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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揚帆》第二十八章 清明節
  北大年,在陳守序那個時代屬於泰國,是泰國最南邊的府之一。北大年府與惹拉府、陶公府並稱泰南三府。在有文字記錄的歷史中,北大年在多數時候是泰國的藩屬國,直到1785年被泰國正式劃入版圖。由於某個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泰南三府一直是泰國最動亂的地區,火並,自殺炸彈層出不窮。究其根源,實際上在16世紀就埋下了。

  1641年時,這個獨立的北大年國,實際上包括了後來的北大年府、惹拉府、陶公府以及馬來的吉蘭丹州大半。北大年的國土向西延伸,橫跨馬來半島,在印度洋安達曼海也有一小塊海岸線。只是沒有可靠的大路聯系兩洋。

  在東南,南中國海一側,北大年與彭亨蘇丹國接壤。在印度洋安達曼海一側,與吉打蘇丹國接壤。因為北大年實際上隔絕了地峽南北的陸上交通,暹羅對吉打的宗主權現在也變得十分可疑。

  原本吉蘭丹也是個暹羅宗主權下的藩屬國,北大年以前的女王趁暹羅被東籲滅國的短暫時間窗口,興兵南下,滅掉吉蘭丹蘇丹國。以吉蘭丹河口為界,與彭亨蘇丹一起瓜分了吉蘭丹的土地。北大年與吉蘭丹是除了巴達維亞和馬尼拉之外,華人最多的城市。

  這天是清明節。天色還沒亮,北大年城內的華人就已經紛紛起床。祭祖的大日子,前幾天城內的華人甲必丹已經通知大家要舉行一次盛大的公祭。無論男女老少,甚至是女奴生下的小孩都被要求前往城外的祭祀地。

  在東南亞,由於下南洋的華人男多女少,這婚姻就成了大問題。與緬甸、暹羅、真臘、廣南、日本等地不同的是,南洋全是綠綠國。華人除非放棄很多傳統,否則無法與當地女子結婚。因此,在北大年華人如果結婚,多數情況是與暹羅、真臘的女子結合。當時的人是這麽說的,“禁婦女嫁中華人,故閩粵人至此鮮娶者,有妻皆暹羅女也。”

  當然除了娶妻以外,也有其他方法解決個人問題。在巴達維亞那邊,“華人的妻妾多是從望加錫和巴厘買來的女奴,皮膚不太黑,呈黃褐色,身材短小而勻稱。只要養得起,他們要多少妻妾,就可以有多少。當某個華人死後,他的繼承人便會將他的妻妾再度賣出,隻留下死者生前最鍾愛的一位。按照遺囑給於自由,列為正房,其所生的子女也就被承認為真正的華人。”荷蘭的鬼佬搞不清中國的妻妾有別,男人身邊多數的女人不是妻子,僅僅只是女奴。

  在東南亞,華人普遍蓄奴,其中女奴數量又超過男奴。不管怎樣,因為這種婚姻上的隔離狀態,東南亞的華人始終沒有被綠綠同化。

  北大年的華人實在是很多,曾經一度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即便最近生意上的事很忙,很多人都被抽調到各地,城內還是有千余人。

  城門的綠綠衛兵用混雜著羨慕與鄙視的目光看著這些起早出門的kafeile。

  從有正式文字的記錄開始,綠綠在北大年連續立了四位女王,如今在位的是第四任。即位才3年,剛剛結婚不久,王夫是一位柔佛蘇丹王子。

  第一任女王基本與林道乾抵達北大年的時間同步。而當時林道乾的士兵武力並不弱,包括洋人在內,東南亞有很多人都認為林道幹才是北大年的第一任王。也是由於某個大家都知道的原因,華人逐步退出了北大年的政治生活,改為專業經商。

  華人由於聰明、勤奮、整潔,成為各國都不可或缺的人才。因此這個時候的南洋華人通常經濟地位都比較高。

以馬六甲為例,一共有137棟磚屋,583棟亞答屋,華人佔據了其中81棟磚屋,51棟亞答屋。亞答屋是一種南洋傳統建築,由木板、樹皮和棕櫚葉建成。從房地產上,也能看出華人以很少的人口佔了不成比例的社會財富。  在未來,由於綠綠在做事上實在是太廢,各國的蘇丹也沒有辦法,為了發展經濟,他們將國內大片的海岸線都包給了華人。馬來半島降雨量豐富,隨處可見入海的河道與溪流。華人承包的土地通常就是以兩條河口為界。

  由於多數地區都是茂密的森林,這種華人佔據的海岸線通常包括深入內陸的數千甚至上萬頃土地。華人只需要付出一定的貢金和稅賦,蘇丹們基本管不了華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怎麽搞。當然,能拿下這些土地的人也不是一般人,通常會是大家族的族長,或是堂會的掌門。這些人被稱為“港主”。港主所轄的墾區,被稱為“港腳”。港主在港腳內,擁有行政、司法、征稅、伐木采礦和買賣土地的權力。實際上,港主就是港腳裡的土皇帝。

  現在由於條件實在是太差,市場上也沒有那麽大的產品需求,如糖等物資既有的產地產能大體上能滿足歐洲人的需求。除非技術進步或是更充足便宜的勞力能降低開發的成本,否則大多地區仍然不適合開墾。因此這種港主製只是在局部地區有了萌芽。

  在北大年國,林家就是第一批的港主。林同文在北大年和吉蘭丹之間有數萬公頃的土地。實際上林同文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名下的土地究竟有多少,如果他願意,也可以佔有更多的土地。只是在現有條件下,那沒什麽意義。

  林同文的墾區分布在四處,最大的一塊位於北大年城南50公裡的區域,墾區內擁有兩條河流,他的莊園就坐落在中間最大的那條河口。那裡建有一座小型的私港,港口有一定的武裝力量。

  祭祖的人群中,老人和有錢人坐著抬杆,女眷則在馬車中,青壯年步行,出城後一路向南。在一個分叉路口,離開了通向吉蘭丹的大路。人們紛紛在嘀咕甲必丹究竟在搞什麽名堂,居然把公祭的地方放的如此之遠。這都走了兩個多時辰,居然還沒有到。

  沒有人注意到,海岸以外幾公裡,始終有一艘戎克船將他們的行蹤納入望遠鏡的視野之中。正是林同文的座船。

  林同文趴在船舷,舉著望遠鏡向陸地上張望。其實在他的位置什麽也看不清,林同文的心情十分焦躁,衝著桅杆上大聲喊道。“林三,人都走到哪裡了?”

  “少爺,您這不才問過我。還沒走到地方呢。”

  林三是他船隊中最好的瞭望員,林同文丟下望遠鏡,他拿著看也沒用。

  開弓沒有回頭箭,林同文也知道他現在著急於事無補,可還是難以平複情緒。他的一系列安排和聯絡,如果說北大年官方一點都沒有察覺肯定鬼都不信。只是官方沒有證據也不掌握具體的細節,而華人對經濟又太重要,所以北大年的王公沒有輕舉妄動。但可想而知,就在華人祭祀隊伍的不遠處,肯定有他們的人在盯梢。

  一將終成萬骨枯,林同文也知道岸上華人不管遭遇到什麽,對後面的計劃都沒有影響,可他還是想能盡力保全更多人的生命。將發動日定在清明節也是出於這種考慮,清明節祭祀祖先是華人區別於其他民族的傳統,官方無法阻攔。

  也數不清在甲板上到底踱了多少步。瞭望台上終於傳來讓林同文感到解脫的聲音,“少爺,人都到了。”

  李為經沒有說話,他將林同文的行為都納入了眼底。前天,李為經在私港與林同文會面。林同文將他的謀劃如實相告,當然,自那以後李為經就不能離開私港了。林同文向李為經許諾,在清明節舉事之後,李為經來去可以自便。

  李為經想做最後一次努力,“同文兄,現在收手,也許還來得及。”

  林同文:“君常兄,我決心已經下。請你來是做個見證。你回去後可以如實向馬六甲,向亞奇,向柔佛的華人轉告你今天看到的事情。”

  李君常一聲長歎,不再勸了。在林家的私港,他已經勸過很多次。如果說林同文在剛開始向他傾訴計劃時,李君常一點沒有動心那也是假的。這個亂世,敢下南洋闖蕩的華人,又有幾人不是野心勃勃之輩。但李君常心中燃起的一點火苗很快就被他所了解的事實撲滅。“飛蛾撲火”,他給林同文的狂妄下了定語。

  林同文定定地望著大海深處,“君常兄,我要再向你強調一次,無論你們有沒有參與舉事。等到我們拿下了北大年,城市的大門會向所有的南洋華人打開。”

  林同文轉身面向船上的信號官。

  信號官亨德裡克是個來自新英格蘭的年輕小夥子,這幾天在林同文的船上著實享受了一把中國人好客的熱情。

  “開始吧,亨德裡克先生。”

  “是,長官。”

  信號旗很簡單,數字13升上了桅頂。與此同時,林同文打響了船上的4門佛朗機。岸上,百十名林家的家兵從森林中現身。最前面的,是一些手持倭刀的切支丹。

  長水號艉樓甲板。消失多日的陳守序艦隊正遊弋在北大年南方的外海。陳守序在三天前抵達了目標緯度,為了不引起注意,艦隊避開了近岸航行的商船和漁船。只是派出冒險號趁夜駛入林家私港,與林同文建立了聯系。為了確保不出問題,陳守序給林同文派出了旗艦上的信號官。

  林同文把計劃搞的很複雜,牽涉面甚廣。在戰爭中,要做到戰場單向透明是不是很現實,敵對雙方在各種接觸中,對彼此的實力總歸會有所了解。林同文的各種部署和安排就是在不斷製造這種接觸。陳守序倒不是擔心北大年收到消息,有所準備。林同文探聽到的情報在客觀上也幫助了自己,作為主動的一方,對他其實還更為有利。他最擔心是林同文招來的中國海盜不要增添額外的麻煩。

  前天會師後,陳守序特意登上中國海盜的旗艦,名為探望一下友軍,贈送一些物資。實際是抱著評估友軍實力的目的。

  陳守序沒想到的是,這個叫汪匯之的廣東海盜居然也不是個土豹子。多年前汪匯之就與荷蘭人有過合作。與明朝政府打了幾次仗後,汪匯之帶著部下流落到了納土納島。這裡原本已經有了林鳳的殘部定居開墾。汪匯之與林鳳殘部的骨乾都是潮州人,倒是很快就合流到一起。

  這兩部加在一起,人數著實不少,青壯就有近千人,分乘了7條中小型戎克船。船隻挺舊,不過看得出來維護的很好。船上的佛朗機炮也沒有一點銅鏽,擦拭的很乾淨。

  這些中國海盜操船也異常熟練,雖然裝備的是陳守序看不上的戎克船,但無論是編隊行進還是搶風航行,他們都讓陳守序無話可說。

  三個小時以前,汪匯之已經率領著納土納海盜先期出發。

  哈裡斯的聲音把陳守序從思考中拉回來,“司令,收到林的信號。”

  今天陳守序沒有再想著能避開所有商船,艦隊逼近了近海,只是還維持在海岸線的視距之外,依靠三艘單桅艦的信號旗目視接力,傳遞來自岸上的通訊。

  “哈裡斯。我們繼續航向近海,讓通報艦依次歸隊。”

  “是,司令。”

  切支丹武士驅散了跟在華人隊伍身後的綠色士兵,此時不是解釋的時候。城內的甲必丹,林同文的叔父迅速安定了人群。林同文挑選的地方也是他的一處港腳,只是他在這裡沒有港口,只有兩座木質棧橋可以直接讓吃水較淺的船隻停靠。他已經預置了5艘中小型戎克船等在棧橋邊,華人居民很快就能上船。擠就擠一點吧,反正目的地不遠,這些船很快就能把人運到林家的港口。

  見此間事基本已了,林同文對李君常說:“對不住君常兄了,我得去與陳兄會和。君常兄稍待片刻,等我上了他的戰艦,你就可以搭乘我的船離開。”

  李君常能說什麽呢,這種情況也只能由他去了。現在他只希望,林同文的行為不要像幾年前暹羅的日本大守山田長政一樣,插手暹羅王位更迭。那次事件日本人站隊失敗,山田長政本人被毒死不說,流落暹羅的數千日本切支丹全部被驅逐,被迫再次流亡。那妻離子散的悲慘場景殷鑒不遠。

  座船轉舵航向外海,由林同文的座艦開始,依次匯合航向主力艦隊所在的位置。李君常越看越是驚訝,這與他想象中的中西海盜烏合之眾的聯盟完全不同。

  戰艦相向而行,很快就互相靠近。三艘單桅炮船已是不弱的實力,可當8艘戰艦那巍峨的船影清晰地顯現在面前,李君常的身體已經驚訝地僵直了。

  三艘通報艦左轉,超越中速航行的艦隊,駛向先導艦的位置。林同文的座船繼續向艦隊靠近。等到看見旗艦的船尾,用浮雕裝飾的“長水”兩個漢字,李君常動搖了。

  林同文正要換乘舢板與長水號接舷,李君常叫住了他。

  “同文兄,稍等。”

  林同文頓住腳步,微笑著轉身,“君常有何見教。”

  此時也顧不得面子了,李君常一咬牙,向林同文深深拜了下去,“君常願與同文兄同去。”

  林同文拉起李君常的手, “君常何以行此大禮,我們便一起去。”

  李君常顧不得心中泛起的複雜情緒,與林同文一起換乘舢板,又登上長水號的甲板。

  只見一位紅毛夷船長服飾的中國人淡然地向兩人打著招呼。

  林同文:“陳兄,汪匯之走多久了?”

  陳守序拉開衣袖,低頭在手腕上看了看,“兩個時辰。吉蘭丹那邊怎麽樣?”吉蘭丹同樣也是華人聚居區。

  林同文:“吉蘭丹的駐軍很少,我的人就能解決他們。”

  陳守序也不想再等了,已近正午時分,他只剩下大半天的時間。

  陳守序對哈裡斯下令,“讓南海號保護運輸船,其余各艦盡可能升起更多的帆,全速。”

  哈裡斯向下傳達命令。

  見陳守序忙完,林同文和李君常才敢登上艉樓。

  林同文:“陳兄,我的座船也可以加入戰鬥。”

  陳守序:“林兄,打仗不是說笑。”

  林同文:“他們也與爪哇的海盜見過仗。”

  陳守序見他堅持,“好吧,讓你的船與運輸船待在一起。”

  清明時節,亞洲剛剛進入西南季風期。洋流和季風由冬春季的南下轉成北上。西南風從左舷尾部吹來,正是最舒適的順風。即便是戎克船,在這種風力下也能跑到6節。

  聽著遠處傳來的炮聲,陳守序放下茶杯,站起身對他的航海長說,“哈裡斯,謀劃已經用完了。下面,輪到我們的大炮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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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匯之是真實歷史人物,潮州惠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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