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鍾氏的酒會上遇見方平,於胡心宇而言,是個意外而重大的收獲。追捕方平的任務,上面另有安排,按照指令,胡心宇將仍然留在鍾氏,調查鍾漢生在這件事的卷入程度。情報顯示,方平出逃時,03號材料載體的研究還未完全成型,他卷走的更多是實驗數據和研究方向計劃書,他出逃後躲在某個知名富豪投資的實驗室裡繼續研究。
鍾漢生與方平在一起的事被坐實了之後,鍾漢生在此事件中的角色更傾向於被懷疑是那個出資建實驗室,提供方平研究平台的富豪。如果是這樣,胡心宇接下來的任務是必需找到和摧毀這個實驗室。
以胡心宇的經驗,目標出現亦即是行動進入尾聲,她開始著手著{去她在鍾氏的痕跡,她把留在隔間裡的個人用品完全清理掉,因為她隨時都會行動,一旦行動,她就會象江水一樣流動起來,任何一個地方都可能不再重新經過。當然,她第二天也許還會來,也隻是也許,即便是來了也是已經是不確定那一刻會出去然後就不再回來了,她甚至把自己私人飲水用的杯子都塞進了垃圾桶裡。
放工的時候,她再一次仔細檢查了自己的所有可能留下私人物品的地方,確保沒有遺漏以後,便安心的駕車離去。
整整一天,鍾植不接電話也沒有出現在他應在的位置,這事多少有點讓她為難,她不得不代他出席了一個例會,第二個例會她就不肯去了,“對不起,總經理不在,他可能不參加這個會了,我也,不參加。您們把備忘發過來就行了。”
“對不起,我不確定他什麽時候到,您的文件他還沒有批複,我沒有東西給你。”
“對不起,總經理不在,您的文件先放在這裡吧。”
“對不起,您隻能等。”
“對不起,我沒有總經理先生的最新消息,我想他是生病了!”
“……”
胡心宇應付了一上午,口乾舌燥,她不停的打鍾植的電話,打通了,然而對方就是不接。在臨近正午的時候,她才聽到了鍾植不耐煩的聲音,“我很忙,以後不要再打我電話。”
“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昨晚的事,最初她認為是鍾植有預謀的想讓倆人的關系更近一步,她對他冷淡,隻是不想讓他誤會他有機會,再者,胡心宇對他不了解,那場景明顯隻是一個老板發展與女秘書的曖昧關系的前戲――就象Mandy和鍾漢生,胡心宇可不願意這樣。
她隻是在鍾氏短暫停留,她並不喜歡多余的枝節。
方平的出現直接讓她覺得鍾植在身邊簡直就是多余的。她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直接追蹤方平,又擺脫不了鍾植,所以她非常僵硬的應付著他,鍾植的情緒也比較外露,離開時臉上的不悅已經非常明顯了,隻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因此不顧自己的職責,一天都不到公司。她覺得,也許他不是為昨晚的事,自己應該不會如此重要,而他,也不應該這麽幼稚吧?
回到公寓,胡心宇不得不多想了一下,如果鍾植明天還不出現在鍾氏,她將怎樣應付他的事務,至少,暫時,胡心宇還需要留在鍾氏,查找她想要知道的資料,還需要這個職位的便利,需要鍾植這條可以過河的橋。她是希望鍾植在第二天早上出現在鍾氏的。
臨睡的時候,她的腦海裡閃過一個東西,密碼器,對密碼器!她懊惱地坐了起來,一整天了,明知鍾植沒有來,卻被追問他行蹤的人迫得不停的往他的寫字間裡張望,
望得都麻木了,竟沒有回過神來,桌子上的那個小小的黑色機器的東西不是密碼是什麽?! 這麽良好的機會她竟沒有看見。她又開始改變心思祈禱起來,希望鍾植第二天不要出現在公司,這樣,機會還是她的!
起了個大早,她往公司趕,過安全門的時候,她聽到報警的滴滴聲。
“什麽東西?”
“PAD,總經理的,忘在外面了。我幫他取回來的。”胡心宇從包裡取出她的初看和一般的PAD沒有兩樣的掌上電腦,平靜的說。
她順利的通過了。
進入辦公區,胡心宇給鍾植的空座位端去一杯咖啡,她甚至沒有把窗簾下下,她很自然地坐在他的座位上,打開他的電腦。鍾植並不對胡心宇設防,請她幫調電腦,當著她的面輸密碼,然後再輸入密碼器二次密碼,這樣有了密碼器的胡心宇輕易的進入用鍾植的名字進入了鍾氏的網絡。
果不出所料,鍾植也是超級用戶,鍾氏公司的信息網絡,在一瞬間被胡心宇突破,她在網絡上肆意的瀏覽,有一個小小的軟件引起了她的注意,是一個監控系統的網絡客戶端,胡心宇把自己的PAD連上鍾植的電腦,不聲不響的在上面安上這個軟件。她關掉鍾的電腦,把鍾的計算機的網絡特性轉設到PAD上面。再用PAD打開進入,通過監控客戶端軟件,她看到一個龐大的監控系統。
胡心宇很有耐心,一段一段的把錄像調出來,存到PAD上面,再跑回自己的座位,細細回放,把有價值的東西存下來,然後再跑進去,再存再刪。
鍾植在中午飯時間過後,回來了,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胡心宇還沒有找夠自己要找的資料,對鍾植的出現非常怨恨。然而,怨恨歸怨恨,她還是給他煮了咖啡,端進去。在鍾植的電腦完全啟動之前,又趕緊跑回自己的座位,悄悄的,把她的掌上電腦關掉。掌上電腦設置了與鍾植電腦一模一樣的IP,兩台電腦同時開,會有事件發生。
一陣了無趣味的事務日程對答以後,鍾植讓胡心宇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他看到自己的台面,很顯眼的地方,放著一張支票,是胡心宇簽給他的,等價於他給她準備的那套晚裝。這個楚河漢界分明的家夥!
他望著玻璃窗外隔間裡的胡心宇,胡心宇在裡面操作電腦,為他打材料。鍾氏的風格,屏風的高度設計為上司的視野一眼能望到坐下以後部下的表情的高度。
他,鍾植,重來公司是來盯他的部下的臉的。
那晚與胡心宇不歡而散,鍾植原以為胡心宇從此變成一頁他翻過了的書。他隻不過是轉回到自己的原本的生活中去罷了,沒有什麽牽掛和遺憾的。
但是,一切有了改變。
早上他去唱片店的時候,在那裡他讀到了自己的新花邊新聞,鍾植早已習慣自己有花邊新聞,他就是這樣,沒有了入心的,就選亮瞎眼的,三頭兩天,換個面孔,惹人注目地引發點不上台面的話題打發無聊時間兼隔空傳音折磨老頭子讓其煩心。他當然明白,他之所以被娛樂“狗仔”們關心,無非因為他是大富豪鍾漢生的唯一兒子,鍾氏產業的繼承人。
他原本對老友的取笑不痛不癢, 他說他的新花邊是一張溥荷葉,無聲無香。但是他想不到半個版面登的和他在一起的是胡心宇,照片應是酒會兩個人跳舞時被偷拍的,這些狗仔隊真是無處不在!
“你沒仔細看過她,你不明了。”鍾植有些悻悻然。
“你這段時間在你父親的公司,就是為她?”
鍾植沒有回答,他的眼睛停留在那張照片上,照片中兩個人站在舞池裡,她背對著鏡頭,頭微微向上仰著,微笑隱約可見,神似極溫柔極溫柔地專注自己的舞伴和在傾聽他的聲音中,細長的手指怯怯地趴在他的肩上,另一隻手,在他的腕握中,指頭也是怯怯的並得攏攏的……如果不看他鍾植的臉,整個場景看起來是蠻溫馨和諧的。他鍾植,在畫面中瞪著一雙與誰有仇的死魚一樣的眼睛,忿忿地盯著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有一隻肩膀,上面翹著一隻妖豔的蘭花指,手指上面戴著一隻超大鑽戒。
肩膀是鍾漢生的,蘭花指是Mandy的,照片屬實。當時情景鍾植還能回想起,他隻是難以相信,那副冰冷的、面帶譏諷和忿恨的臉就是自己的臉?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凶狠的摟著她,而她,在他的節奏裡,真的曾經溫柔和寧靜嗎?是他破壞了一個美好的開始?
當然,她微笑的樣子更多的藏在他的胸前,以至於他忘記他面對的隻是一張平面的圖片,他居然,把頭往報紙側裡傾斜地探了一下,想探望到那時境她的全部的,如報紙上所說的,神秘的、令人愛憐的、甜蜜的面容!!!
所以他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