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奔襲,孟坼的大軍已經是強弩之末。而且,軍中的糧草已經不多了。
軍需官正在向孟坼報告糧草數目,而劉瑞則在旁邊聽著。
軍需焦急道:“將軍,我軍糧草只剩下七天了!若是在不做決定,我軍恐怕連撤退都難了。”
孟坼皺著眉頭,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劉瑞沉吟片刻後,似乎想到了什麽。抬頭對軍需說道:“你可先分小斛發放,可以再拖幾天。”
軍需臉色大驚:“劉將軍,小斛發放軍中必有積怨呐!要是此時引起營嘯的話。”
“不會!”劉瑞打斷道:“就算激起營嘯也不是你的責任。”
軍需見劉瑞如此說,看了看孟坼。孟坼歎了口氣:“照他說的做吧!先分小斛發放。”
“喏!”軍需答了一聲便退下了。
帶到軍需官推下後,孟坼說道:“說吧!你到底又有什麽計策?”
劉瑞笑了笑:“末將確有計策,隻是將軍心仁,恐怕不會用。”
孟坼:“你先說說,有用我就用。”
劉瑞說道:“請將軍照顧好那軍需官的家人。”
孟坼臉色大變,似乎想到了什麽,低聲質問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劉瑞絲毫不懼,大聲回道:“我在想辦法少死幾個弟兄,也再拯救安邑百姓的性命。”
孟坼眼睛一瞪,拍案怒吼道:“你放肆。”
吼聲驚動了外面的秦琪,他跑進來。看著滿臉怒氣的孟坼和站在下首面無表情的劉瑞,抱拳道:“將軍!我這個小舅子平日裡跋扈慣了,但絕非有意頂撞將軍。還望將軍恕罪!”
孟坼平複了一下心情,對秦琪說道:“沒事,你先去帳外守著。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來。”
“喏!”秦琪抱拳退下,走時還擔憂的看了一眼劉瑞。
待到秦琪出去後,孟坼深吸了一口氣說:“你知不知道,這是飲鴆止渴。此事一旦敗露,會是個什麽後果?”
劉瑞說道:“情勢危急,滴水便是甘露,哪裡管得了是否有毒?再者,此事隻有我與將軍知道。我不會說,將軍更不會說。”
孟坼歎了口氣:“他家裡又個七十多歲的老母親,還有一個剛滿五歲的女兒。我來做惡人,你就把他的家人接到你那兒去吧!”
劉瑞點了點頭,抱拳說了聲:“喏!”
因為糧草換了小斛發放,將士們根本吃不飽,積怨已久。在小斛發放糧草的第五日,矛盾終於爆發。
這天,軍營內如同往常一樣發放小斛的糧食。一個士兵看到今天的食物依然是小斛的,終於忍不住了。
他們這些當兵的本就是青壯,再加上軍隊的訓練,需要吃的本就比普通百姓多。現在小斛發放的食物別說是他們,就是給一個年輕的農夫都吃不飽。
“媽的,這麽點飯,打發叫花子呢?”那名士兵說道:“弟兄們,我們打仗到現在。連飯都吃不飽,憑什麽?”
底下立刻有人附和:“對呀!憑什麽呀?”
那名士兵說道:“弟兄們,我們去找將軍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對!去找將軍!”一時間,軍營裡喊聲震天。
軍需官見到失態失控,連忙跑去找孟坼。
“將軍,您看見了吧!在這看下去恐怕真的要嘩變了!”軍需官訴苦道。
孟坼大手一揮,無所謂的說:“無妨,我很快就會讓他們閉嘴。
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借你一樣東西。” 軍需官正色道:“請將軍示下。”
孟坼說道:“我要借你項上人頭,好安撫軍心。”
軍需官大驚失色,跪下哭喊道:“將軍,屬下犯了何罪呀,將軍要殺我?”
孟坼冷冰冰的說:“你克扣糧餉,導致嘩變在即,你還好意思說你無罪?”
軍需官慌了:“將軍,小斛分發是您讓卑職做的啊!還是劉將軍出的主意。”
“放肆!”劉瑞吼道:“死到臨頭還敢往將軍臉上潑髒水。來人,將此人拉出去斬首!”
話音剛落,兩名親兵走進來,不管軍需官的哭喊,將其拖了出去。緊接著就是“噗!”的一聲,劉瑞知道,那是頭顱被砍下的聲音。
劉瑞起身走出帳外,對身邊的親兵吩咐道:“傳令全軍,帥帳前集結。”
“喏!”
......
將士們來到帥帳前,看到一幕讓他們目瞪口呆的畫面。
只見劉瑞提著軍需官的人頭站在高台之上,不過他們都沒有問緣由,因為他們知道,劉瑞會告訴他們。
這時,劉瑞開口了:“弟兄們!這幾天你們收到的都是小斛的食物對吧?”
底下的士卒開始紛紛說道:“是啊將軍, 我們根本吃不飽,都沒力氣,怎麽打仗啊?”
劉瑞提起了手上的人頭吼道:“都是因為這個畜生,他貪墨了本該屬於你們的糧餉。那些糧餉全都進了他自己都腰包。”
將士們一聽,都感到不可思議。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他們的軍需官會貪墨他們的糧餉。當然更想不到,他們的軍需官死得多冤。
這時,劉瑞又說道:“孟將軍說了,把糧食都拿出來,讓大家吃好喝好。但是也下了命令,三日內攻下安邑。”
說著,他抽出佩劍喊道:“若是三日內攻不下安邑,全軍自本將開始,全部斬首。”
......
翌日清晨,官軍對安邑發起了進攻。他們前仆後繼的向城牆上攀登。
而城牆上的守軍也不斷的向下扔巨石、圓木。一時間,雙方就僵持在這兒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時,一個傳令兵來到城下正在督戰的劉瑞面前抱拳:“啟稟將軍!敵軍死守,我軍無法攻入。”
劉瑞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傳令下去,再調五千攻城士兵和五千督戰士兵。”
說完,拔出佩劍向地上一插:“凡退過此劍者,督戰士兵立斬!攻城士兵亡盡,督戰士兵再上!”
說完翻身下馬,走到傳令兵面前拔出了他的劍,向安邑城走起。
“將軍!”傳令兵大驚失色,連忙阻攔。
劉瑞推開他說道:“我現在已經是攻城士兵了。”然後對後面的士兵喊道:“弟兄們!給我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