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心宇到達三番市已經是傍晚時分,原本以為自己將會成為某個地毯式搜索行動的一份子,要為此做好徹日徹夜走街串巷的準備,她就近進了個超市,買了一身方便疾走的行頭,牛仔衫褲,運動鞋,換下了身上的辦公室職員套裝。
一切準備完畢,胡心宇向陳規塵報到,“陳SIR, 008已到達三番市,請下達命令!”
陳規塵沒有命令要下達。問清楚胡心宇的位置後,讓胡心宇在原地候著,自己打了車來接胡心宇。
坐在車裡,胡心宇有些迷惑不解,陳規塵表情輕松愉快,完全沒有執行任務中的凶狠、彪悍神情,反而像是有什麽喜事發生,而,有陌生的出租車司機在,沒有詢問的時機。
這一次行動看起來經費充足,陳規塵在波士頓住喜來登,在三番市又住喜來登。而且還是行政套房!以前這家夥可是恨不得讓大家都住汽車旅館,自己也帶頭住三流旅館的啊————喝著陳規塵遞過來的加州提子汁,胡心宇都有點不習慣了。
“頭兒,……”
陳規塵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沙發上,笑笑的說到“你來晚了。行動已經結束。”
“什麽?”胡心宇有些驚詫。
“是的,結束了。我們已經勝利了,三個小時以前!”陳規塵又笑了笑,“就在昨晚,有人在金門大橋附近的一個超市,看見了何其琛,由於他買的大多是居家用品,我們懷疑他居住在附近,所以讓你們從各處匯集於此,要集中人力、大面積搜捕呢。你只是到晚了,呵呵,三個小時前,他又出現在那個超市,被我們的人跟蹤著,到了他藏身的處所把他拿下了,痕跡也清掃乾淨了。”
“真是這樣嗎?”胡心宇有些失落,熱烈期待著的一場搜獵,竟然在她還沒來得及參與就結束了。轉念一想,她是應該高興才對,這是一個團隊的勝利。高興之後,她又有些茫然,“那麽,那麽,你,你們……”
“獵物將安排通過特殊的渠道押解回國,組員們已經訂了明天的機票回國。不容易啊,為了這次行動,我們大多數隻身在外,現在任務完成,大家都急著往回趕……”
陳規塵說話間,平靜的臉上也露出一種向往。他大概也是,想念他的家人——想念他的妻女了,胡心宇想,他也要走的了。
“那您呢?”胡心宇追問了一句。
“我也是啊,和他們一道回去,明天上午的飛機。中午倒是有一班直通國內的,只是沒有位置了,我們訂到的機票是要轉機的,稍微麻煩點。”
胡心宇不再做聲,她的提子汁喝著喝著就不甜了。不是不舍,也不是還愛,只是在胡心宇的心裡他無人能替,那種感覺,與愛無關,親人一樣的親近那種吧,又不盡是,總之難以言說。
有一個小小的慶功宴,胡心宇沒有去。因為,她基本一直是單線工作,而且,前一段時間還“死了”,陳規塵在下一階段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安排她去做,知道她的人越少,行動越安全。
胡心宇一個人去了漁人港碼頭,在那裡吃了一頓海鮮大餐,飯後天色尚早卻不肯花力氣走路,雇了輛TAXI打算一路兜風觀光,打發時間。TAXI的收音機裡響起了一首叫《SAN 》的歌。
If you''re going to San
Be sure to wear some flowers in your hair
If you''re going to San
You''re gonna meet some gentle people there
For those who come to San Francisca
Summertime will be a love-in there
In the streets of San
Gentle people with flowers in their hair
All across the ,
such a strange People in
There''s a whole with a new
People in ,people in
For those who come to San
Be sure to wear some flowers in your hair
If you come to San
Summertime will be a love-in there
If you come to San
Summertime will be a love-in there
胡心宇聽著,心情有了改變,她轉而去了買了一瓶紅酒,回到酒店,關上門。她從來都是個好奇心重的人,這一次,她想知道酒又能有什麽含義,為什麽歡喜或憂愁,為什麽都與它為伴,她想知道,酒,可以帶她到哪一重深度,在那一重深度裡,理智是什麽,思想是什麽。
甜度高的酒往往是最危險的,甜甜的醇醇的味道下面,隱藏著酒精的陰謀,胡心宇還不懂酒,她覺得那種甜與醇,很順滑,很親和。於是,一杯接一杯……她在最後一杯下肚以後,感覺她的房間裡,滿是星星。這些星星原本是遠在天際的,現在竟然伸手就可以摘到,胡心宇懷著難以置信的心情,伸出手去歡迎這些星星,她問它們,哪一顆叫北鬥,哪一顆叫天狼,而哪一顆是專為她而閃亮,星星不說話,隻朝她眨眼,與她同在……
胡心宇在第二天近中午的時候醒來,抬眼一看時鍾,“啊呀”叫大一聲,胡亂整理了一上衣衫,狂奔到酒店外面,找了一片空曠地,望天。天空尉藍又純淨,胡心宇呆在那裡。昨天他說要走,她有記下航班時間的,她是一定要去送行,她不介意形式,她可以在人群中站著, 遠遠地向他揮手。但是現在,她已經錯過了時間。
天空中適時飛過幾趟飛機,呼嘯聲過後,留下一片一片被擾亂了的雲。被胡心宇的心口有點痛,不知哪一趟載著離去的人,她盲目地舉起手,朝它們舞動……
約摸過了半個時時辰,胡心宇說不清惆悵道不盡寂聊地回到酒店,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去。
床頭櫃上面,一個彩盒包裝的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這不是她的東西,她不在的時候或者是她沉睡的時候,有人來過?
她警覺的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沒人。她於是,放松心情,坐在床上。彩盒打開,裡面是一條玫瑰紅的綢緞大圍巾,胡心宇平日裡不是太喜歡濃豔的東西,也不習慣穿戴這樣的、與華服相伴、搭在臂膀間才出彩的東西,不過,這條圍巾雖然豔了點,但也非常簡潔,簡潔到只是一個純粹的長條,那玫瑰紅紅得非常純淨,質地是不一般的柔軟、體貼,算是有點討胡心宇的好。胡心宇學著那些電影裡的淑女貴婦的樣子,把圍巾搭在臂膀,到鏡前一照,鏡中人,有點小婦人的味道;她轉而把圍巾打了個結,系在脖子上,效果也算不錯。這圍巾可以用來配一些黑的、白的毛衫。
誰送的呢,胡心宇想不出來,能有誰,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給她禮物,她開始懷疑,這東西是服務生幫送來的,而且,是送錯了房間。胡心宇又望了一眼圍巾的包裝盒,彩盒的底部有一張字條,她伸手去拿那張紙條,拿起才知道,是厚厚一撂。她的答案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