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間,胡心宇被帶到黎以阡的辦公室。老頭子不停地和她說著話,胡心宇還是早上的樣子,老是走神,聽的都不連貫。約摸過了一個多小時,老頭子非常失落的讓她去了他給她的第二個安排,上課。
上的是理財課,馬修的財產今後要胡心宇來管理,黎以阡要她學習如何管理。這個老師很直接,拿著馬修的財產清單一點一點的給她講物業出租、管理,銀行存款、現金、證券投資的合理比例,講保險。胡心宇在課堂上睡著了,她簽過字,所講的都與她無關,另外,她修過MBA,所講的專業名詞她原本就耳熟能詳,她並且累了。
睡醒以後,她被送回醫院,馬修剛剛洗完澡,下午的例行巡房醫生剛進來,和上午一樣,不是鍾植假扮,她白白地又緊張了一回。
黎以阡到醫院裡來頂替胡心宇,他看出她疲憊不堪心神不定,讓人把她送回去睡覺。
他需要她休息夠以後,能聽清他講的話。
中午叫女孩過去,說的是他作手術的具體日程,女孩一直低著頭坐在那裡,他不停的跟她說手術的成功率,說要她照顧好馬修;他又說希望他做手術那天,女孩能陪著朱利葉坐在手術室外面守他;他希望他住院期間,她能安排好時間,每天都來看一看他;他也擔心手術失敗,所以要向她交待好多事,他後來發現她基本沒辦法聽入耳,他不明白為什麽。她是怕他的,並且至少是個有禮貌的女孩兒。他只能鬱悶地讓她去了他給她的下一個安排,上課。
她去了,老師很尷尬,為她量身打造的課程,才開始,一對一的講著沒幾分鍾,她就睡著了,他知道了,便讓她睡,她盡管鍾植也聽到了警鈴的響聲,卻不慌不忙。這東西他熟得很,自己家也安著,只要自己不被發現,這家人會當成是誤報。再說這家人有隱私,不見得會報警。他在黑暗中摸到了一扇門,耳聽有人朝這個方向走來,便閃身進去了。
可恨的是,那人聲本來由近又漸漸地及遠了的,卻無端端的又折了回來。他聽見一串嘟囔聲,門外的人自言自語地說著話,然後門栓一響,仿佛是落了鎖。等人聲遠去後,他趕緊湊上前去推門,果然打不開。
鍾植第一個反應是他被發現了,現在被人關在屋子裡,那個值更走過的人去叫人去了。他將被人翁中捉鱉,狼狽點不要緊,關鍵是不能被傷了——這是美國,法律授權公民可以對非法闖入自己家的人開槍。他在推不開門的一瞬間心裡想的就是這一點,趕緊掏出電話向老友哈德求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並沒有他想象的被發現的險情出現。他掏出攜在身上的小電筒,打量起他的新環境來,窗是有兩扇,如同地下室的透氣窗,高得很,他跳了幾下,居然抓住了窗戶上面的鋼條,再一借力,人上到了窗台,再用小電筒一照,入眼的景象告訴他這是一間雜物間類似房間,只是裡面的東西都蓋著布,看起來裡面的東西還在受著照顧。這事他不關心,他把電筒的光移向大門,門是鐵門,看起來是關著的,不能確定外面是否上鎖。鍾植憑感覺認定這間房相對安全度要高一點,他於是倒騰著,給自己換到了這個新房間。
有點小失望,新房間的門也是從外面鎖著的,就算鬧出大動靜也不能保證打得開。
鍾植開始在電話中不斷的催促哈德。
哈德果然不得不前來做這件違反他的原則的事,半夜三更的為了老友記出演午夜私闖民宅鬼馬警官。按照鍾植在短信息上面的描述,沒費多少周折就摸到了房間門前,倆個人鬼鬼祟祟的通著短信,探測著,哈德輕敲了一下門,鍾植在裡面回應了一下,算是確定接上頭。一道閃電過來,哈德看見門上是上了鎖,用手一扭卻發現鎖頭是活的,便把鎖頭摘下來,門輕推而開。
想要飛速離開,不料天空又劃過一道閃電,那閃電直接帶來傾盆大雨,倆個人不得不為了避雨而暫時停留。
聽著門外狂風驟雨聲,哈德忍不住埋怨起鍾植來。“早說了你不要自己亂闖,你這一意孤行的家夥……”
鍾植卻轉而言其他:“這老天不講信用,預報上不是說凌晨以後才有雨的,怎麽提早了二十多分鍾啊!”
“拿你沒辦法!”哈德歎了口氣,開始問起鍾植的收獲:“怎樣,人找到了嗎?”
“沒有!”鍾值極為沮喪。
哈德於是說“你是不是看花了眼啊?”
“肯定沒有!”鍾植接下來口氣悶悶的,“說來奇怪,明明見她坐在車裡進了這家人房子的,我怎麽就找她不著呢?昨晚加今晚,這間大宅的每一個地方我都找遍了,一個大活人,能藏到哪裡?”
他很快被哈德抓到話尾:“原來你這個家夥昨晚就來過了,你膽子也太大了點!而且還瞞著我,我原來以為你對我毫無保留呢!”
鍾植沒有回應,顧自發起狠來,說道:“就差掘地三尺了!我很擔心她出什麽事的,她進了這裡已經一天一夜了!她坐在車裡時的表情我看得清清楚楚,她面色很難看。她一定受了脅迫,明天你們警察再不行動,我就要開了挖土機上門來挖,我說到做到!”
“你冷靜點好不好,你當我們警察都很有閑啊!再說了,黎家也是有身份的人家,是你無根無據想搜就搜的嗎?你肯定你昨晚看到的就是她?就算是她,你肯定她沒有離開?你就一個人,整整一天一夜,你沒有離開的時候?她或許就在你離開的那個時候走的呢?”
鍾植有些語塞。
哈德接著說:“另外,你那位,拜托,想起你稱她為‘未婚妻’就好笑,‘未婚妻’都是這樣任性不負責的嗎?一聲不吭就離開算什麽?有個性嗎?!”
鍾植被噎住了,他轉了個話題,說:“這雨下得真大啊,這讓我想起第一次相遇,她全身濕透、通體冰涼卻一聲不吭地站在黑暗中, www.uukanshu.net 當時我就站在她的身旁邊她沒有發覺,她的衣服上的水直往下流,我都聽到水聲了。”
“第一次相遇?在什麽地方?”
“我家呀!那次她掉游泳池裡去了。”鍾值說著,眼前出現了那個絕望掙扎卻寧死也不要呼救的家夥的樣子。
“聽起來怪怪的,安可不是說你和她,是男上司看上女雇員的老套戲嗎?原來是女雇員跑到男上司家游泳被男上司撞見,然後戀愛?”
“遊什麽泳呀,都快要冬天了,一池冰水呢。她那是判斷出錯,從我家圍牆上‘撲通’一下跳下去的。那家夥不會游泳,黑燈瞎火的,我跑過去,就看見她在水中掙扎,死也不肯喊救命。以為她會淹死,而最後,她又活回來了。她應該是踩著水底走上岸的!”鍾植在黑暗中舉起了自己的一隻手,揣摸著胡心雨當時在水底走路的姿態,笑了起來。“老天,我本來是看戲的,差點憋不住要跳下去撈她!”
“喂,越說越奇怪,你家,那牆有兩米多高吧,她一個女孩子爬上自己頂頭上司家,站在牆頭往下跳?這個勾引人的方式倒是少見!”
“你說什麽呀,那時誰都看不清誰,勾引什麽呢?就是喜歡上她以後,也沒聯想到那一夜,當時我只是奇怪怎麽有這麽能忍的人!當然,那天晚上,我蒙她,逗著她玩,她暴可愛啊!”
“沒聽明白?夜,爬牆,跳水,自救,逗她玩,這裡面需要邏輯鏈接,說吧?”
鍾植聞言回過神來,有些事不能說。哈德緊追著又問了一遍。鍾植索性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