭,為自己謀利而已。他知道,蘭托瓊葉投身安歸門下,自己若不管不顧。那隻有一個選擇,便是投入娜仁門下。屆時難免會被視為是反對勢力。將來若安歸稱王,那麽以自己和蘭托瓊葉之身分。卻已不是朝堂不合那麽簡單了。轉而會成為政敵,甚至會因為二人的臣屬關系會給樓蘭過帶來禍亂。
葉伽羅雖為臣子,卻也深知面對抉擇時應該將樓蘭國之利益放在首位。
二人看似不和的言語卻被一旁的古赤盡數聽到。也許此刻的古赤也該知道此二人心歸何處了!
麗陽宮,克洪碎步進入。“啟稟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末將趁陛下下令搜捕凶犯之機親自帶隊抓捕樓蘭青年,以供馴養受寵!殿下放心,如此下午,只需短短一月,就會有所成效。”
“哦!克洪將軍果然是我樓蘭的將軍,待馴養成功,本王子便駕馭群獸,巡視樓蘭,屆時,以本王子的威武,恐怕無人再敢與本王子作對了!”童格笑道。
“殿下此舉是想建立一直野獸軍團?”克洪不解。
“不錯,那些獵豹是獸,不是寵。既然是凶狠的獸,那便要做獸應該做的事!”童格露出一副凶狠之色。
民房內,安歸臥床靜養,凰舞急匆匆進入。
“怎麽了?何事讓你慌慌張張的?”安歸問道。
“快走!我帶你走!那個克洪在外城以尋找殺手為由在找你呢!快起來啊!我背你出去!”凰舞以為克洪達斯抓捕青年的目的是找安歸的下落,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你手裡拿的是什麽東西啊?”安歸不僅沒有起床,反而關心起了凰舞手中的兩包糕點。
“這是漢朝的糕點,可好吃了!哎呀!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吃糕點?快起來。”
“等等!你先聽我說,克洪隻是在城內尋找,可是他並非知道我還活著啊!況且知道我在此地的除了你和古赤外,並無他人得知,他克洪又怎能得知我就在樓蘭呢?放心吧!沒事的!”
可是凰舞怎可聽得進去。立刻紅著臉道:“別在這給我擺什麽王子的架子,你現在是我的病患,身為病患,就必須聽從醫者之言。快起來!”說著便上千背起安歸,向外走去。
安歸自問深居昆侖長達十五年之久,面對的野獸豺狼數不勝數。那時的他,從不曾妥協於野獸,可是如今卻被一個小丫頭愣是背著跑。且沒有半點脾氣。“你慢點!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院子裡有個地窖,先去地窖躲幾天!”
“什麽?地窖?還要躲幾天?你這是~”安歸一副不可置信的口吻。
“哎呦!不愧是王子殿下!怎麽連這點苦都受不了啊?你給我記住嘍,在我這裡,就算是你的父王來了也得聽我的!”凰舞說話口無遮攔,若放在平時,恐怕已經被定下了什麽罪責。但是此刻,在安歸眼裡,凰舞此言卻成了對自己關心暖語。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安歸溫柔道。
“因為你是我的恩人啊!”凰舞隨口說道。但是言畢的那一刻,他卻也在思趁自己到底為什麽非要如此。“也許此刻的凰舞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的安危而如此不拘矜持!”
昏暗的地窖,卻不像是尋常人家那般雜物堆積,滿地灰塵。雖暗無天日,但是在燈光下安歸可以看清楚四周。床榻,桌椅,甚至連安歸平日所喝的藥物都一應俱全。
“這裡不會是你的閨房吧?”安歸不解道。
“哈哈哈!你見過有這樣的閨房嗎?”凰舞被這麽一問,便被問的笑出聲來。
“那這裡的陳設怎能如此整齊?”
“哦!這是方才在來找你之前,我搬過來的,總不能讓你這個王子殿下與蛇鼠同眠吧!”凰舞說著卻好像有想起了什麽。突然拍拍腦門道:“哎呀!忘了把吃食搬進來了!你在這等著,我這就去搬!”
待凰舞轉身走出,安歸看著周圍黑漆漆的地窖,隻能無奈的瑤瑤頭,喃喃自語道:“沒想到,我安歸先是在昆侖山山洞中度日十余載,如今回到樓蘭,卻還要再住地窖!”
不一會,古赤前來,一頓好找之後不見安歸蹤跡,便立刻質問凰舞。
“快說,殿下在哪兒?”
“你凶什麽?難不成我還能把他吃了?”
聞言,古赤立刻露出一副凶狠之色,拔出腰間的彎刀。“快說,不然我殺了你!”
早就見識過古赤在玉門關外力戰匪寇的凰舞,此刻見其拔刀,立刻變色,膽顫道:“他,他在地窖裡!”
“走,帶我去見殿下!”說著便用刀駕著凰舞的脖頸走向院中的地窖。
而此刻的安歸卻渾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麽,卻在地窖裡呼呼大睡。
“殿下,快起來,屬下帶你離開!”古赤上前推了推安歸道。
安歸這才夢醒,不解道:“離開?去哪裡啊?”
“殿下,此人將殿下私藏於地窖,圖謀不軌,殿下萬不可再逗留於此。”
安歸聞言,這才看清一旁的凰舞正瑟瑟發抖。“你怎麽了?為何?”
凰舞聞言,哭道:“他凶我,還說要殺了我!”
“什麽?”安歸聞言變色。磚頭對古赤道:“古赤,你怎麽如此莽撞,爺爺曾教導你我,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難道你忘了爺爺是如何教導你我的?”
“屬下不敢忘,隻是殿下,她居然讓你委身於地窖之中,您可是樓蘭國的王子啊!”
“哼!當初在昆侖山時,你我也不是照樣在山洞中度過十余載嗎?何況,凰舞姑娘讓我暫住地窖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還不快向人家賠禮?”
見安歸如此,古赤卻道:“當初你我是山林野人,可如今~”話未說完,便見安歸冷著,一副憤怒的表情看著古赤。
古赤未再說,轉身對凰舞道:“方才在下魯莽,衝撞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好了,說說吧!外面現在是何情況?”
“殿下,這~”古赤說著便看向凰舞。意是有旁人在,不變說話。
“無妨,凰舞姑娘乃本王子救命恩人,但說無妨!”安歸還未說完,便見凰舞道:“你們聊,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說著便轉身外出。
“殿下,您是不是對她?”古赤問道。
而安歸望著凰舞外出的背影,淡淡道:“此女子外表冰若霜人,但內心卻溫柔善良。可惜我安歸身處險境,怎可~”說化見突然發覺自己口誤,立刻變聲道:“你問這個幹什麽?快說說,如今樓蘭城內有和異動!”
古赤見狀,立刻嚴肅道:“殿下,據屬下核查,蘭托瓊葉大人對點下忠心不二,且財政大臣葉伽羅也有意投靠殿下。他們二人在永王府祭奠殿下靈柩時曾斷言殿下生還!”
“哦!葉伽羅,聽聞此人與蘭托瓊葉素有不合。但在朝中的威望與蘭托瓊葉不相上下。此二人若都為我所用,恐怕,整個樓蘭國,再無人是本王子的對手了!”
“殿下,還有一事。屬下聽聞克洪以尋找刺客為由再城內大撕抓捕青年,僅僅一日時間,便已有兩百人被抓,且,那些青年的屍體都被解肢後仍在城外的亂墳崗了!”
“什麽?這麽多人死了?難道父王他沒有查嗎?”
“這個屬下不知,不過屬下已經派人去查了!”古赤道。
“嗯!好,密切關注克洪及娜仁等人的動向!如有異常,立刻來報!”
“是!”古赤說著便起身離去。
余下的幾日,除古赤外,便再無人前來。隻有凰舞時時刻刻陪伴著安歸。
樓蘭城內,官兵依舊橫行,名為尋找刺客,但卻還在大撕抓捕青年。
國王聽聞後,知道此事並非簡單的抓捕嫌疑要犯進行審問,而是另有所圖, 便派暗影衛統領伊索帶領一眾暗影衛士就人口失蹤案進行查探。
麗陽宮,娜仁王妃寢殿,童格一臉的尊敬之意,對著其母娜仁道:“母妃,這都這麽長時間了,那個安歸的屍首還未找到,況且父王已經宣稱了安歸的死訊,永王府這幾日可哭聲遍地。孩兒以為安歸不可能再存活於世了!”
“嗯!但願如此吧!可是若安歸已死,那那些刀客應該前來複明領賞才對啊!”娜仁憂心忡忡道。
“母妃,這不更好嗎!可以省下一筆財寶了!那些刀客顧及已經被那個古赤乾掉了!”
“童格,去準備祭禮,隨我前去永王府祭拜!本宮想親自看看者永王府舉辦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喪禮!”
“是!”童格說著便轉身外出。
王宮禦書房,暗影衛統領伊索躬身,“陛下,屬下查到大王子此刻正在外城一家民房內修養,而那家民房的住人是一位漢朝女子,年紀與大王字殿下相仿!”
“哦!漢朝女子?查明此人的底細了嗎?還有,你又沒有派人暗中保護與他?”
“回稟陛下,殿下所居之地極其隱秘,屬下怕貿然派人暗中保護殿下,很有可能會讓謀害殿下的人察覺,故不敢貿然決定!還有,那名女子也隻是早年間前來樓蘭行醫的醫者,對殿下並無歹意!”古赤回道。
“嗯!你做的很好。此事暫且先放一放,安歸那邊如今也算安全,你就不用管了,如今的首要任務是去查我樓蘭無辜消失的那些青年!記住,重點查探那些帶隊搜捕凶犯之人。”
“是!屬下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