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鍍了層金回來也是不一樣了,如今都開上BMW了。唉DD我可是什麽時候才能富起來啊。”韶寒開玩笑一樣的歎了口氣。
“別擔心,有蘇離帶你,再加上我這麽青年才俊的師兄,你的好日子大大的有啊。我可還記得當年某人告訴我的,白色的BMW太帥了,要是人也夠帥,就算得上當今的白馬王子了。”他微微偏過頭,兩人不經意的眼神交疊,不禁都愣了一瞬。倉卿為了安全很快移開視線,假裝專心的看著前方的路。“怎麽樣?看我這長相,再配上這車,算不算你說的白馬王子了?”
韶寒沒說話,隻是輕輕的笑了笑。
他又假裝不經意的撇了她一眼,故作輕松的問道,“還是說你還喜歡那個老家夥?隻要是他,開INFINITE也是白馬王子?不過師兄那個年紀也實在是……”沒克制住的就有露出了他毒舌的本性。
韶寒不願和他較真,隻是淡淡的反駁了一句,“什麽老家夥?蘇離才36歲,大十歲而已……不過,我也可能沒那麽喜歡他了。”
韶寒語氣很輕,好像心裡極不確定,“我也不知道,最近對他的感覺好像有點奇怪。”
越說到最後聲音越輕,
倉卿看著她望向窗外的側臉微微勾了下嘴角。
突然韶寒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提高了聲調,“楊林還好麽?今天下午看你送他去急救,出了什麽事?”
“情況並不樂觀,他昨天出門花天酒地,今天下午那個女人醒來才發現他怎麽也叫不醒了。”他的表情也一下凝重起來。“初步判斷應該和昨天晚上他的活動有關,他之前也得過腦血栓,但這一次情況很不樂觀,我們下午會診發現他的大腦很多機能都在慢慢喪失,如果不能阻止這一切,最後等到他的腦乾也不再能支持大腦呼吸時,也就是他腦死亡的時候了。而他剩下的身體機能在醫療設備的幫助下也運作不了多久。”
“怎麽會這樣,好好的人突然就成了植物人,雖然我和蘇離也一直因為他的作風問題不太喜歡這個人。但是也是X市外科的頂梁柱之一啊。沒了他,多少手術沒了楊醫生都做不了啊。”
“是啊,確實可惜了。但是這一次,可能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今天會診時聽幾位專家說這個月楊林這個情況已經是第三例了,沒有發生腦血栓的跡象,但是一睡不醒,大腦機能慢慢喪失,最終腦死亡。實在讓人有點摸不到頭腦啊。”
韶寒沒有專攻過這一方面,隻能表示遺憾,不知道能說些什麽,幫些什麽。前面就是陵園了,倉卿打了右轉的轉向燈,偏過頭看了看她那一側的後視鏡,轉進了陵園。進了夏天之後天越發的長了,忙了一天到鄭老墓前時天還算亮堂。
祖母的墓和鄭老的墓挨在一起,還是早些年兩個老人家一起置辦的,說是到了另一邊還能做鄰居。
“祖母走的時候我已經可以接受了,當年蘇離決定給祖母做手術的時候我就決定,如果還有時間,我就一定會珍惜好每一天和她在一起的時光。所以終於到了那一天也不會有太多的遺憾。”韶寒當年一個人默默傷心的日子收到過他寄來的明信片,確實是個不會安慰人的傻瓜。說什麽祖母讓他告訴自己不要傷心,還說他給祖母送了很多東西,祖母在另一邊也會過得很好的。
學了二十多年科學,居然相信托夢這回事,想來為了安慰自己,也是絞盡腦汁了。
曾經祖母與鄭老都還在日子的記憶還格外鮮明,恍惚隻是轉瞬之間就都已作古,在這淡淡傷感的余暉中,獨兩人、二影,和一排排冷冷的碑。
“真的沒想到,平時事無巨細的鄭老,居然會因為口袋裡和身邊都沒有一瓶救命的藥,就這樣輕易地走了。”韶寒無論如何也不遠相信這個事實,看著石碑上鄭老慈愛的笑容,她更是放不下那天蘇離垃圾桶裡那兩瓶速效救心丸。她內心輕輕感慨,“如果真的有靈魂和托夢的存在,鄭老啊,請告訴我,他DD是凶手麽?”
臨走的時候,倉卿把大家獻到墓前的花束整理整齊。兩人並肩沿著陵園山坡的石階下山,夕陽最後的光芒把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他依舊是紳士的為韶寒先拉開車門,自己再從車頭繞過去上車。
車開得很平穩,不急不躁亦不與人爭,韶寒想起之前同室友臥談,大家都說從看一個男人開車,就能看出他的性格。想著想著沒忍住就輕輕的笑了出來。
“怎麽了?”倉卿偏過頭看著她。
她看到他的眼眸宛如深潭,那裡面有這一整個城市的燈火,還有DD她。一時間韶寒突然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偏頭看向窗外,語氣中還帶著一點嬌嗔的笑意,“沒什麽,你好好看路。”
她頓了頓又說,“前陣子一直和他們做項目,每天都宿舍辦公室兩點一線,很久沒出門了,才發現X市的夜景也挺美的。”
“不忙了帶你去北山夜遊啊,那的夜景一點都不比從太平山上看維港差。”
他話頭一轉,“想吃什麽?”
“你才回來,還沒回過學校吧。北門外的小吃街辦的越來越好了,不如去那吃。”說起小吃街一下子就勾起了兩人大學時的記憶。
“可憐我那些年老是被你指使著,每次都讓我趕在關門的時候去北門咖啡館給你買芒果千層當夜宵吃。”明明是滿是怨氣的口吻,他的眼角眉梢卻滿是笑意。
讀醫科那些年總要挑燈夜戰到很晚,也不知道哪天就突然要通宵,韶寒胃不好,忙的時候經常沒留意就少吃了一頓。每次到了晚上九十點鍾餓得開始胃疼的時候,就可憐巴巴的找倉卿,難受的時候還任性得很,隻要吃北門咖啡館的芒果千層。可憐倉卿隻能從南邊的宿舍跑到北門,再給她送過去。
“是啊,突然好想吃芒果千層,這陣子忙的什麽都顧不得了。”
倉卿在街口轉角找了個停車位,停了車,他又解開安全帶快步繞到右側,趕在她之前為她打開車門。
他們並排往街裡走。這時間正是小吃街喧囂熱鬧的時候,年輕的、課業不忙的都出來覓食,賣臭豆腐、涼皮、手抓餅的小攤前都圍得滿是人,雖然已經入夏,但每個火鍋店爆滿得把桌子都擺到了路上來,一桌桌的學生有社團聚餐的,聯誼的,還有放了個蛋糕給人慶生的。打新疆來的烤串的大叔還在老地方支著他的燒烤架,帶著巴旦木花帽,小扇子努力的扇著,噴香的煙仿佛彌漫到街上每個角落。
在小吃街昏黃的路燈的照射下,煙霧模糊了街的盡頭,韶寒恍然有種錯覺,就這樣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能走到十年前呢?祖母還總會叮囑她不要吃不乾淨的路邊攤,鄭老每次都慈愛的幫他們辯解說孩子們都吃這些,不會有事的。
“吃這家吧,你過去忙的要死之後不都要來吃老鴨湯補一補。”
走過了煙火繚繞的烤串攤兒,就是韶寒當年偏愛的酸蘿卜老鴨湯,天漸熱了,生意不比那些火鍋燒烤來的熱鬧,但也坐了不少的人。
“這也是很久沒吃了呢。”韶寒仰起頭看著他笑著說。自然的就拉住了他的胳膊走進店裡。
“兩位麽?來點什麽?”
老板娘從櫃台裡迎出來,引著他二人找了個靠邊的小桌。
“來個小鍋鴨湯,兩份芝麻醬的料,一份寬粉,一份蒿子稈,兩碗米飯”倉卿修長的手捏著菜單的一角,都不需要打開,直接對著老板娘說完。
“不愧是學神。”韶寒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托著下巴笑嘻嘻的看著他。
“你喜歡的,我都記得。”倉卿語氣淡淡的。說著就自然的把她的那份塑封的餐具拿了過去DD戳開DD再欠身幫她擺好瓷碟和碗筷。
老板娘把冒著熱氣的砂鍋端過來放到電磁爐桌面上,開了火就離開了。因為坐在靠邊的角落裡,那些吵吵鬧鬧的聲音也好像小了很多。
“喏,鴨腿給你。”他卸下一條鴨腿放到她的碟子裡。韶寒都有些看不清鴨湯蒸騰的霧氣裡的他的臉了。
韶寒淺淺的笑著,“以前不都是你一個人吃兩條腿,外國人給你換了腦子麽,變得這麽體貼人了。”
“我答應過你祖母要照顧你的。”
倉卿的神情認真得讓她想躲開。
“好好好,那以後就要仰仗師兄啦。”
韶寒也隻當他擔心自己還在因為祖母和鄭老離世說這些來安慰她,也沒當真的放在心上。
“在國外過的好麽?沒有找個金發小姐姐麽。”韶寒滿臉都寫著“八卦”二字。
“沒有。”倉卿輕笑著耐心的回答她。“我是去學習的,再說了,我不喜歡那一款的。”他眼裡滿是笑意的認真的看著韶寒。
韶寒雖然總是有點說不好那裡怪怪的感覺,但兩個DD老“哥們兒”DD還是久違的再次坐在一起吃了頓飯。
韶寒其實早就已經吃飽了,但看他正努力的撈起最後一塊酸蘿卜,還是沒忍住曾經就喜歡從他筷子下搶食兒的習慣,眼疾手快的就夾進了自己盤子裡,看著他一臉的無奈,張嘴就直接咬了一口,“啊DD燙DD”燙的她眼睛都泛起淚花。
“哈哈DD”倉卿看著她才搶到了他想要的那塊蘿卜,剛剛還一臉生氣的樣子,“遭報應了吧。”完全都沒掩飾幸災樂禍的神情,卻趕緊給她空了的杯子裡又倒了一些涼酸梅湯。“趕緊喝一口,含幾秒,會好一些。”
韶寒聽話的喝了一口酸梅湯,含在口腔裡涼涼的,燙的有點痛的舌尖確實舒服了不少。“哼DD不吃了不吃了。”
倉卿走去櫃台掏出錢包付了帳。站在門口等韶寒背好包、整理好衣服。“還住在寢室麽?”看著她走過來倉卿問。
“恩,正準備找個第一醫院附近的小公寓,等蘇離手上這個項目忙完,下周應該就要過去實習了。”並肩走出鴨湯店,到了街上韶寒停下腳步。“你回去吧,挺晚的了,再晚開車不安全。”
“我送你到寢室。”倉卿沒等她在推辭,一雙長腿就朝著學校走了,韶寒也隻得快走了兩部跟上他。
雖然已經將近十點,但小吃街還是和剛才一樣熱鬧。
“開始著手找房子了麽?”倉卿說話的時候總是很認真的看著她。
“找了幾個,挨的近的都太貴了,遠一點的我又不如住在寢室或者回家住。”她微微朝著倉卿揚起小臉,嘟起嘴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好氣哦,完全沒有工資,雖然蘇離說我可以就不交實習費了。”
“要不要搬來我那兒住。”他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似的偏頭看向了另一側,“第一醫院聘我來的時候,發了點住房補貼,我在旁邊那個小區買了個小躍層的三居。”微微停頓快速的瞥了她一眼,又裝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反正我一個人住也確實是有點大了,蠻浪費的。”
“可是……”
“當年受了奶奶那麽多照顧,我也想回報你些什麽啊,不會不給我這個機會吧,而且這麽浪費資源也DD不太好,是吧?”察覺到韶寒有些猶豫,他又趕緊補充道。
韶寒一副還在思考的樣子。
倉卿看她有些松動,又開始乘勝追擊的說到,“我的人品可是值得相信的,你祖母知道我能有個機會照顧你也會很開心的。而且,我真的隻是很想報答奶奶當年對我那麽好而已。”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你要不租給我一間好了。”韶寒還是害怕總是給他添麻煩。
見她已經松動不少,
“好了,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有什麽事兒麽,晚上我下班了來幫你搬家啊。”倉卿臉上一副得逞了的笑意,“周末還可以一起出去給你房間置辦點東西。”
“唔DD明天老板不召喚我的話,我應該還是去兒科那邊陪孩子們玩玩遊戲、講講故事。”
看韶寒已經算是默許,他笑著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那正好,明天等我一起走。”
倉卿正微微靠在韶寒身上一臉壞壞的笑著,韶寒卻突然停了腳步。
“怎麽會?”韶寒像是定在了原地。倉卿也順著她目光看過去。
那家他總是大晚上跑來給她買千層蛋糕的咖啡廳,外牆一個巨大的洞,裡面也是一片廢墟。咖啡廳的廢墟外的地上不少人自發的放了花和蠟燭。韶寒蹙起眉頭,慢慢走近,殘破的牆上貼了不少紙張和照片。
韶寒借助昏黃的燈光,看清了那些面孔,瞳孔瞬間放大。“他們……”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最近忙什麽樣了?新聞也沒在看,前天一輛大客車司機醉酒駕駛直接衝了進去,造成四人死亡,近十人重傷。”
“前兩天正是項目到了最後的時候,還要給鄭老葬禮幫幫忙……也沒路過這裡……居然……”韶寒害怕的抓緊了他的袖口。
聲音有一點點顫抖,“怎麽會?我昨天做夢的時候夢到他們了,那個女孩一直在寫論文,打了又刪掉,還有那個服務生一直端著空盤子走來走去……”她抬手撫過另外兩個男孩的照片,“他是那個收銀員,這個男孩是煮咖啡的小哥。”
“沒事的,別怕,總會有一些科學解釋不清的事情的,不會有事的。實在害怕的話今天就直接住到我那裡去。”他溫柔的看著她,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算了,我今天還是回去住好了,我沒事的,你別擔心。”韶寒嘴角扯出一個淺淺的笑。
“滴D滴DD”倉卿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名字,眉頭微皺,“怎麽了麽?”
“什麽……我馬上回去。”
一副焦急模樣的掛了電話,“走大路回去,別抄小道,注意著點有沒有人跟著你,知不知道。”他趕著回醫院,但又實在放心不下,X大對外開放還是出過不少事兒的。
“怎麽了?你不用管我的,我經常自己這麽走回去的。我都這麽大了,你別擔心我,快回去吧。”
“恩。”他垂下了眼,“楊林DD腦死亡了。我趕回去看看還能不能幫上什麽,你到了寢室記得給我電話。”
說罷,倉卿就急匆匆的轉身離開了,韶寒也慢慢的往寢室走去。
而另一邊,開著車往醫院趕的倉卿卻是眉頭緊鎖。“怎麽會?一下子三例突然一睡不醒,過不多久就腦死亡的案例。而且,她怎麽會看到那個世界?到底是誰在搗鬼?”
“叮DD”一條新信息
“我到寢室啦,你開車注意安全哦。”
倉卿的眉心終於舒展了一點,但還是暗下決心,明天一定要把寒寒接過來住,不在自己身邊真是太讓人放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