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驚喜,幸福來得太快,使得方小川一陣愣神。
可聰明的他,又怎麽會想不明白,他被李紫晴拿來當作臨時替代品了,為了掩飾內心痛苦,也好找個台階,不許讓山本看到她的醜態。
這一點,方小川挺佩服她,拿的起也放得下,或許,再見就是陌生人,免得自己二次受傷。
她很倔,強忍著淚水,一抹笑容格外的淒美動人。
方小川第一次與女子這般親密,原來女子的肌膚是這麽的細膩,很滑,帶點冰涼,他的手在抖動,不知是否是心跳的加速導致,還是從李紫晴的身上傳來。
聞著那種淡淡的處子幽香,方小川用細若蚊聲的話對李紫晴問道:“你沒事吧。”
他不懂解慰別人,更深知李紫晴是天鵝,自己隻是一隻醜小鴨。
李紫晴挽著方小川的手臂,昂起胸脯,像一隻驕傲的白天鵝看著山本的夫人,眸子裡的恨意掩飾得很好。
山本亦是一番驚愕,信以為真,似乎不甘心方小川竟能配得上李紫晴,說道:“紫晴,恭喜你找到自己喜歡的另一半。”
“你曾經說過,你將來的另一半,文能平國安邦,武能橫掃千軍,我做不到,所以…”
“但是他…”
山本沒有說下去,患得患失,很疑惑地看著方小川。
“長得帥唄,你沒聽說過華夏有句古語,叫一帥遮三醜嗎?”方小川很臭屁地說了一句。
沾沾自喜,心想要是在古代,李紫晴要找的夫婿恐怕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李紫晴又是一陣出神,可惜一切都遲了,多說無謂。
突然間,她的一個舉動,讓方小川這輩子都難以忘懷,記憶猶新。
只見李紫晴很粗暴地攬著方小川的脖子,柔軟的嘴唇與方小川的嘴巴碰在了一起,很緊,也很生疏,容不得方小川去抗拒。
粗暴的放肆,任性,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停止了,畫面很美,也很淒美。
方小川腦袋麻痹了,呼吸停頓,心髒狂跳不止,圓睜的雙眸滿是不可思議,短暫的失魂,他把李紫晴推開了,很賊的一笑。
用隻有倆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斷斷續續,就像做了虧心事的孩子,說道:“我不用你負責,但你還欠我錢!”
這種豔福,他還是避而遠之,免得引火燒身。
李紫晴對他一笑,感覺就是笑裡藏刀,嘻笑道:“你去跟我爸爸要去吧!”
她耍賴了。
方小川憨笑,說:“算了吧。”他明白李紫晴的意思。
不過,他隻想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不想跟上流的人攀關系。
山本被涼在一旁,看著倆人吱吱唔唔的,有點不自在了。
“紫晴,我還有事情,我得走了。”山本看了看時間,道:“很感謝你來接我,希望我們的友誼能長久。”
“嗯”李紫晴很欣喜,一副小鳥依人,幸福的樣子,內心隻有自己知道。
不遠處,早已有一台黑色的橋車在等待,車頭插有一支小日本的太陽旗子。
待目送山本離去後,李紫晴的臉立刻就冷了下來,突然間像是發了瘋般,抓起方小川的手臂大口咬去,宛如一隻吸血僵屍,可怕悚人。
方小川沒有吭聲,但真的好痛。
“喂,你瘋完沒有?”他斥喝一聲。
“我怎麽覺得,好像是你拋棄了人家。”方小川悠哉地說著風涼話。
“閉嘴!”
李紫晴大聲地對著方小川怒吼,
淒婉憐憫,熱淚無聲地滑落,梨花帶雨般。 她也走了,沒有回頭,方小川也不再說什麽,靜靜的看著她離開。
這一天,方小川感到很荒謬,有驚有喜。
暮色蒼茫,月華籠罩整個滬城,星光熠熠。
街道仍舊車水馬龍,少了幾分匆忙,多了幾分閑逸。
方小川很木然地浪蕩在街上,黃包車鏗鏘作響。
今天的頭條大事,莫過於不可一世的郎三爺被人治理了,很多人都在談論。
這種街邊雜談,自然逃不過方小川的耳朵,所以他才變得惆悵。
郎三爺的大名真的是響當當,鱷魚幫的三當家。
至於鱷魚幫,已經在滬城屹立百年不倒,誇張的說,跺下腳,滬城出要震動幾下,曾經,可是滬城的第一幫派。
方小川知道,這一次,他惹禍了。
然而,他並不感受到害怕,要是再來一次,他會更狠。
走著,走著,方小川就回到了武館。
李氏武館,建於清末,也有著百年傳承了。
武館面積很寬,古色古香,燈火通明,在武館的外面,也能聽到裡面有人正在習武的碰撞聲。
李老爺子是這裡的館主,還有一個身份,他曾是武狀元。
方小川走的是後門,因為,他在李氏武館是沒有身份的。
就是一名臨時工,管吃,管住,但沒薪水,做最苦的活。
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慕名而來,哪怕是擠破腦袋,也很難搶得一個臨時工的身份。
因為,李氏武館收徒很嚴格,隻能走歪門,偷學一招半式。
後門的門簷上,掛著兩盞紅色燈籠,燈火搖曳,忽明忽暗,在台階上,還坐著一個青年,托腮靜思,呆呆出神,像是在這裡坐了很長的時間。
這是李老爺子的孫兒,名叫李靖,年齡和方小川相彷,還差一個月就成年了。他身體魁拔,精氣神看上去十分飽滿。
李靖遠遠地就聽到黃包車傳來陣陣的金屬碰擊聲,頓時就跳了起來,憂鬱的神色隨之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笑容。
“小川哥,你回來啦。”李靖歡聲叫喊。
夜已黑,隻能看到人影,但李靖確定就是方小川回來了。
“李靖,你在等我啊?”方小川回了一句,拉著黃包車來到了門口。
李靖很熱情,接過黃包車,是個憨厚男子。
“小川哥,我在等你指點我武功呢。”李靖面露憨笑,似乎很難為情,但又很期待。
“我教你的內功心法學會了?”方小川反問。
“嗯!”李靖點頭,很興奮,說道:“我感覺到氣了,在我的血肉中遊來遊去,但是卻掌控不了它。”
“繼續練,直到這股氣成為了你身體的一部分。”方小川不鹹不淡地說道。
仿佛看穿了李靖心中的想法,方小川繼續說道:“這個不能言傳,隻能自己去領悟,一個月不到,你就能練出氣感,天賦已經很好了。”
依稀記得,他從前隻用了五天的時間就練出了氣感,當時師傅也是這樣誇張他的。
“小川哥,你當年用了多久?”李靖很好奇的問道。
“半個月吧!”方小川瞪著李靖說道:“哪年剛好八歲。”
方小川不想打擊李靖,說大話了,前假後真。
“小川哥,你騙人。”李靖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何?”
“因為你對著我說話時沒有眨眼睛。”
方小川“呵呵”一聲,往院子內走去,突然間又停下來,似乎有話要對李靖說。
“知道啦,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小川哥您教我武功的。”李靖心領神會,明白方小川的意思。
“也不要外露。”方小川沒有回頭,徑直走去。
月上梢頭,滬城終於變得安靜了,秋天的夜很涼。
方小川躺在屋簷瓦片之上,孤寂地看著天上彎月,惘然的眼神似乎藏著無盡的心事,可惜沒酒,更沒有聆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