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功曹史勞諾德玩味地看著白紙扇大笑起來。
“你小子可夠陰的啊,你們鬥不過人家,就想著借助外力,還是讓我們官府出面,行了,本官和你們刀把子張爺也算是老相識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掏錢吧。”功曹史勞諾德可不像那兩個站崗軍伍一樣,索要錢財扭扭捏捏,直接跟他要錢。
“功曹史大人,您看這個數如何?”
白紙扇偷偷往功曹史勞諾德手裡塞了一個鼓囊囊地荷包,功曹史勞諾德放在手裡掂量再三,而後滿意一笑,踹進了懷中。
“行吧,你這個事本官這就著手派人去辦,你回去吧,等本官好消息就是。”
功曹史勞諾德收錢後,立馬笑意盈盈,說罷後,準備回定陶官衙。
“別啊!別啊!功曹史大人,您先等等啊!”
白紙扇趕緊拉住功曹史勞諾德左手,不讓其離開。
“你還有何事?”
功曹史勞諾德回頭疑問。
白紙扇也不是傻子,既然功曹史勞諾德能收他的錢,自然能收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的錢,所以對功曹史勞諾德說的話根本就不信。
“功曹史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您看能不能把這事告訴郅正郅大人,最好由他親自督辦,在下知道有些為難,您要是覺得禮數不夠,咱們還可以增加不是……”
白紙扇嘴角陰險一笑,功曹史勞諾德也沒有急著發現,從白紙扇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你小子奸笑什麽呢?本官先不跟你談錢,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奸笑不止,還必須讓郅大人親自督辦,說吧,憋得什麽壞水?”
功曹史勞諾德也不著急要錢,盯著白紙扇壞笑起來。
“這不是聽說郅正郅大人鐵面無私、從不徇私枉法嘛,如果讓張墨和大盜度香萬落到了郅正郅大人手裡,您想想,能有他倆的好?”
白紙扇說著又從袖子裡掏錢。
“你啊你,真是個人精,本官當是你有什麽事要求郅大人報仇,沒想到你是不放心我們定陶鹽梟的官差啊。”
功曹史勞諾德笑著又接過一袋子錢。
“這不是想一次性斬草除根嗎?現如今那張墨和大盜度香萬今非昔比,有的是錢,並不是不放心大人你,而是誰都不會跟錢過不去不是?咱這也是為您考慮不是。”
白紙扇說著漂亮話,點到為止。
“行了,其實這件事我們族長白子虛也交代過,說是你們派人來報官的話,一定要通知郅大人,你們幫會的錢呢,都是不義之財,本官就當時你借花獻佛了,哈哈哈哈,你隨本官來。”
功曹史勞諾德這才帶著白紙扇進入了定陶官衙。
一進入定陶官衙,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威風凜凜地站在大堂四周保駕護航,所有大小官吏都在聚精會神的翻閱往年獄事卷宗,尤其是坐在大堂上的美男子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所翻閱卷宗書簡一個字一個字的檢查。
“郅大人,下官有要事相告。”
功曹史勞諾德悄無聲息地走到正在翻閱卷宗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跟前啟稟。
“何事?”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自然是沒有郅正那種從些許證據中找出證據的能力,更沒有根據蛛絲馬跡推斷出事情真相的本事,之所以擺出一副孜孜不倦、目不轉睛地盯著往年獄事卷宗看,就是給旁人以錯覺,她就是郅正,郅正就是她。
看著假裝郅正的王英奇低頭認真閱覽往年卷宗的樣子,功曹史勞諾德害怕打擾到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讓其煩惱的話,有違定陶鹽梟白子虛昨夜臨走前的交代,思慮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郅大人,有人檢舉定陶河口鎮大通賭坊老板瘌痢頭九毛私藏官府通緝犯張墨、大盜度香萬,您看……”
功曹史勞諾德還沒有說完,假裝郅正的王英奇立刻抬頭瞪了一眼不曉事理、極沒有眼色的功曹史勞諾德一眼,想要痛罵一句,想了一想還是忍住了,於是繼續低頭看往年獄事卷宗。
“昨晚本官不是和你的族長白子虛說的很清楚嗎?
本官身為禦史中丞,代天子巡狩天下,所到之處,隻負責勘察獄事,別的一概不管,本官職責所在,不能插手地方政務,你難道不知道?”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低頭仔細看著卷宗,心裡卻為郅正、度香萬擔憂起來,想著怎麽辦才能提前告訴藏在定陶河口鎮大通賭坊的郅正和度香萬,畢竟這件事他要是不去辦不去通知,那麽自己有言在先,不得插手地方政務,所以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自然是坐不住了,可是她又不得不裝的十分淡定,把心思全用在調閱往年獄事卷宗書簡上。
“這……”
功曹史勞諾德一下就被郅正給噎住了,他今天必須借助白紙扇這個契機力諫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親自去辦這件事,不是因為他收了白紙扇的錢,而是昨晚定陶鹽梟他的族長白子虛親自交代,所以他現在十分為難,不知道如何給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說。
“這什麽這?有事說事,沒事好好替本官檢閱卷宗,要是漏掉一個冤假錯案,那你是問。”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想的是先拖住功曹史勞諾德,而後借上廁所的機會,想辦法托人趕在功曹史勞諾德派官差捉拿郅正、烏騅子雄之前告訴他們二人消息,好讓二人躲藏起來。
看著冷面的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功曹史勞諾德一時之間還真不好找出什麽由頭來讓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去辦,想了一想,看看這句話好不好使。
“郅大人,自打前任縣令東方軌自殺、前任功曹史王玄素莫名失蹤後,如今五六個月過去了,可朝廷仍舊不派縣令前來,我們定陶雖然是富庶之地,可群龍無首啊,縣中大小政務無人處置以久,碭郡郡守府衙又在別的縣城,現在咱們定陶最大的官就屬您郅正郅大人了,還望郅大人打破陳規,為我定陶百姓造福,處理一下縣中大小事務,其中就包括在定陶河口鎮為禍已久、稱霸一方的官府通緝犯張墨和大盜度香萬,只要郅大人不辭辛苦,我們定陶官吏雖然人微言輕,但仍舊會聯名向朝廷上奏,替郅大人慶功,不知道郅大人以為如何啊?”
功曹史勞諾德一番說辭,動之以情曉之以禮,極盡說道之能事,希望能用這一番言辭打動為天下百姓辦事的郅正。
“休要再說,本官難道就為了這一點功名違背朝廷規製嗎?本官屬於禦史台,監督百官和天下獄事,職責清楚,僭越之事,斷不可行,速速退下,休要煩我。”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一揮手,功曹史勞諾德一番說辭無濟於事,不由得十分惱火,一直站在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身後的他,狠狠地瞪了幾眼冥頑不化的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幾眼,一切都被再後面的白紙扇看的一清二楚。
“功曹史大人,這件事可是定陶鹽梟白子虛老爺親自交代我辦好此事,您之前也說白子虛老爺爺交代你了,你說這事……”
白紙扇見傳說中的郅正郅大人態度竟然如此堅決,所以心裡十分慌張,趕緊悄悄往前湊了一步,附耳在功曹史勞諾德耳邊輕輕嘀咕了一句。
“行了,你閉嘴吧,這裡哪輪得到你這個流氓地痞說話,本官知道這裡面都是我家族長白子虛老爺親口交代,可你又不是沒見到郅正這廝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本官這不是在想辦法呢。”
功曹史勞諾德皺著臉小聲地訓斥身後的白紙扇,生怕正在認真閱覽往年卷宗的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聽到。
“那就靠您了。”
白紙扇聽後自然是不敢多言,他一個地方幫會的軍師自然沒有資格在定陶官衙裡面大聲說話,隨即閉上了,看功曹史勞諾德如何去辦。
“機會終於來了!”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心中一喜,自打白紙扇和功曹史勞諾德出現後,提出要讓她去辦關於定陶河口鎮惡霸張墨、大盜度香萬的事情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坐立難安,只不過外表裝的十分鎮定和認真而已,這麽近的距離,白紙扇和功曹史勞諾德所說的話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也正是二人的對話,讓一直緊張著急的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心裡忽然產生一個絕妙的處理辦法,既可以順理成章的去辦理此事,更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通知郅正和烏騅子雄而且不會讓人何人懷疑他。
“你們兩個嘀咕什麽?沒看到本官正在調閱往年卷宗嗎?如此呱噪,如何讓本官辦事?嗯?”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就在功曹史勞諾德無計可施正在冥思苦想的時候,勃然大怒,直接用胳膊把木案上的卷宗一把掃向了地上,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沒想到年歲不大的郅正郅大人脾氣倒是如此之大,官威深重,嚇得小一些的官吏紛紛抬頭看向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到底發生了什麽。
“郅大人!郅大人!卑職知道錯了,您繼續檢閱往年獄事卷宗書簡,卑職這就帶著這廝離開,不再煩擾到郅大人您。”
功曹史勞諾德對著處在盛怒之中整個臉氣的紅彤彤的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行了一大禮後,對著門下雇吏一招手,幾個門下雇吏趕緊把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所扔出去的卷宗書簡挨個往木案上放。
“郅大人,卑職這就帶他走,您繼續,不敢再打擾了。”
功曹史勞諾德在行禮的時候偷偷白了假裝郅正的王英奇一眼,準備灰溜溜地退下,同時在回頭轉身的時候狠狠地瞪了白紙扇一樣,看的白紙扇一個機靈。
“等下!”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忽然高聲喝止,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在場所有人又抬頭看向了他。
“嗯?”
功曹史勞諾德先是皺眉不解,而後心中一喜:莫非他腦子開竅了?
“郅大人還有何事?”
功曹史勞諾德趕緊轉身,帶著笑容湊到了假裝郅正的王英奇的跟前,溜須拍馬之資。
“你們都繼續乾手裡的公事,不要看本官了。”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威嚴一擺手,底下大小官吏繼續低頭閱覽卷宗,如遇到可疑或者不解之處可疑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詢問,要不然如此大的工作量,定陶往年十年以內的獄事卷宗就靠假裝郅正的王英奇一個人,估計要看幾個月才能看完。
“諾。”
眾官吏紛紛低頭繼續辦公室。
“你們兩個剛才嘴裡嘀咕什麽?說來聽聽……”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索性也不看往年獄事卷宗,而是專門放下手頭公事,把椅子調整位置,面對功曹史勞諾德和白紙扇,在她調整椅子位置的時候,不知為何故意將聲音弄老大, 在場官吏自然是不敢抬頭看,有言在先,可是在附近保駕護航的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可以自由偷看,加上之前的勃然大怒,他們紛紛關注著假裝郅正的王英奇發生的一切,如果讓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吃虧,那他們十九個未央衛尉衛士可不答應。
“這……”
有些尷尬的功曹史勞諾德和白紙扇苦著臉相互對視一眼:看了郅正這廝是聽到了剛才咱倆的對話了,估計接下來夠咱們喝一壺的了。
“說啊,吞吞吐吐的做什麽?本官又沒有聽清楚。”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搖晃著腦袋微笑著套話。
功曹史勞諾德兩個眼睛一轉,又說起了漂亮話。
“是這樣,郅大人,卑職向他說郅大人一向是秉公執法,鐵面無私,規規矩矩,一是一二是二,絕對不做有違漢律或者是朝廷規製的事情,結果今天一度大人風采,果然名副其實……”
功曹史勞諾德這個人沒有什麽優點,如果說有,那就是拍馬屁,說話一套一套的,他本來是定陶縣令、功曹史之下的縣丞,前任縣令東方軌和前任功曹史王玄素出事,而他卻升了上來,這裡面不僅有定陶鹽梟他的族長白子虛的功勞,更是因為他的一張嘴,所以一打開擅長拍馬屁的嘴,立刻就滔滔不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