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大臣阿布羅,本就迦精明無比,童格繼位之際,便遊走於朝政,從不加入任何派系,也從不得罪於人。故而才得以保住如今的職位。
“臣阿布羅迦參加陛下!”阿布羅迦跪地行禮。
“禮部,一個國家禮儀尊卑的根源,況且我們樓蘭在西域也屬禮儀之邦,這禮法卻尤為重要。阿布羅迦,你是現任的禮部大臣,身上的擔子可不輕啊!”安歸淡淡道。
“陛下提點的事!臣定當盡心竭力,以身作則,效忠樓蘭,效忠陛下!”
“嗯!你起來吧!本王不日便要和龜慈公主大婚。這本是兩國的和親盟約。但是按照我西域的禮法,這問婚之禮還是要辦的。阿布羅迦聽命,立刻擬定草案,準備禮品。兩日後去龜慈問婚!”
“臣遵命!”
見阿布羅迦退出,伊索上前道:“陛下,這麽大的事。你交給他~”
“統領啊!你這就不對了,我樓蘭日後必定會有很多新人增加,而新人就需要鍛煉。這阿布羅迦如今已經是禮部大臣了,若連個簡單的問婚之禮都辦不好,本王也沒有必要留著他了,若是辦好了,這就不是順理成章的鍛煉了他嗎?”
“可是陛下,這是兩國和親,其目的就是結盟。萬一出什麽岔子,恐怕?臣建議陛下另謀合適人選!”
“合適人選?你說的是朝中那些舊臣?蘭托瓊葉,葉伽羅還有卻胡候這些人都是先王的舊臣,論資歷當屬元老。但是你能斷定他們沒有異心?你也說了,此次和親關乎兩國和盟,和氣重要。本王若將此事交付給他們,萬一~”安歸饒有興趣道。
“陛下的意思是~”古赤似懂非懂道。
“本王聽聞,阿布羅家曾經也不過是禮部一個小小恃官,因為前任吏部大臣病逝而陰差陽錯的擢升,此前本王也了解過此人,聽聞此人雖平日裡默默無聞,甚至成為吏部大臣後都不以司部大臣自居。而童格在位時,他遊走朝堂,卻左右逢源,從不與他人結怨。可見此人是何等的精明。況且禮部也不過是一個掌管禮儀的司部,在以往,根本不受君主待見。如今將此事交付去他,他定會肝腦塗地!可本王他除了精明外,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
“屬下愚鈍,還請陛下明示!”伊索不解道。
“他是怕丟了官職。一個人若是怕丟了官職,定會對自己職業所在的事宜都是兢兢業業。而本王在此事上用他,若禮數不周,大不了惹得龜慈國王不悅,今後想辦法與其約談,當面賠禮便是。總比讓老資格前去龜慈,讓本王為其提心吊膽要強!如今樓蘭初定,這些大臣們是忠是奸,一時難以分辨。但卻又不得不用他們。大統領,加緊時間重組暗影衛,從今天起。暗影衛的工作不僅僅是保護本王。還要多加一條,那就是秘密監視朝中各大臣。本王不想我樓蘭出現有異心的大臣!。”
“屬下遵命!”伊索領命退出,但是此刻的他心中尤為震撼。他沒想到如今這剛滿二十一歲的年輕國王竟有如此威能。先不說安歸對大臣們疑心有多重,但是單憑安歸能想到這些,並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安排好如此多的事宜,這讓伊索大為震驚。一次問婚人選的討論,讓伊索明白,他面對的這個僅僅二十一歲的國王的內心並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的護衛統領能夠揣測的。
樓蘭國,自安歸即位以來,便已施行新政,各種律令禮法已經慢慢想整個樓蘭國普及。禮部,阿布羅迦召喚著屬下若乾人士,
準備著去龜慈問婚的禮品。 “大人,你這禮品的數量和種類都是按照我樓蘭舊禮而準備。而如今陛下下令全國上下要奉行新政,你這樣恐怕會讓陛下怪罪!”一小吏道。
“你怎麽這麽多話!這個需要你操心嗎?就按照本大人說的做!”阿布羅迦大聲道。
正在阿布羅迦忙的團團轉的時候,伊索前來。“陛下有令,傳阿布羅迦進宮!”
王宮,禦書房內。安歸正查看這各部呈交上來的奏報。凰舞從旁侍奉。而此刻,安歸突然臉色大變。“混帳!”說完便把一張羊皮書卷狠狠摔在地上。
“陛下,怎麽了,你為何如此生氣?”
“哼!這個桑竹,他仗著后宮總管之職,仗著自己是太后的弟弟,明目張膽的貪贓枉法!”安歸氣道。
凰舞聞言,撿起掉地的書卷。此卷為財政司所呈。只見其中寫道:“自初安元年,我王即位,國庫庫銀總額為白銀八千萬兩,黃金兩百萬兩。調撥白銀三十萬兩,用以整頓軍務,發放軍餉。調撥白銀十萬兩,用以發放各官員俸祿。調撥白銀八千兩,用以和親龜慈。后宮總管調撥稅銀四十萬兩,用以修繕后宮!”
“四十萬兩!整整四十萬兩啊!這足以再建一座天和殿了!我樓蘭一年的賦稅才五千萬兩。每年的軍費支出,大臣們的俸祿,還有與各國的邦交費用加起來,都快超出所收的賦稅了。如今這桑竹竟敢平白無故調走四十萬兩白銀。簡直是喪心病狂!”安歸氣道,突然對著門口大喊:“來人啊!把桑竹給本王抓起來!”
“陛下!萬萬不可。桑竹雖名為后宮總管,但實則是樓蘭的國舅。不可輕易抓捕!凰舞覺得,陛下應該先跟太后通通氣,看看太后對此事有何看法!”
安歸聞言,這才冷靜下來!
伊索進門,見安歸臉色異常。輕聲道:“陛下!阿布羅迦應召求見!”
“讓他進來吧!”
“臣阿布羅迦拜見陛下!”
“阿布羅迦,本王讓你準備去龜慈問婚的禮品,你準備的如何了!”
“臣已全部準備妥當。明日便可前往龜慈!這是臣草擬的清單,請陛下過目!”阿布羅迦說著便將一卷羊皮書卷捧出。
“不必了,你就給本王說說,是怎麽安排的!”
“臣遵命。調撥國庫白銀八千兩,用以購置駱駝十匹,羊五十隻,食鹽兩千擔,及各種布料三十匹。”
“嗯?這些不都是西域舊禮嗎?怎麽?”安歸不解道。
“陛下,臣以為此次和親關乎兩國和盟之大事。按照西域舊禮前去,以示對龜慈國的尊重。臣以為,等新王妃到達樓蘭,我樓蘭可采用新政禮法舉辦陛下的婚慶大殿!”
安規聞言,沉思許久。“嗯!就按你說的辦啊!明日本王親自出城送你!”
財政大臣府上,葉伽羅正與去胡候品茶促膝。“葉伽羅大人,這都深夜了,你交上去的奏報應該被陛下看見了,可是整整半日,陛下並沒有承辦桑竹啊!會不會是你將此事寫在奏報中,沒有引起陛下的注意?我早就跟你說了,此事你應該單獨擬寫奏報,你就是不聽!”
“卻胡候大人,老夫要是單獨奏報此事,你以為陛下能看見嗎?呈上去的奏報都是有相國遞交給陛下的。而這個桑竹向來與蘭托瓊葉走的進。萬一被蘭托瓊葉看見,你以為他會交給陛下嗎?你放心,按照陛下的精明,肯定會注意到此事的。可能是臨時有什麽事,耽擱了!”
“相國?他可是陛下欽定的樓蘭第一忠臣。難道~”卻胡候若有所思道。
“卻胡候大人,你有所不知,老夫與蘭托瓊葉同朝為官三十余載,他是什麽人,老夫能不知道嗎?當初先王極力培育陛下。那時候陛下才不過十五歲。但是蘭托瓊葉卻看出先王有意讓陛下繼承王位,繼而投靠陛下。如今陛下即位,先太妃榮登太后之位。他覺得桑竹與太后同袍,便又與桑竹交好。這個老狐狸,他這些年所做的事,都是在為自己的仕途算計。什麽效忠樓蘭,效忠陛下之類的話,都是他的一面之詞而已。但是他卻沒想到這個桑竹根本就是一個見財起意的主!”
“哦!原來相國大人也~”卻胡候恍然大悟。
相國府,蘭托瓊葉正在擬定開辦學司之事。桑竹深夜拜訪。“相國大人,這麽晚了,還在為國操勞,不愧是樓蘭首輔大臣啊!”
“國舅說笑了!我等身為臣子,理應盡心盡力!不知國舅深夜造訪,所謂何事啊?”
“相國大人說笑了!在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后宮總管,怎能以國舅喚之,不敢不敢~”桑竹謙虛一番後,對著身後拍一拍手。只見幾名大漢抬著幾隻大木箱進入。
“國舅這是何意啊!”蘭托瓊葉不解。
“相國大人,這是白銀十萬兩,是在下的一點心意,日後還請相國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讓在下在朝中某個一官半職!”桑竹躬身行禮。
“國舅如今不已經是后宮總管嗎?不知相國想做個什麽官?”蘭托瓊葉說話間,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箱子。
“相國大人,這后宮總管說白了就是一個小奴,怎能跟大臣們想必啊!如今樓蘭國各司部大臣空缺甚多。在下是想接管稅務部,做個稅務部的大臣,不知相國~”
“稅務部?如今稅務部有卻胡候掌管。雖說陛下沒有言明卻胡候擔任稅務部大臣,但是這~”
“唉!相國,這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嗎?如今你是相國大人,陛下做事也得聽你的。何況你還是吏部都使,樓蘭國的大小官員甄選入職還不是你說了算!”
蘭托瓊葉聞言,知道這事在他眼裡並不難辦。但是他知道,稅務部可是樓蘭國一個最為重要的司部。樓蘭國的經濟收入全靠稅務部。如此重要的職位,他蘭托瓊葉也不得不慎重。然而眼前之人雖不是什麽正試官員,但其身份卻是王親國戚,於此人交好,對自己的仕途是有幫助的。再看地上那一箱白花花的銀子,蘭托瓊葉動心了,自己一年的俸祿不過三千兩。突然想到,這桑竹原本是一個待罪之人,入朝做總管不過六年,六年下來,按照他的俸祿,滿打滿算也不過五萬兩。如今一下子拿出十萬兩白銀,這~
“國舅,有句話不知老夫當問不當問?”
“相國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在下的仕途都要托付給你了,還有什麽不當問的,但問無妨~”桑竹以為蘭托瓊葉決定幫自己,立刻高興道。
“若老夫沒有算錯,你一年的俸祿只有兩千兩白銀吧!不知這~”蘭托瓊葉指著地上的箱子道。
“這~既然相國大人問起,在下便直說了吧!這是國庫庫銀。在下以修繕后宮之由從財政司調撥的!你放心,其中的繁瑣手續一應俱全!”
“那這修繕后宮之事,你是否奏請陛下?”
“沒有,你覺得以陛下的脾性,會拿錢修繕后宮嗎?”桑竹不在意道。
“你的意思是,這修繕后宮之事並沒有承辦?”蘭托瓊葉此刻露出一副驚恐之態。
“修什麽修啊!后宮如今只有太后一人在住。再說了,先王在世是已經修繕過一次!”
“大事不好!總管大人,這修繕后宮需經過陛下同意方可動工。若是私自挪用國庫庫銀,若是被陛下查出來。輕則逐出樓蘭,重則人頭不保啊!這銀子還請總管大人帶回去吧!老夫無福消受!”
“相國大人,別啊!這不還沒查出來嗎?倘若真查出來,這不還有太后幫在下頂著嗎?你怕啥啊!”
蘭托瓊葉聞言,立刻道:“總管大人,事不宜遲,你立刻進宮面見太后,請求太后降旨修繕后宮,趕在陛下調查下來之前請的太后的命令。”
“這~相國大人,你這也~”
“哎呀!快去吧!如今陛下看似對太后唯唯諾諾。但是朝中之事,陛下可不會聽太后的。還記得當初童格是怎麽死的嗎?你就快去吧!”蘭托瓊葉急道。
桑竹聽出蘭托瓊葉所言非虛。此刻心中也有一絲淡淡的驚恐!立刻轉身而出,直奔王宮而去。
王宮書房,一名暗影衛進入。“陛下,桑竹送十萬兩白銀給了蘭托瓊葉大人!”
“什麽?蘭托瓊葉?桑竹為何要送銀子給相國?”安歸不解道。
“屬下偷聽到,桑竹想當稅務司大臣,讓蘭托瓊葉幫他諫言!相國大人答應了!不過相國大人知道陛下要查這銀子的去向。所以已經吩咐桑竹去太后那裡請旨修繕后宮!”
“好了!你下去吧!”安歸聞言,眉頭緊鎖。
“陛下,這相國大人他~”凰舞問道。
“有意思!一邊是桑竹巴結蘭托瓊葉,一邊是葉伽羅聯合卻胡候抗衡相國!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私用國庫了!這是大臣們在為自己的利益勾心鬥角!”安歸冷笑道。
“陛下!難道相國大人他~”凰舞欲言又止!
“哈哈哈!如今朝局初定,本王正在為如何管理這些大臣們而頭疼。想不到他們自己卻鑽進來。兩股勢力相互抗衡,相互製約。對於本王來說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嗯!可惜了本王的那四十萬兩白銀啊!走!跟本王去后宮。看看這桑竹究竟如何請得太后懿旨!”安歸說著便與凰舞走出書房。
后宮裡,太后塔雅正準備入寢。卻見桑竹倉茫趕來。“桑竹?這大半夜的你不去歇息,來我這裡幹什麽?”
“太后,弟弟身為后宮總管,來這裡當然是為了后宮啊!姐姐,我已經從財政司調撥白銀四十萬兩。想把你這后宮修繕一番!特來請您的旨意!”
“什麽?修繕后宮?你已經從葉伽羅那裡調撥了款項?還四十萬兩?陛下知道嗎?”太后問道。
“姐姐,弟弟此舉是為了讓你老人家有個頤養天年的休憩之所,並未告知陛下!這不,來著請你的懿旨來了嘛!”
“陛下駕到!”二人正交談之際,安歸已經進入后宮。
“孩兒給太后請安!”安歸跪地。
“起來吧!”太后說著,卻是臉色驟變。她知道安歸此來的目的。
“母后,孩兒聽聞舅父想修繕后宮,此次前來是想聽聽母后的意見!”安歸開門見山。
“嗯!有這事!是本宮叫他去辦的。怎麽了?你不會是想製止吧!”
“孩兒並無此意!孩兒是想,這修繕后宮需要銀子,不知此舉所需多少銀兩啊?好讓孩兒通知葉伽羅調撥款項!”安歸故作不解道。
“哦!這銀兩已經撥出來了,不多,就是四十萬兩。桑竹這幾日見機政事繁忙,就沒有通知你,私自將此事辦了!”太后心虛道。
安歸聞言,轉身對桑竹道:“舅父啊!難得你對太后如此關心,連我這個做子嗣的都不及你半分。好啊!”說著便有對太后道:“那安歸就不打擾太后與舅父敘舊了,孩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