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時間再度凝滯下來,沒有任何的流逝,天地蒼穹凝聚於這一刻這一瞬,那瞎眼少年張墨胸前鐵甲發出的火花,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的手中閃閃發光、如一灣流波的劍,高世寶惋惜搖頭的腦袋、姚謙樹震驚不可思議不可名狀的厚嘴唇、墨家叛徒冷海鵬不屑的眼神、梔子姑娘心思若狂、感動的淚水,都凝聚在這一刻,無論是從上到下,還是從左到右,四維上下,這一刻所有人的表情動作凝聚在這一刻。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到了瞎眼少年張墨身體躍起後,胸前鐵甲正好被藏在暗處的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手中的劍尖抵住,並且還在往前刺,無法撤力,這一股向前一刺的慣性,這就造成了瞎眼少年張墨整個人身體騰在半空,四肢被動往前而胸口及腹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被動往後,成了一個凹橫躺在半空的凹字。
滴答!
之前梔子姑娘眼角流出的第一滴淚正好和小水車底部飛上來的淚水鬼使神差之下竟然撞擊在了一起,是那樣的輕盈、是那樣的好聽、是那樣的優美、是那樣的純粹,兩種水竟然融為一體,在水乳交融後,最後碎向各處。
隻這輕微的一聲,天地蒼穹之間所有人的時間恢復了正常,沒有停滯,沒有凝滯,沒有千分之刹那間,只有正常的時間流逝,悄無聲息。
所有人看到,瞎眼少年張墨躍起到一定程度以後,身體開始往下落,而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手中的劍因為雙手刺出的力道無法撤回,所以他手中的劍尖抵在瞎眼少年張墨胸前的鐵甲一直往前,而瞎眼少年張墨此前想到的就是借力飛出,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落到東南角那個小破洞跟前,可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忍住劇痛集全身的力氣往上一躍,而且要趕在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手如子牛中的劍沒有刺穿瞎眼少年張墨的喉嚨,萬幸的是,他做到了,不是什麽奇跡,而是他對生的渴望,對死的抗拒,生存的本能,爆發驚人,前提就是瞎眼少年張墨乃是儒門第一高手,換做普通人早就死了。
而一躍之後就是要胸口不被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手中的劍刺穿,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來之前做好的準備:穿上鐵甲,也就是在此之前,瞎眼少年張墨背對對著他脖頸刺來一劍的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他已經陷入了活下去的絕望,可就是在那一瞬間,他想到了瘌痢頭九毛專門為他定做的保命鐵甲,既然有了這個刺不穿的東西,之前在墨家叛徒冷海鵬在黑暗中釋放暗器的時候救了他一命,何不再一次救他的命呢?
有了這個想法,也就有了剛才發生的一切:轉身、起躍、擋劍,看似一氣呵成,實則在賭命,非同小可,生死都在一線之間。
咚!
騰在半空中被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用劍抵住胸口向前刺的瞎眼少年張墨,在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雙手灌注全身力量一次的作用下,在光柱之中,身體向後飛速落去,正好狠狠砸在了位於東南角那個露著一束光的小破洞上,堵住了那個小破洞,而藏在暗處的高世寶、姚謙樹已然是看不到瞎眼少年張墨人去了哪裡。
“張郎,小心啊!”
身體跟著水車旋轉的梔子姑娘在剛才看到奇跡,那就是瞎眼少年張墨竟然能用胸前鐵甲擋住了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的一劍,那麽出現了一個奇跡,必然會有第二個奇跡,而且是那心愛的瞎眼少年張墨,所以梔子姑娘心裡不斷祈禱、不斷默念,期望神靈東皇太一在暗中保護心愛的瞎眼少年張墨周全,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不好!”
藏在暗處剛才還不屑冷笑的墨家叛徒冷海鵬看著東南角露著一小束光的小破洞居然被堵住了,在聽到那咚的一聲,瞎眼少年張墨的身體雖然從光柱之中消失,但是他已經猜到了瞎眼少年張墨所在的位置,同時意識到了為何瞎眼少年張墨一路逃竄,忍住背後偷襲,朝著一個方向,原來是……
“什麽不好?”
藏在黑暗中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聽到墨家叛徒冷海鵬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轉頭對著墨家叛徒冷海鵬反問道,從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快殺了他!”
墨家叛徒冷海鵬在黑暗中驚喝一聲,也不容在黑暗中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去多想,朝著發生處攻去。
“哈!哈!哈!哈!”
渾身受傷、癱軟在破水磨坊牆壁上的瞎眼少年張墨不停地大口喘著粗氣,雖然看不到眼前黑暗的一切,但是他依舊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知道這一次墨家叛徒冷海鵬和陰陽家如子牛必然要聯手去了他的命,可是他危若累卵的身體在撞在東南角牆壁上下落之後,癱軟就不想再起來,受傷到了這個程度,他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快到極限了,所以他需要休息,長時間的休息。
不出瞎眼少年張墨的意料之外,墨家叛徒冷海鵬再度暴喝一聲,這一次的口令則與之前大大不同。
“乾甲一!”
墨家叛徒冷海鵬在喊完之後,腳尖在身體周遭附近瘋狂踩了三下,而瞎眼少年張墨則等著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對他的最後一擊。
所有人都以為瞎眼少年張墨所在的位置頭頂上方也就是破水磨坊的屋頂會自動露出一個大洞,誰知道這一次是瞎眼少男張墨所在位置的屁股下方露出一個大洞,瞎眼少年張墨有大腿撐在地面,自然是掉不下去,最關鍵的就是他身前鐵甲被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往前刺時,身體砸向了位於東南角的小破洞,由於瞎眼少年張墨是背對著位於東南角的小破洞,所以他在下落的時候碰到牆壁的前一刻,反向握劍,身體砸中牆壁落地,而手中反向所握的神兵幽墨也深深的插在了木質的牆壁之中。
“嗯?居然不是屋頂的強光?”
木訥的姚謙樹自然不能在第一時間看懂墨家叛徒冷海鵬的用意,不免有些糊塗看向了一旁默默點頭深以為然的高世寶。
“張郎!”
梔子姑娘心裡急的不行,勉強能看到心愛的瞎眼少年張墨在昏暗的光線中,暴露著自己。
此時的瞎眼少年張墨,屁股往破洞內下陷,下面就是河流,而這個位置這個破洞乃是在破水磨坊底部的河流之上,本來就出於黑暗,此刻也就是借著外面不多的光線滲透了進來,將所在位於東南牆角的瞎眼少年張墨半個身子照的勉強能看清。
當然瞎眼少年張墨剛開始也沒有反應過來,想法跟木訥的姚謙樹一樣,可是他自己是局中人,逃命的苦主,自然能明白墨家叛徒冷海鵬這一次催動機關為何與之前不同,只因瞎眼少年張墨被逼入了東南死角,能殺他的方向只有一處,那就是現在瞎眼少年張墨所在位置的正前方一片區域。
如果墨家叛徒冷海鵬催動瞎眼少年張墨頭頂上屋頂上的機關,雖然能將瞎眼少年張墨的位置照的一清二楚,但是背對牆壁沒有後顧之憂的瞎眼少年張墨只需要站著防備正前方,哪裡有劍刺來,便一劍刺回去,這樣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冷海鵬就危險了,所以墨家叛徒冷海鵬催動的瞎眼少年張墨屁股下面比較陰暗的光線,這樣那瞎眼少年張墨屁股底下那陰暗的光線,既能暴露瞎眼少年張墨所在的位置,又能保護藏在附近就跟瞎眼少年張墨面對面準備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而瞎眼少年張墨往西北方向看去,只能看到身前一點光線,再往前依舊是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感受不到。
而此時,有了墨家叛徒冷海鵬幫助的藏在暗處準備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在瞎眼少年張墨茫然四顧、警惕環視但是看不到一切還不用神兵幽墨護身的時候,悄然無聲、隱匿行蹤的悄默聲地摸了過來,一步……兩步……三……
這一次,藏在暗處準備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屏住呼吸,集合全身之力,一定要利用天時地利人和,一刀襲殺了瞎眼少年張墨。
呼!
嘩!
位於東南角柱子前瞎眼少年張墨屁股底下那嘩啦啦的流水聲幾乎掩蓋了藏在暗處正在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刺來一劍的聲音,瞎眼少年張墨似有聽到,稍一恍惚,雙眼之前,赫然在黑暗中出來一個白點,而後是以點帶面,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劍尖以及後續往前刺的劍身。
“你欺辱我至今,一直下死手,不是我無能,而是我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打敗你的時機!就是現在!”
瞎眼少年張墨也不去躲,也不逃避,而是任由藏在暗處正在偷襲馬上得手的陰陽家如子牛手中的劍向他刺來,暴喝一聲之後,他深受重傷,幾次瀕臨在死亡的邊緣,忍辱偷生,幾近瘋狂,被折磨的如同瘋狗,而在這一刻開始,他將狂風暴雨般的報復一切,一切傷害甚至想要殺死他的人:高世寶、姚謙樹、墨家叛徒冷海鵬、陰陽家如子牛四人,以及在定陶城內的人,他終於熬到了反擊的食客。
哢!
瞎眼少年張墨反手握神兵幽墨的右手用力往回一扯,背後一片木質牆壁在自己右臂全身的力量之下,被神兵幽墨帶了出來,瞎眼少年張墨背後瞬間有一個大破洞,所有的陽光毫不吝嗇地從那個大破洞撒了進來、照了進來、扔了進來,把瞎眼少年張墨身體四周的黑暗照的通明發亮,於外面的天氣一樣,正是下午申時三刻的大好天氣,在瞎眼少年張墨所在的位置的區域於外面的天氣融為一體,溫暖陽光,將瞎眼少年張墨之前處所的地方的陰暗、潮濕、陰冷、晦氣驅散於無形無形,消弭於無聲無息。
“糟了!”
墨家叛徒冷海鵬著急的大喊一聲,但是一切都晚了,瞎眼少年張墨已然找到了對方他和藏在暗處隨時準備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的辦法了。
“啊!”
那如天上白玉京灑進來的陽光,不偏不倚,不僅照在了瞎眼少年張墨的身上,更是照在了正要一次刺死藏在暗處正在偷襲得手的陰陽家如子牛身上,在黑暗中獵殺、在黑中得意、在黑暗中隱匿, 熟悉黑暗的陰陽家如子牛赫然暴露在陽光之中,他是如此的不習慣、不舒服、很難受,長時間習慣了黑暗,被這麽強的光線照在身體上、眼睛上,疼得他快要哭了出來,趕緊撤劍在當中,腦袋斜向後一歪,左手去擋照在眼睛上的陽光,而這一幕,已經在瞎眼少年張墨的算計之內,也是他不懼藏在黑暗中向他偷襲刺來一劍的陰陽家如子牛的真正原因和底氣。
“回劍式!”
瞎眼少年張墨兩腿站在東南角地板破洞之旁,右手瀟灑向前對著正停滯在當場用手擋住陽光的陰陽家如子牛的身體就是一斜劈,而後手中神兵幽墨完美回鞘,而瞎眼少年張墨也在此空隙中看到那藏在暗處偷襲的陰陽家如子牛正是穿了一身的黑衣,從頭到腳全部是黑衣,只露了兩個靈活的眼睛,怪不得瞎眼少年張墨看不到他,原來他是一身黑衣,在黑暗中,自然是方便隱藏,再加上有墨家叛徒冷海鵬的機關協助,二人聯袂,在這布滿機關的潑水磨坊,自然是天下無敵。
“好厲害的劍!好快的劍!好漂亮的身手!”
正在用手去當陽光的陰陽家如子牛由衷的讚歎一聲後,胸前一處瞬間神兵幽墨劃爛,傷口處猶如被千萬隻蠹蟲噬咬,又好似傷口處被潑了很多辣椒面,疼痛的鑽心。
一直在黑暗中偷襲別人獵殺別人的陰陽家如子牛剛一站在陽光底下,就吃了一大虧。