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捋順了,同濟堂也開業了.
只是和所有醫院診所剛開業的情況類似,基本上沒有什麽生意。這一點也可以理解,畢竟大夫郎中這一行當,不像傳統的餐飲業,一開張馬上就會有人。
你要將自己的名氣打出去,病人才會來你這兒來。
藥材不缺了,嶽然倒也清閑的很,一天到晚碰不到一個客人,便有些坐不住,左右對蘇白衣道:“反正鋪子裡也沒有什麽生意,過兩天把亳州藥材商那邊的定金給取過來吧,他們的價格太高,往後也不需要他們供貨了。”
“行,我陪你一起去!”
蘇白衣自不自覺的已經將嶽然視為了自己的禁臠,這麽風華絕代的一個女人,在外面拋頭露面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萬一被哪家的俊俏小書生拐跑了怎麽辦?
就是拐不跑,萬一被那些粗魯的大漢調戲了,自己豈不是吃了大虧?
“我也去!”
小喜鵲嘰嘰喳喳的從櫃台後面跑出來,道:“反正鋪子裡也不忙,那些亳州的泥腿子著實可恨,我怕小姐吃虧。”
“那行吧,一起去!”
三人一起出了同濟堂,店裡自然有嶽然招來的可靠活計看著,不會有什麽問題。
歸德府南湖之南,靠近文正書院的地方,也就是現如今同濟堂所在的這條叫做濱湖街的地方,和東門外的小七街遙遙相對,小七街算是一個市井繁華的普通小商小販聚集的集市;而濱湖街則是歸德府裡一處高檔的商業街。
全歸德府大部分的布行、藥材鋪、成衣鋪都集中於此。
從濱湖街再往南走,不到一裡地的地方,有一處頗為雜亂的場地,周邊有幾處大倉庫,倉庫周圍零零散散的分散著幾家上不得台面的旅店。
門口到處都是牛馬騾子之類的力畜,還有說不清的運送貨物的大車。
這裡,就是歸德府的大車店了。
亳州來的藥材商人,和其他地方來的商人一樣,都在這裡歇***易。
“就是他,就是他,那個胖子!”小喜鵲眼尖,一眼在人群中就鎖定了一個在大車店門口舉著膀子打哈哈的中年人,他上身赤裸,露出一身橫肉,臉上的兩刀刀疤顯得猙獰無比。
“這殺千刀的!”喜鵲罵道:“跟仁心堂的掌櫃勾結起來沆瀣一氣,賣給我們的藥材足足比人家高了一倍,這還不算,收了咱們的定金之後,還拖著就是不發貨。
太可恨了!
蘇先生,你是有本事的人,今天一定要給我出氣呢!”
以前看到這滿臉橫肉的家夥,小喜鵲嚇得都不敢大聲說話,但是今天,不同了!因為蘇白衣在旁邊啊。
開玩笑,蘇白衣是什麽人!
那可是一個能打十幾個的存在,是內家功夫的高手,輕輕一掌過去,準教你來個嘴啃泥。
“哎……那個死胖子,說你呢,看啥看,這邊,死胖子!”小喜鵲狐假虎威,趾高氣昂的指著刀疤臉叫喚。
刀疤臉終於注意到有個小姑娘指著自己叫罵這個事實,目光聚集到三人身上的時候,臉色不由得一沉,一股陰鬱的氣質冒了出來。
他目光冰冷的看著小喜鵲,將她嚇了一跳,然後直接無視蘇白衣,卻落在了嶽然的身上,穿越了一眾人群,蘇白衣仍舊能從那目光中看到一絲貪婪、卸欲。
有資格落在嶽然身上這種目光的,天底下除了我蘇白衣之外,不可能有第二個人。
蘇白衣的洪荒之力瞬間充斥全身,
手中握著一個袖珍的電擊棒,用能殺人的目光看著那刀疤臉。 刀疤臉仍舊沒有瞧他,只是操著一口正宗的亳州口音朝嶽然道:“吆,這位大姐兒,今個兒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你是來購買藥材的吧,唉……不巧類很,亳州那邊類貨還沒到!”
好吧!
亳州方言和商丘方言,其實都是特麽的一種方言。
兩個地方左右不過一百公裡,即便在交通不便的古代,大車兩天也就到了。
“邱先生!”嶽然不像喜鵲那般怎怎乎乎,她很有禮貌的朝刀疤臉躬身行禮,然後才道:“那正好,咱們當初約定的交貨時間已經過了十日,如今你還一拖再拖。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也做不了買賣,你把定金還我吧!”
小喜鵲適時上去,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簽字畫押的紙遞過去,道:“看吧,這是契約!”
“哈哈,這個啊……”刀疤臉接過契約豎在面前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嘿嘿大笑,道:“你們幾位先等等,我是個粗人不識字,讓我們家掌櫃的看看。”
說完,拿著那契約進了大車店。
蘇白衣就像是等外婆回家的小紅帽。
等啊,等啊!
那姓邱的刀疤臉卻再也沒有出現,這時,才發現過分的相信了古人的素質和誠信,蘇白衣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們兩個在這裡等我,我進去看看!”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將小喜鵲和嶽然二人留在大車店門口,一個人進了店。
店裡充斥這一股難聞的腥臭和藥材混合的氣息,櫃台後面的活計像極了後世賓館的服務員,只是顏值上來講差很多。
當然了,服務態度嘛!
根本就特麽沒有態度。
一個年級大約四十多歲看上去被吸的乾瘦的男子,一邊嗑著西瓜子,一邊斜著眼看蘇白衣:“住店?噗,吃飯?噗!還是買東西?噗!”。
他沒說兩個字,就要從嘴裡吐出一個瓜子殼來,不但唾沫星子亂飛,尼瑪這態度也讓人蛋疼,蘇白衣一陣惡心,都說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真是一點也不錯。
“我找人!”蘇白衣指了指後面:“亳州來的藥材商,姓邱的那個,額……臉上有刀疤的那個!”
“哦,你說的,噗!是剛剛,噗!進去的,噗!邱三啊,噗!”乾瘦男子的頭扭朝後面,狠狠地憋了一口氣,然後大聲喊道:“邱三家的,有人找,快出來了!”
因為用力過猛,不知道是不是被瓜子殼給卡到了嗓子,他剛喊完就咳嗽了起來,朝蘇白衣翻了個白眼,低聲罵了兩句倒霉。
後面“咚,咚,咚”的一陣響,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肥碩中年婦女便從裡面出來,和邱三一樣滿臉橫肉,看到蘇白衣之後一臉的冷笑,道:“你這小白臉,找我幹啥!都說男女授受不親,就算你是個小白臉書生,俺也不和你乾那醃臢事!”
我乾你老母!
蘇白衣一陣惡心,擺著手道:“不是找你,找你們家當家的,邱三呢,讓他出來!”
“當家的?”那女人裝出一副大吃一驚的樣子,道:“找我們當家的幹啥?我們當家的不在家啊,出門了!”
“去哪裡了?”蘇白衣越想越不對勁。
“回亳州拉貨了!”女人的眼中帶著戲謔,“您是要進藥材吧,那可不巧,當家的昨天晚上就回亳州進貨了,要等二日才能回來,您想要什麽貨可以先寫個單子。”
什麽?
蘇白衣暗道不好!
果然著了人家的道了。
你妹的,跟我玩這一手?
“不可能!”蘇白衣冷哼一聲,指著那大車店的乾瘦掌櫃道:“邱三分明剛剛從外面進去,我們還等著他退定金呢,怎的這半刻鍾不到,就跑到亳州了?”
然而,令蘇白衣噴血的是:剛剛還給他指路的掌櫃,瞬間變臉,看著蘇白衣一臉納悶:“沒有啊,我沒看到邱三啊!”
“誰呀,誰找我家老爺?”後面一個十七八歲的後生,拿著根長長的棍子一臉狠勁的來到胖婦女身邊,好似給蘇白衣下馬威一樣:“我家老爺回亳州了,什麽定金?找我說也是一樣的。”
“對,俺們做事童叟無欺!”胖婦女笑著咧開嘴,露出一嘴的黃牙:“只要有俺們當家的簽字畫押,你把定金的契約拿出來,我給你銀子也是一樣的。”
不用想,也知道怎麽回事了。
蘇白衣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讓心裡的憤怒稍微平息一下。
一定要保持清醒!
他真的很生氣,不是因為被訛了三十兩銀子,不是因為對方戲謔和羞辱自己。
而是,作為一個商業巨子,前世的時候風生水起動輒就能讓共和國地產界顫抖的存在,今日竟然陰溝裡翻船栽在了一個小商販手裡。
咽不下這口氣,也可以說,蘇白衣覺得自己輸得很沒有尊嚴。
這裡一片鬧哄哄的,周圍不少人都圍過來觀看,外面等著的嶽然和小丫頭喜鵲也走了過來,等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喜鵲氣的小臉發白,手指著那胖婦人道:“你們這些殺千刀的騙子,竟敢如此欺辱我家夫人, 你們等著,等著,回頭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她真的氣急了,好似夫人和小姐都分不清了一般。
嶽然倒是很平靜,走過去扯了扯蘇白衣的衣服,又輕聲安慰喜鵲道:“算了,左右也不過三十兩銀子,不值得。”
她掩著口鼻,覺得這裡的空氣和人,全都汙濁不堪。
恰在這個時候,從大車店裡出來一個身穿青布直綴的中年人,滿臉笑容撮這胡子往外走,走到那胖婦人身邊的時候,客氣的行了個禮。
“王掌櫃!”小喜鵲看到那中年人,眼中靈光一動,道:“王掌櫃可以作證,當日我們付定金的時候,還是王掌櫃從中做得保人。”
“什麽保人?什麽定金?王某並不知情啊!”中年人一臉驚愕,然後看著喜鵲道:“姑娘,我認識你嘛?”
“你……”喜鵲真的要氣死了。
蘇白衣猛然睜開眼,也不說一句話,抓起喜鵲和嶽然的手,臉色冷冷的就往外走。
三十兩銀子?
給你又如何!
蘇白衣目光一冷,對嶽然道:“我們先回去,放心,這些人欺負你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邱三?王掌櫃?還有那個秦境方?
嘿嘿!
你真的以為我蘇白衣只是個會教書的書生麽?
呵呵,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好欺負麽,那你就錯了,老子這個病貓,可是能燃燒出烈火的存在!
用這種小聰明就想套路我?
哼,也讓你們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商業套路.
只是,別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