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等了小半個時辰,有一隊人馬急匆匆地回到了白府之內。
“白老爺,白紙扇和建章樓樂坊老板娘梔子姑娘都不在建章樓樂坊,我們詢問裡面的小廝婢女,他們說白紙扇和梔子姑娘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有人說張墨帶著梔子姑娘、白紙扇從後門跑了,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那手下跪在地上如實匯報道。
“果然如此,張墨你果然是郅正,你負我!你負我啊!”
定陶鹽梟白子虛在這一刻,才徹底死心,接受了瞎眼少年張墨就是郅正的事實。
“既然建章樓樂坊的白紙扇和梔子姑娘都被郅正給提前救走了,那麽他今夜一定會去救假扮他的那個人和十九個未央衛尉衛士,老子今天要親手抓住郅正親手殺了他!
走,去定陶官衙附近!”
定陶鹽梟白子虛也不打算睡覺了,懷著無名業火今晚一定要弄死郅正,就看他來不來了,如果來,郅正是個重情義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頗為讓人欣賞,如果不來,說明郅正是個乾大事的人,做到了冷血無情,總之來與不來,都讓定陶鹽梟白子虛、白府管家等人刮目相看,畢竟郅正利用張墨的身份已經把他們耍的團團轉了,只不過是一場意外,要不然……
馬車準備好,定陶鹽梟白子虛和白府管家趁著夜色來到了定陶官衙附近的暗處,緊緊地盯著一切,就當郅正這廝來不來了。
月色下,昏暗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只有昏聵的烏鴉在樹上叫個不停,顯得十分寂寥和詭異。
忽然,定陶官衙附近的街道上出現了兩個一高一低一壯一瘦的身影,貼著牆邊,躡手躡腳的往定陶縣衙靠近。
快要走到定陶縣衙附近的時候,遠處刮來一陣邪風,竟然讓樹上的烏鴉都不叫了。
“先生,我怎麽覺得這裡好像不對勁啊?總感覺哪個地方藏著什麽人呢?”
黑臉漢子度香萬皺著眉頭左右打量道。
“附近就是藏著千軍萬馬,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咱們也得把東方英奇還有十九個未央衛尉衛士給救出來。”
敏感的瞎眼少年張墨也感覺到了定陶官衙附近不對勁,可是眼下就是他必須硬著頭皮往上頂。
呼呼呼!
定陶官衙大門口上面的兩個燈籠照的下面一片明亮,兩個門口站崗的兵卒正靠在牆上打瞌睡,頭如搗蒜。
咚咚咚!
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邁上了定陶官衙大門前的三層台階,那兩個正在打瞌睡的兵卒微微睜開眼一看,居然是兩個人要往立面闖。
“郅大人睡下了,有案子等天亮來報案,回去吧!”
其中一個兵卒看了一眼後繼續打瞌睡。
沒想到來人聽若惘聞,還要往立面闖,兩個兵卒察覺到後,剛要阻攔,就被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當頭一拳,直接打暈。
得以順利進入定陶官衙的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走到了廂房主衛,再一看門口同樣站著兩個兵卒,不用問就是定陶鹽梟白子虛用來監視假扮郅正的東方英奇的。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大半夜往定陶官衙裡闖?”
因為是替定陶鹽梟白子虛監視假扮郅正的東方英奇和站崗的,所以格外精神,看到有兩個奇怪的人往這邊走來,趕緊詢問。
“我們是看守城東大門的兵卒,特來有事告知郅大人的,還望兩個通傳一聲。”
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拱手請示道。
“郅大人已經睡了,有事天亮再說,也就幾個時辰,等上一等,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回去吧。”
其中一個兵卒想著眼前兩個一高一矮一白一黑的人能夠順利進來,應該是守城部隊的人。
而另一個兵卒眼尖,立時詢問道:“不對吧,我認識看守城東大門的人,怎麽沒見過你們兩個啊?而且你還長得像胡人,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麽人呢?”
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對視一眼後,笑著解釋道:“定陶十幾萬人,你能認識幾個?”
“定陶是十幾萬人,但是看守城門的就那麽幾個人,你們兩個把過所(身份證)掏出來讓我們檢查一下!”
那個多心的兵卒探手要著東西。
“哦,行,給你們。”
瞎眼少男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會心一笑,就掏出了各自的過所,給那兩個兵卒檢查。
“張墨?”
一個兵卒盯著瞎眼少年張墨給的過所疑惑道。
“度香萬?”
另一個兵卒盯著黑臉漢子度香萬給的過所皺眉道。
而後二人疑惑地對視一眼。
“這兩個人的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啊?”
兩個兵卒異口同聲道。
“那你以為,我們就是之前被官府通緝的陳留越獄犯張墨和度香萬!”
瞎眼少年張墨笑著說完,那兩個兵卒驚訝的喊了出來。
“什麽?”
話音剛落,兩個人眼前一黑,隨著聲音一道,落在了地上。
“誰啊?”
屋內傳來假裝郅正的東方英奇的聲音,似乎是聽到了門口的爭辯聲音。
“是東方姑娘。”
黑臉漢子度香萬激動道。
“別喊。”
瞎眼少年張墨往廂房門口一靠,對著裡面的東方英奇喊道:“我是郅正,快點出來,出大事了!”
“啊?”
本來睡熟的東方英奇剛被吵醒,睡意還多,結果就聽到了瞎眼少年張墨的聲音,瞬間嚇醒,趕緊穿好衣服,就打開了房門。
“張郎,度大哥,你們怎麽在這裡?”
東方英奇揉了揉惺忪地睡眼詢問道。
“我們的身份暴露了!快點離開這裡!我和度大哥是特意來救你的,未央宮的兄弟們呢?”
瞎眼少年張墨著急地詢問道。
“就在左邊的一派廂房裡面。”
東方英奇雖然吃驚,沒想到聰明如瞎眼少年張墨也會暴露身份,雖然好奇,但是目前離開定陶官衙才是重要的。
“度二,你去把兄弟們叫醒,準備離開這裡!”
瞎眼少年張墨命令道。
“諾。”
黑臉漢子度香萬這就去叫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而瞎眼少年張墨則叮囑東方英奇把該帶的都帶上,尤其是他那把家傳的神兵勝邪。
“張郎,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們的身份怎麽可能會暴露呢?”
東方英奇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詢問道。
“現在沒時間給你說這些,等咱們能活著離開定陶再說吧,趕緊收拾好,現在就走。”
瞎眼少年張墨急的在原地直跺腳,而東方英奇也不想浪費時間,隻把官府、官印裝在包袱裡,其余行禮一概不好,提著神兵勝邪,便和瞎眼少年張墨出去,出了廂房,外面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激動非常,如此一個半月終於見到了瞎眼少年張墨。
“郅大人……”
所有人激動地仰望站在台階上的瞎眼少年張墨。
“廢話不多說,兄弟們,咱們先逃出定陶再說!”
瞎眼少年張墨也很激動,但是此時不容浪費時間,領著一乾人等就出了定陶官衙。
剛一出門,就看到了極其詭異的一幕,之前被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打昏的兩個看守大門的兵卒居然不見了。
“咦!”
瞎眼少年張墨疑惑不解,但是不容多想,快步往前走,剛一下台階,原本昏暗的定陶官衙附近瞬間燈火撩人,宛若白晝,附近三個街道上站滿了舉火把的人,全都是定陶鹽梟白子虛的手下。
“先生,不好……”
密密麻麻的人向定陶官衙門口的人圍了過來,東方英奇等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同時大驚,而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則在來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可即便是意料到了,可眼前如此多的人擁擠在一處,最少有兩三百人之多。
“先退回定陶官衙!”
瞎眼少年章張墨知道硬拚肯定是不行,必死無疑,看來只能先退守定陶官衙再做打算。
話音未落,瞎眼少年張墨、黑臉漢子度香萬、東方英奇、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身後傳來哢的一聲。
咚!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身後的定陶官衙大門居然自己從裡面關閉了,黑臉漢子度香萬急在心裡,反身對著定陶官衙大門就是一拳,只是打落了些許灰塵,根本不能打開身後的大門,即便是能打開,那也要花些時間。
“外面好好待著吧!”
大門裡面有人譏諷道。
“哎!”
黑臉漢子度香萬無奈歎了一口氣,向東方英奇借來神兵勝邪,準備一戰。
隨著附近三個街道上定陶鹽梟白子虛的人擁擠在了定陶官衙前面的空地上,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皇帝劉徹交給他們的任務不僅是護送郅正來定陶,更是要保護好郅正,所以他們十九人想都不想,就站在了瞎眼少年張墨、黑臉漢子度香萬、東方英奇的前門了。
這時,定陶鹽梟白子虛的手下們中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猛地一抬手,定陶鹽梟白子虛的手下們站在原地不動,沒有再往前一步,而後讓出兩條道來,行駛進來兩架馬車。
籲!
兩個馬車停在定陶鹽梟白子虛的手下和瞎眼少年張墨等人的中間位置,馬夫掀起車簾,兩個馬車內分別坐的是定陶鹽梟白子虛和白府管家。
定陶鹽梟白子虛和白府管家看著瞎眼少年張墨等人不勝唏噓:他到底還是來了,雖然算計了我們,但是著實是一條漢子。
眼神複雜的定陶鹽梟白子虛氣憤地質問道:“張墨,你為何要對不起我?我白子虛自打和你合作之後,哪裡對不起你?嗯?你倒是告訴我?”
“是啊,白老爺對你可不薄啊。”
白府管家搭腔道。
“你們兩個還裝蒜呢?我是郅正,不是張墨!你們應該知道吧?”
瞎眼少年張墨徹底可以擺脫之前的身份了,終於可以坐回自己:郅正,郅稼軒。
“我就問你,我對你怎麽樣?你為要什麽要負我?”
定陶鹽梟白子虛繼續質問道。
“我郅乃是大漢官員,身為三公九卿之禦史中丞,食皇帝俸祿,思報國之事,你是何人?小小一個地方豪強,也能跟我相提並論?我是官,你是豪強,我是酷吏,你是豪強,你我一出生就注定了我要抓你殺你,說什麽負不負呢?”
郅正義正言辭道。
“好,郅正,你我各為其主,我原諒你,我理解你,行,這事就過去了。”
定陶鹽梟白子虛按捺住內心的火氣,平複一下心情後,對著郅正吼道:“我知道你是郅正, 雖然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是個惜才的人,你可願意轉而投奔我,轉入我的門下,為我做事?若是答應,我待你如從前,你看如何?”
“你少詐我!你恨不得我順便暴斃,如此騙我,無非是想讓我束手就擒,而後騙而殺之,你那點小小的心思,騙騙別人還行,若是我,就算了吧。
告訴你,我郅正為大漢做事,為大漢百姓做事,為我日後神州做事,若是為你?想都不要想,若是想殺我,現在就來吧,我之所以敢來救人,就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我死後,皇帝正好有借口來光明正大的調查你,哼!到那個時候,我看你如何!哈哈哈哈!”
郅正果然好漢子,如此危局不但不怕,反而十分驕傲和得意。
“郅正,你想多了,假裝你的人都會以假冒朝廷官員的罪抓起來,而你和烏騅子雄則會以陳留越獄犯張墨、度香萬的名字被腰斬棄市,如此一來,朝廷可就沒有任何理由來調查我了,我早就想好了,既然你癡迷不悟,非要自己找死,好,我成全你,你放心,我會親手殺了你,同時把你的屍體替你送回你的老家,哈哈哈哈!”
定陶鹽梟白子虛嘴上猖狂笑著,暗地裡卻在暗暗咬牙:這郅正和烏騅子雄功夫了得,再加上訓練有素的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真打起來,指不定要死我多少手下才能拿下,又是一大筆撫恤金,他娘的,這個該死的郅正,就算是死了,也不讓我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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