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你就是……”

趙晨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個耍蛇小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和聽到的一般。

那耍蛇小孩嘿嘿嘿笑了幾聲:“怎麽?你還覺得老衲是騙你的不成?”

趙晨呆呆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耍蛇小孩老氣橫秋地瞥了趙晨一眼:“老衲知道你來這都延城的目的，只不過現在老衲卻還有一樁心願未了，若是你幫老衲將這件事給做了，那老衲便滿足你的想法也未嘗不可。”

趙晨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真是那位大師?”

耍蛇小孩一叉腰，點頭道:“如假包換。怎麽?信不過老衲?”

趙晨皺眉:“信不過倒不至於，只不過晚輩來都延城一行，依晚輩想來，行蹤足夠隱蔽，大師又為何會發現得了晚輩呢?”

耍蛇小孩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老衲什麽時候說過是我去找的你?”

趙晨奇道:“大師此言是說?……”

耍蛇小孩摸了摸手中的笛子:“我不來找你，你卻會來找我。說來說去，不過一個緣字罷了——好了，老衲這幻陣快到時間了，待會兒你且不要大驚小怪。若你有心幫老衲把最後那個心願了了。明日這個時候，再到這個地方來一次吧。順帶一說，老衲法號宗業。”

說完，不等趙晨作何反應，那耍蛇小孩身上突然爆出了一陣刺眼光芒，趙晨下意識閉上眼睛。當他睜開眼睛之時，卻發現那耍蛇小孩依舊在用笛子指揮著面前蝮蛇不斷扭動，而金浩和葉新梧也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那耍蛇小孩的表演，哪裡還有半點那個宗業和尚的影子?按照那宗業和尚所說，剛才他應該是布置了一個西域這邊獨有的幻陣，讓趙晨產生了某種幻覺，並在幻境當中同趙晨進行的交流。

葉新梧見趙晨神色有些不對，不由得轉過頭朝他問道:“晨哥兒你怎麽了?這麽有意思的表演你還看不進去不成?我現在都有點想跟這個小兄弟學學指揮蛇的辦法，下次朵顏要再放小彩咬我，我不就有了應對之策了嗎?”

趙晨哭笑不得地看了葉新梧一眼，隨手丟出一把碎銀子放在那耍蛇小孩面前的破碗之內，隨後招呼著葉新梧和金浩朝阿史杜爾住處走了回去。

那耍蛇小孩沒料到這幾位看客居然這麽豪氣，一出手就是好幾兩銀子。立馬停下手中動作，不斷朝著幾個人離去的方向磕起頭來，嘴裡還用西域當地語言不斷說著什麽。

只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在趙晨他們離開的時候，人群當中也有一個看起來頗為年邁的但又毫不起眼的老者，悄悄地笑了起來……

……

“什麽?！你說咱們今天遇到的那個耍蛇小孩就是咱們要找的大師?！”

阿史杜爾宅內，葉新梧在聽到趙晨所說今天見聞之後，滿臉不可思議地大聲嚷嚷了起來。

趙晨有些無奈地白了他一眼:“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根本聽不懂我說的話?那小孩不是宗業大師，只是那位大師布置了一個幻陣，借用那小孩的形象和我進行了一番交流罷了。”

葉新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明白了，那小孩要靠著一個陣法，才能變身成那位大師。有意思！感覺好像在聽那些神話故事一樣！”

趙晨抬頭，仰天長歎，懶得再給這個家夥解釋什麽:“行行行，你說了算。你開心就好。只不過，你不覺得，這位大師的法號，有些耳熟嗎?”

葉新梧也不再糾結那個耍蛇小孩到底是不是宗業的問題，聽趙晨所說之後也皺起眉頭:“宗業?……是有點不簡單。

”趙晨點點頭:“沒錯，我聽到他這個法號的時候，也覺得好像背後有什麽不得了的故事一樣。”

葉新梧頗為認可地用力點了點頭:“沒錯沒錯，一般人誰會給自己起個法號叫做粽葉啊?再說他們西域又不吃粽子，我看此事必有蹊蹺！”

“你給我滾！”趙晨終於被這不正經的葉新梧給氣到了肺炸，一拍桌子怒喝起來。

葉新梧委屈巴巴滿臉幽怨地看了趙晨一眼:“我這不是在給你捧場嗎……一個人說話沒人捧場，那多尷尬啊……”

趙晨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首先，這裡就我們兩個人，咱們並不需要捧場。其次，不懂的問題，就不要信口雌黃亂開口。最後，我說這宗業的法號有意思，是因為他居然是宗字輩的。你還記得之前你聽到的宗字輩和尚是誰嗎?”

葉新梧皺眉想了一想:“宗字輩和尚……宗……莫想起來了！宗釋和宗延！”

趙晨滿意地點點頭，看來葉新梧這家夥還並不是蠢得沒得救:“沒錯，原本按照情報來看，這世上的宗字輩和尚，只有宗延宗釋這兩人罷了。可今天卻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宗業，這件事，一定有不尋常的地方。”

葉新梧撓了撓頭:“對了，你說那宗業和尚把你的大涼霜雪勁給弄沒了，這又是怎麽回事?”

聽到葉新梧提到這一茬，趙晨臉色也不由得變了一變:“此事我也說不好。我就隻覺得在我陷入他的幻陣之後，體內的內力便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當我回過神過後，就發現大涼霜雪勁已經徹底消失，而太極蓮花，也隨著大涼霜雪勁一起失蹤了。”

葉新梧皺眉:“可按理說不應該啊，我當時就在你旁邊，卻沒感受到任何內力氣息的波動，你的大涼霜雪勁難道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不成?”

趙晨聳了聳肩:“我怎麽知道?我當時我是什麽都不知道，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大涼霜雪勁和太極蓮花，就都沒了。”

葉新梧倒吸一口涼氣:“我滴個乖乖，這宗業和尚，當真這麽厲害不成?”

趙晨甩了甩頭，將腦袋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甩了出去:“算了，也沒必要去想這些事了。他最後約我說明天同一時刻再去那個地方見面，你說我該不該去?”

葉新梧一拍手:“去！為什麽不去?！別忘了咱們來這都延城就是為了找他的！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只是我也很奇怪，明明那完顏龍和好多其他高手也在，這宗業和尚為什麽不找他們，卻偏偏找了你?當時我就在你旁邊，他找我也成啊！怎麽這好事就全被你給佔了?”

趙晨皺眉:“究竟是福是禍，現在還說不好呢……”

……

還是那條街，還是那個時辰。

趙晨和葉新梧一道又一次來到了昨天看到那個耍蛇小孩的地方。

都延城今天很是難得地下起了雨。一般來說像西域這樣的地方，一年到頭都不怎麽會下雨，更別說在本就乾燥的冬季。

因此，當看到天上有雨之後，住在都延城內的居民們都紛紛撐起傘走上了街頭，感受並感謝著上天帶來的恩賜。這樣“反常”的景象，在中原倒真是不多見。

因為擔心今天可能會遇到什麽危險，趙晨和葉新梧並沒有帶上金浩。將小家夥留在家中，正好讓他感受一下在看了蛇的動作之後應該如何使那一招“靈蛇出洞”。

當兩人來到昨天那個位置之後，卻並沒有看到昨天那個耍蛇的小孩。想來那孩子應該是因為天氣原因，給自己放了個假。

不過雖然沒見到耍蛇小孩，但昨天他呆的那個位置，卻有一位衣著邋遢的小老頭正蹲在那兒，手裡拿著好幾串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串狼吞虎咽地吃著。見到趙晨和葉新梧，這小老頭嘿嘿一笑，髒兮兮的手衝著他們招了招，示意二人靠過去。

趙晨和葉新梧有些不可思議地對視一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若說這小老頭不是昨天憑空出現的那個宗業和尚，那他為何一看到他們就在那兒招手?可若說他就是那一位傳說中的得道高僧，他又為什麽在這兒堂而皇之地吃著葷腥，整個人看起來也沒有半點和尚的樣子?

見兩人還在原地遲疑，那小老頭似乎有些不開心，停下進食的動作直勾勾望著兩人，大有一副“你們再不過來信不信我立馬生氣走人”的意思。

趙晨和葉新梧再對視一眼，最後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精神，硬著頭皮笑嘻嘻走上前去。

見誰都是自來熟的葉新梧更是張口就招呼起來:“大……”

還沒等他那個“師”自蹭出口，那小老頭突然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叫大爺！別在那兒瞎怎怎呼呼的，現在這兒到處都有會功夫的人，吵著別人小心挨揍！”

葉新梧和趙晨立刻明白過來，這小老頭顯然是在擔心此處人多眼雜，難免暴露身份，立刻住了嘴，隻對著他微微鞠了一躬。

小老頭眯起眼睛受了二人一拜，隨後笑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老……老夫就喜歡你們這種知道尊敬老人的後生，來，跟老夫一道來，既然和你們有緣，那老夫也就稍微指點指點你們吧。”

說罷，這小老頭居然就那樣站起身子，頭也不回地朝著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趙晨葉新梧無奈，雖然自己依舊是雲裡霧裡搞不清楚狀況，不過還是下意識地抬腳跟了上去。

跟隨著那小老頭一路上七拐八繞地來到一處極為僻靜的小破廟之後，趙晨和葉新梧總算是可以歇上一口氣了。

那小老頭嘿嘿笑著轉過身看向二人:“怎麽樣?老衲這地方，還不錯吧?要不說還是咱們西域好，隨處都找得到可以落腳的小廟。哪像你們中原，想找個地方住住都得走好遠，要麽就得給錢。”

趙晨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怔怔開口問道:“那個，請問，你真的是我們要找的那位得道高僧嗎?”

小老頭一聽，立刻急了眼，差點蹦了起來，對著空氣狠狠揮了揮拳:“你這後生！怎麽這麽不懂事！老衲好心帶你過來，這走路不要力氣的啊?！你居然還懷疑老衲?行，你走吧，那用劍的小子，你留下來。雖然老衲這一身武學和你的劍氣不太搭，但總好過這不識好歹的小子！”

葉新梧聞言，心下也是一喜，趕緊轉身看向趙晨:“對啊晨哥兒，要不，你先回去吧，這外面太危險了。你還是回去先指點指點小浩好了。有什麽事，讓我來就是了。我不怕麻煩的。”

趙晨使勁瞪了葉新梧一眼，讓他住了嘴，隨後賠笑看向那個小老頭:“大師息怒， 晚輩怎麽敢懷疑大師呢?只是大師這造型……”

小老頭冷哼一聲，雙手抱胸:“怎麽地?合上就一定要光頭袈裟寶相莊嚴?一個個都把自己打扮得像佛祖一樣恨不得自己身上還能發光?小子，老衲告訴你，這禮佛，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走心。走心你懂嗎?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既然你不走了，就給老衲乖乖坐下。”

說罷，這小老頭手一揮，一股柔和卻又不容反抗的力氣突然出現在趙晨和葉新梧身側。還不待二人反應過來，這股力氣便將二人給牢牢按在了地上。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充斥著濃濃的震驚之色。

似乎是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這小老頭眯起眼微微點了點頭:“誒，對咯。乖乖坐好。既然你們入了老衲的法眼，老衲自然會將前因後果都給告訴你們。”

性格最是跳脫的葉新梧剛一坐下便開始嘖嘖感歎起來:“哇！大師！你這真是牛大發了啊！上一個一揮手就能讓我坐下來的，還是我師傅呢！”

小老頭，不對，應該是宗業大師閉上眼點了點頭，似乎對葉新梧這個馬屁很是受用:“不錯不錯，你這後生很會說話。老衲很喜歡。”

有些受不了二人這等互相吹捧的趙晨輕輕咳了一聲:“大師，晚輩有一事不明。”

宗業揚了揚眉毛:“哦?什麽事?”

趙晨低頭沉聲道:“現在全天下都在找您，為何您卻來找了晚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