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個呼郎中,好像跟自己一向不對付,就說上回自己進城搞藥品的事情,他就看冷嘲熱諷,唧唧歪歪,好像自己偷摸了他婆娘的屁股,看了他閨女洗澡!
這家夥,好像仗著自己是遊擊隊裡唯一的郎中,相當嘚瑟地說,上回,自己給隊長,指導員做手術,他雖然表面上誇獎,其實那眼神,很是不屑呢。
“嗯?”李指導員在身邊呢,用手戳了張逸一下。
張逸趕緊彎腰,將呼郎中攙扶起來:“呼郎中,咱們都是革命同志,我為你報仇,也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這個人見義勇為的英雄本色在,是應該的,你不要這樣,”
呼郎中力氣很大,掙脫了張逸的攙扶,好像一下子神魔附體了,堅持給張逸磕頭,一共磕了九個頭。這是最莊重的大禮。
呼郎中最後被攙扶起來,神情悲憤:“張逸同志,你知道翠翠他們的遺體都在哪裡?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我得把他們埋了。”
張逸說:“呼郎中同志,杏花的娘家人和婆家人,都有去的,哭了一回,將遺體都運回去了。”
呼郎中衝著張逸點點頭,抱拳:“好,好,如此甚好,那你給我講講你是怎樣弄死那些害人精的,越詳細越好!”
張逸無奈,只能原原本本地將經過講了一遍。到後來,張逸挾持牛家大太太,路上打退牛金陽偽軍追殺的時候,杏花和香菱幾個,也嘰嘰怎怎補充。
張逸講的時候,周圍一片安靜,靜得只能聽到遠處蘆葦叢中魚兒的甩尾,樹梢上斑鳩的鳴叫,麻雀的嬉鬧。
大家隨著張逸的講解,露出了各種各樣表情,比如拯救杏花的時候,水牢的昏暗汙濁,比如,面對五個偽軍挾持杏花等人,張逸的肉體衝鋒,比如,將牛黑麻子用子彈爆頭,匕首割喉等等,都引起了大家一陣陣共鳴。
“完了,就這麽多吧。”張逸已經講得口乾舌燥了,因為,他被大家央求,從最開始的看到牛黑麻子伏兵殺人開始,那故事老鼻子長了,而且,許多人不斷提出要求,某些細節等等。
“嗯,張逸大哥,水,請喝點兒水潤潤嗓子!”張逸一回頭,看側後方有一個人,是槐花,端著一個白瓷碗,裡面滿滿的水。
槐花今天穿著短打扮的衣衫,顯得格外精神,那土紅色粗布的衣服,襯得臉色更加細膩滋潤,眉眼玲瓏。
她的眼神裡,滿滿都是欽佩。
張逸看一眼都醉了。馬上端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
“爽。”
“呀,我都忘記了,剛才端來的熱水,這麽久都涼了,對不起呀。”槐花趕緊歉意地說著,一臉羞紅,低著頭小鹿一樣跑開了。
呼郎中見張逸徹底講完,已經激動得老淚縱橫,抓住張逸的手,使勁搖晃:“張逸同志,以後,你就是我們家,我呼褒義的大恩人,我們的命都隨了你!你要怎樣就怎樣,絕無二話!”
張逸嚇了一跳:“胡郎中,別這樣,咱們都是革命同志呢,這是應該的。”
呼郎中又要磕頭,被張逸攔住了。
這時候,鄭隊長也忍著傷痛來了:“同志們,你們聽了張逸同志的戰鬥故事以後,有什麽感想呢?是不是覺得不相信呢?對,我也不相信,真的不相信,但是,我相信張逸同志這個人,也相信這幾個姑娘,她們是人證,還有這麽多繳獲的步槍,還有此前狗剩和虎子的講述,我相信了,大家說,張逸同志厲害不厲害?”
“厲害,厲害!”周圍的百姓一起喊,遊擊隊員將步槍都舉起來,有點兒瘋狂了。
“噓!”張逸趕緊提醒大家,注意保密。
“沒關系,有張逸同志這樣的戰鬥英雄,我們不怕小鬼子了!”鄭隊長說。“我建議,咱們給張逸同志鼓掌,祝賀他取得這樣了不起的戰績!”
“對對對,鼓掌,祝賀。”遊擊隊員和群眾紛紛鼓掌,掌聲經久不息,很多人把巴掌都拍疼了,尤其是呼郎中,臉皮猙獰,雙臂松動,拍得那叫一個凶猛。
“來,我們一起喊口號,向張逸同志學習,向張逸同志致敬!張逸同志是個大英雄,了不起!”鄭隊長率先喊出口號。
軍民一起呼喊,一連喊了五六遍,每一個人都熱切地注視著張逸,真誠,熱情,那氣場,強大無比,將樹梢上的麻雀和斑鳩都嚇跑了。
“隊長,指導員,你們別誇我,我會驕傲的。放心,我以後一定會繼續努力,”張逸非常感動地說。
在中東,傭兵之地,清除了目標,只有冷冰冰的手機拍攝,回去領獎金和傭金,那是赤果果的雇傭關系,冰冷,鐵血,很少人情味,只有在這個遊擊隊和百姓之中,張逸才感到,集體生活是如此之美。
“嗯,我還有一個建議,指導員,你說,張逸同志這樣勇敢,英勇善戰,戰功卓著,我們怎樣獎勵他呢?”隊長拉著張逸的手,搖動著。
李指導員說:“我看,今後咱們跑馬樁遊擊隊就由他來帶領好了,個人素質不用說,就是昨天夜裡的戰鬥吧,很有經驗,帶領的班級不僅沒有損失,還打死了好多鬼子,這戰術指揮的能力也是一流的,最起碼,比我強!”
鄭隊長豎起大拇指:“還是李指導員懂得我的心思,同志們,現在,我宣布,我和李指導員取得了一致意見,正式任命張逸同志為跑馬樁遊擊隊的代隊長,等有機會,我們會反應給縣大隊正式任命的。”
張逸本來覺得沒什麽,小小遊擊隊長,屈才了俺,可是,見鄭隊長這樣讓賢,心裡又很感動:“隊長,這不妥吧?”
鄭隊長說:“妥,這是最妥的方案,”
張逸想了想,也不作秀了:“成,但是,等您傷好,我就歸還隊長的指揮權。”
鄭隊長和李指導員相視而笑。
這時候,香菱幾個女孩子圍攏過來:“隊長,那俺們呢?俺們也要加入遊擊隊,你們收不?”
鄭隊長和李指導員看看她們旗袍什麽的,有些眼花繚亂:“你們先休養兩天再說吧。姑娘家家的,遊擊隊的苦你們可能吃不了。”
香菱說:“可是,我們要跟著我們的男人。”
“男人?”鄭隊長等人都看著香菱。
“嗯,就是張逸大哥呀,他是我們四個的男人。”香菱激動地揪住張逸的衣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