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聽說陳凌犯病召見,急急忙忙的就趕到了玉熙宮。
一進大殿看著自己坐在禦座上的父親老成這個樣子,他心裡非常痛苦。
只見他走到陳凌面前,緩緩的跪下磕頭:“兒臣拜見父皇。”
正在發愣的陳凌回過神來,看著兒子眼中終於閃過一絲父親該有的慈愛。
剛準備說話,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然後一口血噴湧而出。
陳慶趕緊上前幫他順氣,說道:“父皇!你怎麽了父皇?我去叫禦醫。”
陳凌拉住自自己的兒子說道:“背...背朕到榻上去。”
陳慶應了一聲,背起陳凌慢慢的走向禦榻。考慮到自己的兒子從小身體弱,他問道:“背得動嗎?”
陳慶背得很吃力,但是還是不斷的說道:“兒臣背得動,兒臣背得動。”
終於,陳慶把陳凌輕輕的放在了榻上然後站在下首。陳凌看著滿頭大汗的兒子,眼中才終於有了一絲身為父親該有的慈愛。
可是,他還是抑製住了下去抱兒子的衝動,用盡量平淡的語氣指著旁邊的一個櫃子說道:“那個櫃子裡有兩個小箱子,去把它們拿出來。”
陳慶打開櫃子,拿出一大一小兩個箱子。他將兩個箱子帶到陳凌面前。
陳凌:“跪下!”
陳慶有些疑惑,但還是跪下了。陳凌又說道:“打開小的那個箱子。”
陳慶打開箱子後,拿出裡面對竹簡打開看了起來,一看,他的臉色越驚訝。
“楚王死了!”這時陳凌的聲音響了起來:“沒留下後嗣!他身邊的好些藩王都想要他的田莊。”
說著他歎了歎氣:“我們陳家,真的是欠百姓欠得太多了。朕不會把這些田給那些藩王。”
他想了想說道:“一共是一百四十五萬七千三百二十六畝,全都退發給過去替楚王種田的百姓吧!明天,就讓十三曹派人去辦,也算是朕最後替百姓做了一回主。”
陳慶放下竹簡,強忍著哭腔道:“父皇聖明。”
陳凌沒有表情,繼續說道:“打開另一個箱子。”
陳慶打開另一個箱子,裡面也放著兩個竹簡。陳慶打開上面竹簡,看著上面的內容。
陳凌平靜的說:“劉瑞說過一句話,這個劉縉是國之利器!這話說得平常,這個劉縉是大周的一把神劍。唯有德者方可執之,朕躬德薄,你呀!你比朕仁厚,留給你了。將來對付那些貪官墨吏,或者要推行新製。唯此人可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看著自己的父親吊著一口氣交代後事,陳慶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哭什麽?”陳凌輕輕喊了了一聲:“聽父皇把話說完。”
陳凌說道:“朕禦極二十年,從來都是一人獨治,你太弱了!沒這本事。讓百官多擔些擔子。用賢臣為首揆。”
陳慶你哭著問:“敢問父皇,我大周朝,哪些是真正的賢臣?請父皇教誨。”
“沒有真正的賢臣!”陳凌說道:“賢與不賢有時候也由不得他們。看清楚了,賢時便用,不賢便黜!朕已經安排好了,你看第三道旨吧!”
陳慶打開第三個竹簡,看著上面的內容更是痛哭流涕。
這時陳凌開口道:“這三個人朕早就安排給你了,就按名字先後,次第用之吧!”
只見上面寫著三個名字--林煥、高晟、張森。
陳慶又接著問道:“父皇,此三人之後還有何人?”
陳凌慢慢的倒下,
歎了一句:“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世界仿佛變成了灰白色。 陳慶愣了半天,隨後嚎啕大哭起來。李錦和小黃門聽到哭聲,連忙進來,看到死去的陳凌。也都跪下哭了起來。
垕載二十一年十月,大周垕載帝陳凌病逝。享年54歲。諡號“明”,周明帝一生勵精圖治,權謀有道。周旋於世家和外戚之間。在世家把持朝堂的大周,強硬的收回了自己的權力。使得大周百姓在皇權的庇護下得以有一絲生機。(這段內容純屬作者胡扯)
陳凌出殯那天,全程素縞。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仿佛詮釋著天下的悲傷。
百官和內侍們都頂著鵝毛大雪,跪在玉熙宮門前。
這些人裡面有,除了李錦和劉慎,有幾人是真正為陳凌的離去而悲傷的。所有人都不得而知。但是大多數人都在考慮著新皇登基,自己如何從中得利。
周垕載二十一年十月二十,垕載帝陳凌薨逝。死前傳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陳慶。
陳慶即位,改年號黃初。奉先帝遺詔,存者召用,歿者恤錄。
本來按祖製,皇帝駕崩,新君有半年時間的守孝期。可是國不可一日無,所以歷代皇帝都是在守孝期就親政了。
所以,在陳凌駕崩七天后,陳慶召集百官開始了早朝。
百官站在宣室殿,先帝剛剛駕崩,所以大殿之上的氣氛都有些沉重。
“陛下到!”這時,大殿內傳出李錦的聲音。
緊接著從後殿走出一個男子,正是已經即位的陳慶。
他身穿著黑底暗赤紋的冕服,頭戴十二旒的帝官。緩緩的走向那個他父親在位二十多年卻沒有坐過幾次的位置。
他走到禦座面前立住,百官紛紛叩拜道:“臣參見陛下!陛下萬年,大周萬年。”
陳慶立在那裡看著禦座,不知道想些什麽。片刻後,他回過神來,坐在禦座上說:“眾愛卿平身吧!”
百官說道:“謝陛下。”然後站起身坐在他們的位置上。
這時,李錦感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啟奏陛下!”一個聲音響起:“臣有本奏!”
陳慶看了看此人,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精芒:“太尉有何事?但說無妨!”
此人正是王夕,他被陳凌明升暗降封為太尉後,新人的大將軍孟坼把軍隊裡他的親信全都換了下來全部換成皇家的人。而身為衛尉的劉瑞也把宮廷衛士和京營中他的親衛以各種理由或罷免或降職!
現在的他就頂著一個太尉的名號,實際手上根本沒有什麽權力。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黨人,所以他陳凌一死他就開始有所動作了。
他離開桌案,走到大殿中間向陳慶一拱手說道:“稟陛下!先帝在時被小人蒙蔽,大開黨禁,導致許多無辜士人蒙冤。臣請陛下解除黨禁,嚴懲小人。以正先帝之名,以張陛下之聖德。”
陳慶嘴角微微一咧:“依太尉之言,誰是小人?”
王夕大聲說道:“小人就在陛下身邊!就是陛下身邊以李錦為首的宦官!”
此言一出,現場眾人大驚失色。明眼人都看得出,王夕借陳凌駕崩開始抨擊宦官,削弱宦官的權力。
此時的劉瑞再也坐不住了,王夕要是奪回了權力,對他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把京營和宮廷衛士中王夕的親信換掉,早就和他結仇。正準備起身說話,突然看見坐在對面首位的老爹劉慎衝他搖了搖頭。
劉慎悄悄指了指坐在禦座上的陳慶,然後閉目養神。劉瑞偷偷的看了一眼陳慶,發現他臉上帶莫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