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滾滾煙塵,在西涼鐵騎的拱衛之中,有兩個人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其中一個頭戴儒巾,做文士打扮,隻是下巴尖細,再配上一對小眼睛,總透出一股狡猾而奸詐的氣息。
此人正是董卓的女婿李儒,他雖然是以親戚的身份出現在董卓集團之中,卻不是憑借裙帶關系上位。他的智慧與謀略在整個三國智囊團中,應該也能站到中上遊的位置,不過這個人想當的毒辣,甚至還幫董卓親手毒殺了漢少帝劉辨母子。這樣的人智則智矣,但是其所作所為必然招人憤恨,董卓最後的下場可以說與他的毒辣不無關系。
另外一人身披戰甲,明顯是一員武將,此人名為樊稠,與李唷⒐嵋謊碩康男母勾蠼弧I聿鈉藎綽澈耄從屑阜治髁谷說木酚胗旅汀
兩人隨著部隊緩緩向前,樊稠多次窺視李儒,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憋了許久之後,最終還是忍不住抱怨道:“李將軍(此時李儒官職中郎將、樊稠為帳下校尉),你放著主公的吩咐的任務於不顧,卻為一己之私進攻白波谷,是不是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
李儒完全不理會他的語氣,平靜的道:“樊校尉如果覺得有什麽值得商量的地方,大可以明明白白的提出來,或可代為解惑。”
“第一,主公吩咐我等快馬加鞭,趕赴洛陽,平定叛亂,解救皇帝,我們怎麽能因為幾個小賊而耽擱主公的大事?第二,白波谷賊人眾多,不下六千余眾,刺史丁原多年來都沒能拿下他們,而我們現在也不過六千余人,將軍就有必勝的把握掃平白波谷?”
李儒的小眼睛微微一笑,透出一股狡黠的光芒,道:“你提出的兩個問題非常的好,首先本將軍就來給你解釋第一個問題,主公身為涼州牧,進京勤王理應他一馬當先,如果被我們搶了風頭,這份功勞是算在主公頭上,還是算在我們頭上?所以我們在主公之前出發,卻不能趕在主公之前抵達洛陽,這樣才能顯示出主公勤王心切,日夜兼程的良苦用心。第二個問題就更簡單了,白波谷人數雖然不少,不過都是些自守小賊而且離心離德,只需一點小計就能讓他們土崩瓦解。不過在用計之前,還需樊校尉大展神威,震懾白波谷內的群賊!”
樊稠側身抱拳道:“之前屬下還誤會將軍假公濟私,實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望將軍降罪。”
“其實你這麽想也沒什麽問題,本將軍確實要為堂兄李悍報仇,不過也想吃掉白波谷。如果能將白波谷牢牢抓在手中,丁原那個老匹夫遲早也是主公的階下囚。”
樊稠一臉懵逼:“刺史丁原與主公同朝為官,同時還是主公的下屬,何以要對付他?”
“丁原大肆招兵買馬,與主公並非一心,這樣的人留著遲早是個禍患!”李儒冷冷的說道,其實有很多話他並不能與樊稠這樣的武將說,早在離開涼州城時,他就已經與董卓定下了一條毒計――挾天子以令諸侯!
在整個對話過程中,根本就沒有提到過他的仇人衛冕,顯然以衛冕此時的名氣與聲望,還真的不被他放在眼中。
衛冕用計將李儒引到白波谷來,而李儒借機來侵佔白波谷,到底是誰中了誰的計呢?好像還真有些說不清,隻有成王敗寇才能分得清高低上下了。
李儒在離白波壘不遠的地方扎下營寨,同時命樊稠領著一隊騎兵擂鼓進軍,在寨門前搦戰。
樊稠騎著馬在寨門前轉來轉去,同時口中喝罵道:“膽小蟊賊,
枉你們打家劫舍,難道就沒有個敢與本校尉一戰的人嗎?” 此時,樊稠身旁的騎兵哄堂大笑,高聲喊道:“膽小鬼們,還是早早開門投降吧,把錢糧女人雙手奉上,說不定還能留條活路。要是等我們攻打進去,到時候血染白波谷,就不能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站在寨門牆頭上的楊奉和齊璞,此時聽得是面紅耳赤,怒火騰騰,以前對付鄉民百姓的那一招,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知道山賊們快要憋不住了,樊稠乾脆再加一把火,衝著身旁的親衛兵道:“取弓來!”
只見那親衛兵趕緊將背上背著的兩石(二百四十斤)強弓遞了過來,樊稠張弓搭箭,衝著牆頭便“嗖”得一箭。弓弦“砰”的驚響,牆頭上一個探頭探腦的山賊應聲滾落,翻倒在寨門之下,口中嘔著鮮血,胸前還插著一根白羽箭,儼然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
“欺人太甚!”齊璞一聲爆喝,趕緊走下牆頭角樓,點了百名心腹出寨迎敵。
不是他們手中沒有弓箭,隻是因為樊稠很賊,他的強弓能射一百二十步,但是普通的弓箭就算是居高臨下,也隻能射到七八十步遠。也就是說樊稠能射到他們,但是他們卻威脅不到樊稠的騎兵。
寨門緩緩打開,齊璞騎著馬直撲樊稠,由於失去了黃驃馬,他此時的實力也大打折扣。在他揚起大刀的同時,樊稠也謹記李儒的教誨,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幫山賊打到聞風喪膽。
“我乃涼州牧董卓帳下校尉樊稠,來人受死!”只見他駿馬嘶鳴,手持著黝黑長槍,氣勢凶猛,如暴怒的熊虎一般伴著狂風席卷而來,長槍筆直一刺之間,借助馬匹的衝擊力,立刻一顆人頭如西瓜一般被戳碎開來,血霧在夕陽下折射出燦爛的殷紅。
一擊秒殺?所有人都驚了,前些天,齊璞與那徐晃還打了幾個回合呢, 今天與這個校尉樊稠一個回合都沒能堅持住,就這麽死了?
楊奉此時心髒也忍不住“噗通”亂跳,他之前沒有阻止齊璞,就是準備讓他下去試試水,誰知這一試試出問題來了。來敵太過強悍,所有的山賊嘍急幌諾攪耍科ヂ洌廖薅分究裳浴
樊稠在寨門前叫囂著:“還有誰敢來與我一戰?”
這一幕,也絲毫不差的落在衛冕以及郭泰的眼中。因為木樓的位置最高,憑欄眺望,幾乎可以俯瞰這個白波谷,寨門的位置當然也不例外。
“李樂,你去會一會他!”郭泰同樣震驚,將白波谷第二高手李樂派遣出去,由於樊稠表現出來的實力太過震撼,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在這個樊稠的手中走過一合。
李樂此時很想說一句“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但在這樣的場合之下,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苦著臉前往寨門。
但是當他走過衛冕身旁的時候,衛冕卻說了句“等等”,然後又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只見李樂瞬間轉憂為喜,神色頓時輕松許多。
郭泰好奇不已,忙問道:“衛公子,你與他說了什麽?”
“沒什麽,教他保命的方法而已。”衛冕淡淡一笑。
“你在這裡,就有方法破解敵將的招式?”郭泰大驚失色,他實在想不通什麽人能有這樣的本事,除非是神靈。
衛冕是神靈嗎?當然不是,隻是在剛才齊璞與樊稠對戰的那一刻,他看出了一點貓膩,僅此而已。樊稠強則強矣,最多與郭泰不分勝負,還不至於能夠秒殺齊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