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新梧的話,好像一把錘子一般,重重地砸到了趙晨的心上。
“兩個機會?……”趙晨喃喃自語起來。
葉新梧見狀,連忙趁熱打鐵道:“沒錯!這當然是兩個機會了!你想想看,之前那宗業的實力你我都見識過,是十段沒錯了吧?若是照他所說,他會先去偷襲完顏龍,可能等他和完顏龍打完,他所剩的內力應當也不會太多了,不過對於我們這些不足十段的人來說,那依然是一個極其了不得的量。別的不敢說,可如果他真把這些內力都傳給你的話,你的實力至少,我是說之前,也應當重新回到九段巔峰。至於衝擊一下十段,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們都和完顏龍正面交手過,都知道十段究竟意味著什麽。誰若是能上到十段,那要說自己天下無敵,或許真的不為過。同時,我們趙家軍本就在兵力上同北匈想必差距甚大,若是在頂尖戰力上也不能和他完顏龍抗衡的話,那咱們趙家軍還有什麽理由能夠將北匈大軍拒在國門之外?那時候別說拖住他們了,恐怕就連阻擋他們南下的步伐,也會變得異常艱難吧?”
葉新梧說完,就那樣一臉真誠地看著趙晨。而趙晨,也開始仔細思考起葉新梧所說的這一個個條件起來。
見趙晨還在思考,葉新梧繼續說道:“況且你剛才說了,你想要的,是為天下蒼生而戰。那我問問你,你所謂的天下蒼生,是單單指我大成的子民,還是真正意義上的天下蒼生?這西域人民,又算不算天下蒼生?你當真願意眼睜睜地看著戰火就這樣燒到這個地方來?你當真願意讓完顏龍將整個西域都變成他的領地讓他休養生息重振旗鼓再來攻我中原?晨哥兒,好好想想吧。”
葉新梧一口氣說完,不由得暗自吐了吐舌頭,心中微微有些小驕傲——媽的,沒想到我葉公子居然這麽能言善辯!看看剛才那一番話,說得多好!嘖嘖嘖,本公子當初是不是入錯行了?要是本公子去做個說客,會不會比現在更厲害啊?
趙晨自然不知道葉新梧此刻那自戀的想法。在沉默很久之後,趙晨又一次緩緩開口:“我最擔心的,還是這宗業法師究竟需要我去做些什麽——他隻說了要我去解決爛陀寺的問題,卻沒有告訴我應該怎麽做。不管是生法師還是病法師,恐怕都不是我打得過的吧?就這樣貿然前去,無異於以卵擊石啊。能不能進到爛陀寺,或許都還兩說呢。”
葉新梧聞言,也是回過神來,兩手一攤,聳了聳肩:“這誰知道呢?我看那老和尚的意思,應該是想要爛陀寺保持原來的議會制度不變。雖然我一時半會兒猜不出來應該怎麽做,不過想來也不會太難才是。畢竟保持原樣和進行改變比起來,還是保持原樣做起來要簡單的多不是嗎?別擔心那麽多啦,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肯定會有辦法的。至少應該不會有什麽生病危險吧。”
似乎是被葉新梧給說動了心,趙晨終於是一咬牙拍了一下桌子:“行!那就這麽定了!三天之後,咱們再去那破廟,看看這位宗業法師,究竟需要我做些什麽!”
葉新梧和阿史杜爾相視一笑,撫掌道:“這樣就對了嘛,我趙家軍出來的人,遇事就沒帶怕的!”
趙晨也是呵呵一笑,抬起頭,朝著更西邊爛陀寺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那裡,又會有什麽東西等待著他呢?
……
接下來的三天,趙晨和葉新梧索性徹底放開,不再去考慮其他任何煩心事情,完完全全把自己當成了來這都延城遊玩的遊客。每天練完功之後,便帶著金浩一起上街瞎轉悠。
吃吃這邊的小吃,看看那邊的表演。日子過得也是相當逍遙快活。就在第二天,三人吃完晚飯之後,卻突然在街上遇到了一個怪人。
當時,三人剛在都延城內一家中原漢人開的酒樓內用完晚飯,一個個都摸著肚子癱在椅子上感歎還是中原菜好吃。
這間酒樓的老板為了將中原酒樓完完全全在西域還原,還專程從中原請來了幾位說書先生,每天輪流著在大堂內給來來往往的食客說書講故事。這些來自中原的故事雖然有些老舊,不過還是讓不少遠道而來的中原遊子感到了一絲絲家鄉的味道。同時,一些聽得懂中原官話的西域人,也會隔三差五地跑來這家酒樓,就為了聽這一個個精彩絕倫的故事。久而久之,這家酒樓的生意也是愈發火爆起來。
就在趙晨葉新梧和金浩三人吃完飯癱在椅子上的時候,那說書先生正好說到第一次成匈之戰期間,趙家軍那一次幾乎改變了整個整個戰局的涅齊次草原戰役。在那一場戰役當中,趙家軍幾乎傾家蕩產打造出來的踏炎重騎首次粉墨登場。這是人馬皆披重甲的重騎兵第一次出現在中原和北匈的現場之上。
當踏炎重騎投入戰場之後,那幾乎刀槍不入又衝擊力巨大的重騎兵,瞬間便成為了所有北匈將士的噩夢。若不是完顏龍最後關頭從另一處戰場趕到,阻止了踏炎重騎那近乎平推一般的衝鋒,或許那一場北匈投入了幾乎一半兵力的戰役,最終就會以北匈的失敗而告終了。若是在那一場戰役當中趙家軍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那對於北匈大軍的士氣一定會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說不定,趙家軍就此乘勝追擊,將北匈大軍一路趕回北邊也說不一定。
不過,雖然這場戰役最後以趙家軍的惜敗告終,但那一支所向披靡的踏炎重騎,卻是成為了所有北匈將士心中的夢魘。踏炎黑駒所過之處,北匈士卒無不望風而逃。
當那說書先生說到踏炎重騎出現在戰場上,一波衝鋒便將北匈大軍陣型衝散的時候,酒樓內所有聽書的人都爆發出了一陣轟然叫好之聲。畢竟在現在絕大多數大成子民看來,這一支只在戰場上出現過不超過三次的踏炎重騎,便是他們對抗北匈最大的殺手鐧。
可就在這一陣震天的叫好聲中,卻出現了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
“不就是重騎兵嗎?有什麽值得大喊大叫的。”一個金發碧眼皮膚白皙的漢子吐出一根骨頭,頗為不屑地嘀咕了起來。
不過,他顯然小看了踏炎重騎在身邊那些中原人心中的地位。旁邊桌一個脾氣暴躁的絡腮胡漢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衝到那人身邊,一把扯住那人衣領,咬牙切齒道:“小子,有種你再說一遍!”
雖然被人抓住了衣領,不過那人倒也硬氣,吹了一口氣,一臉無所謂道:“本來就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啊。一對騎士罷了,況且從剛才那位老先生所說來看,這隊騎士的裝備也並不太完善才是。沒想到你們居然會覺得他們厲害。真是奇了怪了。”
絡腮胡漢子哪裡忍得聽他這麽說?伸手一抓,從背後抽出一把大刀,揮刀便朝那人砍了過去。
那人在看到大刀的一刻,眼中先是閃過一絲慌亂,不過隨後,那一絲慌亂就被一種解脫的神色給取代了。只見那人根本不做任何防范,就這樣垂著雙手,任由絡腮胡漢子的大刀砍向自己。
眼瞅著大刀就要砍到那人脖頸之上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憑空出現,握住了那柄大刀。絡腮胡漢子下意識地加重力道,卻發現自己的佩刀卻根本不能再動分毫。
一臉驚恐地絡腮胡漢子抬起頭,卻看到一個模樣很是清秀帥氣的年輕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捏住他的大刀,笑眯眯望著自己。
絡腮胡漢子心中一驚,收刀問道:“敢問這位朋友是何來路?突然攔住在下是何意?”
那年輕人突然有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摟過那外族人的肩膀,對絡腮胡漢子道:“這位好漢息怒,我這朋友喝得有點多,這才跑出來胡亂說話,還望好漢海涵啊。”
絡腮胡大漢眯了眯眼睛,知道對方這是在給他台階下,立刻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還望兄台看好這位朋友,不要再出來胡說八道惹是生非了。”
年輕人笑了笑,架著那外族人腳一蹬便跳上酒樓二樓,消失在了一間包廂當中。
那絡腮胡漢子悄悄甩了甩有些發疼的手,回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到了一杯酒對著說書先生一舉:“來來來,老先生繼續說,別讓那蠻夷掃了咱們的雅興。”
老先生捋了捋胡須,呵呵一笑,醒木一拍,繼續開口講了起來。
……
酒樓二樓包廂內,葉新梧將那金發碧眼的外族人拉到桌前坐下,見那外族人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笑著對他說道:“這位兄弟莫怕,咱們請兄弟上來,只是覺得從你剛才所言來看,似乎兄弟對這重騎兵很是了解。想同兄弟交流一二罷了。”
那外族人抬起頭,斜了葉新梧一眼:“我不過是隨便說說找死而已,別以為你攔住了那人我就會覺得你是恩人。”
葉新梧聳聳肩笑了笑沒說話,頗為無奈地看了趙晨一眼。趙晨呵呵一笑,到了一杯酒遞給那外族人:“兄台先喝杯酒吧。我是真心想同同台交個朋友,還望兄台能夠不吝賜教。”
那外族人倒也耿直,接過趙晨的酒一飲而盡,隨後自嘲一笑:“我不過是一個被放逐的人,有什麽好教你的?”
趙晨也一口氣喝光杯中酒:“我們中原有句古話,叫做‘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術業有專攻,想必兄台在重騎兵這個方面,比在下要專業的多。”
那原本有些魂不守舍的外族人聽趙晨這麽一說,不由得回過神打量起趙晨來:“哦?你為什麽對重騎兵這麽感興趣?”
趙晨微微一笑:“實不相瞞,在下一直對那書中所說的踏炎重騎很是感興趣,一直想著若是能組織起這樣一支隊伍,那便不枉此生了。可聽剛才兄台所說,即便是那踏炎重騎,依舊有缺憾?”
外族人似是很不屑地笑了一下:“你們東方雖然發達,但要說起這重騎兵,還是晚了我們西方幾百年。”
趙晨眉頭一挑:“哦?願聞其詳。”
那外族人抬頭歎了口氣:“反正我也已經被放逐了,曾經的那些誓言現在看來也不過都是狗屁,告訴你一些事情想來也無妨——早在五百年前,我西方各城就在互相征伐當中,創立了騎士這個職業。”
“騎士?”
“這個騎士和你們所謂的騎士可不是同一樣東西。 我們西方的騎士,各個都是每個城邦最為精銳的武士。擁有最強壯的戰馬和最精良的裝備,每個騎士都是各個城邦最為寶貴的財富。騎士都發誓向城主效忠,忠誠與正義,就是每個騎士的信條。”
說到這兒,那外族人表情也不由自主地嚴肅了起來。
“我原本是加西亞城邦的一名騎士,自幼便和城主之女有著婚約。只不過在隨商隊東行的時候,愛上了一位你們東方的女孩,城主得知此事後,我便被視為背叛者放逐出了城……”
那外族人越說神情越是黯淡,最後竟微微哽咽了起來。
趙晨笑著又遞過一杯酒給他:“不開心的往事就不要再想了,若是兄台有興趣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一份工作,幫我打造一支如你口中所說的騎士隊伍。”
那外族人聞言,猛然抬起頭:“你……你說的是真的?”
趙晨微笑點頭:“這有何難?我先前不是說過嗎?我一直都想要組建一支同踏炎重騎一般,不對,應該是比踏炎重騎還要更為精銳的重騎兵部隊。為此,我自然願意去付出,若是兄台你肯幫助我,那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外族人呆呆看著趙晨,喃喃道:“這麽說,我還有再次成為一名騎士的機會?”
趙晨點點頭:“如果你想要這麽理解的話,那我想是的。”
外族人顯然有些激動,渾身顫抖,單膝跪下:“在下約翰,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