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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律》第28章 講故事
  更夫韓忠濤,四十一歲,喪妻喪子,鰥居一人,家徒四壁,早年以耕田為生,十年前接下縣中沒有人願意乾的差使——更夫,為人老實,性格孤僻,不善言辭,白日多不得見,晚上打更報時,人品、口碑不錯,故而當更夫韓忠濤出現時,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是對郅正開始痛罵,指其想破案想瘋了,只是眼前的更夫韓忠濤面色蠟黃,雙眼渾濁,身體虛弱,似乎有隱疾。

  “各位大人,各位鄉親,其實本吏也不相信更夫韓忠濤韓大哥是凶手,可在正式斷案之前,我先給大家講個故事。”

  郅正頂著壓力對眾人道。

  “講什麽講?你莫非要學你爹冤枉人不成?”

  “是啊,定是你收了三癩子的髒錢,這才替他開脫,是與不是?”

  “三癩子不是凶手,反倒說是更夫韓忠濤,哎喲,這大漢的天何時變成這樣了?”

  眾鄉親根本不給郅正說話的機會,這邊頂一句,那邊罵一句,總之就是不信郅正的話。

  郅正一看這情形,清了清嗓子,自顧自的大聲講了起來。

  “那是本月初一的前的一個夜晚。

  一身穿錦袍精布長靴的胖子,長途跋涉,夜行曉宿,一路躲避,避開檢查,來到隴縣尋親避難。

  當是時,亥時一刻,天空下起了小雨,行色匆忙的那胖子終於趕到了目的地——隴縣。

  說巧也不巧,當時看守東大門的兵卒馬三、張四在這個時候,因為下雨夜冷,穿的又單薄,回家取衣服,臨走前,將東大門合緊,卻未上鎖。

  那胖子本以為大門關閉,想要敲門進城,可用力之下,竟然將東大門推動,發現沒有看守兵卒,心中好不高興,正好避開了檢查。”

  “說的跟真的一樣。”

  “郅家公子不寫書可真是可惜了。”

  部分人聽著郅正繪聲繪色、身臨其境般的講述,紛紛安靜了下來,還有小部分替韓忠濤喊冤的死腦筋依舊譏諷著郅正。

  “其實那胖子就是早年間從咱們隴縣出去的,對於隴縣再也熟悉不過,再加上本縣雖然表面上實行宵禁,可夜晚差役巡街尋到本縣鄉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在晚上出現的基本上都是咱們縣的世家老爺、亦或者是像應燕、三癩子這樣的潑皮。

  大家夥都忙了一天的農活,晚上基本上都在家睡覺休息,極少出來,尤其是這夏日農忙時節,所以就讓那進入本縣城的胖子鑽了空子,一路行走,居然還真就沒有被人看見。

  而後,他在路上遇到了他最想見到的人,也就是他的親戚更夫韓忠濤。”

  “編,繼續編!”

  “是啊,搞得你當時看見一樣。”

  少部分人繼續調侃郅正,而大部分人紛紛把落在郅正身上的目光轉移到了面不改色的更夫韓忠濤身上。

  “兩個久未見面的親戚,那一見面可謂是熱淚盈眶,好不親切,十幾年未見,那肯定是又說不完的話,尤其是鰥居一人的更夫韓忠濤,不等更夫韓忠濤說話,那胖子左右觀察,見四下無人,就害怕讓人給看見,於是急著讓更夫韓忠濤帶著他繞著偏僻小路回家。

  二人回到更夫韓忠濤的家後,這才熱情的寒暄起來,更夫韓忠濤給餓了一天的胖子做飯,待那胖子吃飽喝足,更夫韓忠濤這才詢問其為何他就突然從外地回來。

  胖子本想隱瞞下去,可是偌大的漢朝國土,只有更夫韓忠濤一個親人,他不想再逃亡下去,

想要在隴縣扎根好好活下去,於是乎合盤脫出他深夜來隴縣的原因,可他萬萬沒想到這看似老實巴交、木訥老實的更夫韓忠濤再聽完後,生了歹念。”  “更夫韓忠濤說了什麽?”

  “是啊,你快講啊!”

  所有人都急了,郅正不慌不忙,看向了不停咳嗽的韓忠濤。

  “是你說呢?還是我說呢?”

  郅正捋著鬢發譏刺。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更夫韓忠濤眯著眼睛不停咳嗽,給一人種楚楚可憐的樣子,博取看客們的同情。

  “好,那就我說。”

  郅正轉過身面對向眾鄉親繼續朗聲:“這胖子本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在外地混了那麽多年,一路上躲過各種盤查,來到了親戚韓忠濤家中,吃飽了飯,面對鰥居的韓忠濤,他想起了幼年時在隴縣的點點滴滴,尤其是韓忠濤對他照顧有加,這才放松警惕,說出他在外地發了財,足以買下半個隴縣的田產、房產,之所以一路小心,就是因為這財乃是不義之財。

  於我估計,他當時肯定說告訴更夫韓忠濤說他騙過這錢財本來的主人,一路向南而去,可他反其道而行之,回到了他最開始的地方——隴縣,我估摸這胖子在外面惹了人得了不義之財,不怕尋仇,敢回到隴縣就因為在外面這十幾年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來自隴縣。

  更夫韓忠濤聽後震驚惶恐,看著穿著華麗的親戚,似信非信,還想著這胖子是在騙他,亦或者是這胖子在外面謀財害命,殺人越貨,來他家躲避,這要是追查起來,肯定會查到他的頭上,更夫韓忠濤是又驚又怕,可表現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依舊熱情招待。

  過的半個時辰,更夫韓忠濤假裝去外面巡街打更報時,走出院子不遠後,悄悄饒了回來。

  可憐那胖子以為回到了家,又連續趕了幾天的路,身心俱疲,抱著不義之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可以對天下所有人都懷有警惕之心,卻唯獨可以對全天下只剩下這一個親人韓忠濤放下戒心,一是韓忠濤老實本分名聲在外,自家親人,最是了解,二是韓忠濤表現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根本就對他說的事情不信。

  胖子呼呼大睡,鼾聲如雷,躲在牆角的更夫韓忠濤躡手躡腳的摸了進去,同時還從柴房拿了一把刀,不是他想殺人謀財,而是他害怕這十多年音信全無的親戚突然出現,又說出這樣的話,會給他找來災禍,就是想看看胖子包袱裡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步、兩步、三步,更夫韓忠濤多年巡夜練出了走路沒聲的步法,只是為了在晚上巡夜時不吵到睡夢中的鄉親和嚇到夜晚路過的人。

  憑借著此無聲的步伐,做著美夢以為就此能在隴縣扎根的胖子,睡的跟死豬一般,更夫韓忠濤探手扯開了胖子懷中的包袱,進入更夫韓忠濤眼中的是金燦燦、黃油油的金子,足夠他鋌而走險的錢財。

  更夫韓忠濤慌了驚了,做夢都沒想到在外混了十幾年的親戚居然有這麽多金子,整個人愣在床邊,而後他腦海中想起的第一個想法並不是殺人謀財,而是報官,已證自己清白。

  這人呐,如果平日裡做好人,那麽他做一次錯事,大家都會原諒,可平日裡做了壞人,再做一次壞事,大家隻恨他不死。

  巧了,這胖子在小的時候就是一個不聽話的壞孩子,再加上家裡窮,就被韓家給趕了出去,更夫韓忠濤火氣一下就起來,想著這胖子在外面做了壞人卻躲到他家避難,出了門就準備告官。

  可是在告官的路上,更夫韓忠濤腦子裡根本無法忘記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金子, 如果報官,他雖然保全了名聲,到最後什麽都得不到,他還是可憐無人關心問候的更夫,可如果不報官呢?這胖子會給他分些錢嘛?

  答案是否定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胖子在外面混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搞來了這麽多金子怎麽會輕易的分給別人,即便是自己的親戚,更夫韓忠濤一想到這裡,決定還是去告官。

  走在半路上,更夫韓忠濤依舊無法忘懷那可以改變他命運的金子,一個少年喪妻,中年喪子,又乾著縣裡所有人都不願意乾的差事,住著破土屋,吃著糠咽菜,他又何曾不想做一個有錢人,吃香的喝辣的的,最重要的是,可以娶一門漂亮的媳婦,不,可以娶十幾個老婆都不在話下,買田買屋,更夫韓忠濤搖身一變成為士紳韓老爺,一想到這裡,咱們老實的更夫韓忠濤韓大哥就按奈不住心裡蠢蠢欲動且愈發加深的惡念。

  這惡念不僅是敢於讓他鋌而走險的金子數量,更是那胖子交代一路上沒有被人發現,金子的主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就連進入隴縣,運氣都是這般好,除了更夫韓忠濤一人,誰都沒有見過,誰都不知道胖子就在他家。

  可要想殺一個人不是那麽簡單的,更夫韓忠濤站在自家破院子門口來回踱步猶豫,這一猶豫,耽誤了報時辰,也就是巡街差役回家的時辰——子時,又急又貪的韓忠濤一咬牙,從院子裡找出一根結實的木棒,摸到床邊,看著那胖子熟睡的臉,他真下不去手,可一想到殺了這胖子就能換來子子孫孫的富貴,徹底改變命運,他終於還是下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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